《[SD/仙道彰]——I.F》五月病症中

4、第 4 章

　　（四）

　　荧幕上的脸，是谁的脸？
　　电台里的声音，是谁的声音？
　　人们人们讨论的话题，又是关于谁的？
　　笼罩着的黑暗，挥散不去。嘲杂声如海水般向我袭来，这窒息的感觉，太难受。

　　“啊！”

　　池上被一声尖叫惊了一跳，刚漫上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越野送过来帮忙的女友市川回家，俩人离开已有一段时间，百无聊赖的池上边犯着困，边思量着一会儿该如何向父母解释家里的这位“睡客”。真不该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呐——刚这么想，“睡客”便醒了。

　　像似还有些迷蒙，面前的人儿晃晃悠悠的坐起身，一时片刻没了动静。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后，模样是没有之前那般骇人，只是举止有些怪异。这诡异的安静，以及遮蔽了侧颜的及肩碎发，久而久之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于是池上想了想，还是出了声：

　　“你，还好吧？”

　　闻声，天野缓缓的转过头，在半梦半醒之间，动作有些机械。借助于市川之手恢复了干净的颜孔，池上对上了苍白小脸上那一双水汽弥漫的深邃眼眸，澄净到有些空洞，却也易将人溺毙。不由得怜惜之情油然而生，这娇弱的身影像似与谁重叠了一般。于是，尽可能的将自己一贯严肃的神情放柔和，池上再次开了口：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想起来了，这孱弱无助的瘦小身影，与那个还在医院治疗的妹妹极为相似。记得那一日，跌坐在地的妹妹也是用这样一双泪光闪烁的眸子望着自己……一不小心陷入了回忆，池上赶紧将自己拉回现实，正了正色。

　　天野的神智也渐渐清醒了起来，循着声音视线对上了眼前的这个陌生男子。像似在看着自己，又像似在看着别人。刻板的脸孔上那抹转瞬而逝的哀伤是为何？从来自己的身边都只充斥着笑与怒的表情，这一张陌生的脸，是谁？

　　“你是谁？”

　　天野声音极轻，却已用尽此刻全部的力气，嗓音还有些沙哑，词句也是含混不清。

　　“我，叫池上亮二。嗯……是这样的，我的朋友在海边……救了你。”

　　池上不知道用“救”这个词是否合适，但从福田那得知的不连贯的片段来看，也找不到更好的措辞来形容。

　　哦……是被救了么……这么一说的话，确实在海边的画面也能够记起。啊！海边！被亲了！这么想着，天野突然诧异着站立而起。他说是他的朋友救了我，那个香肠嘴就是他的朋友咯！——仿佛思路一下子活络了起来，连带着酸胀无力的双腿也能够支撑起自己保持着站姿。

　　“喂！那个香肠——”

　　话还没说完，便再次被自己此时的模样给怔住了。怎么回事，这种清爽的感觉？摸了摸脸颊，清透滑嫩完全没有打过粉底的痕迹。眼睛呢？仿佛没有被盖上厚厚的眼影，连常伴左右的假睫毛也不翼而飞。啊对了！假发！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这么短又这么软，痛！确实是自己的头发。

　　“请问洗手间在哪儿！？”

　　天野迫不及待的问，池上的大脑来不及反应，身体却本能的抬起右手给她指了条路。于是少女飞奔，甩门而入。镜子！镜子！有些期待有些害怕着的睁开眼，一张全素的脸孔映入眼帘。是自己！天野欣喜的想。这张不够精致甚至有些孩子气的脸是自己！然所谓乐极生悲，正雀跃着的天野随着视线下移，另一种恐惧感满上心头。

　　我的……衣服……

　　意识到此刻穿的并不是自己的衣物，再回想起客厅沙发前端坐着的那个陌生男子，以及，亲吻了自己的那个他的香肠嘴同伙。不太笃定，但不得不害怕，怎么办？从东京电视台混上外景节目道具车出逃的自己，此刻可以称得上是流落异乡，身无分文也手无缚鸡之力，该如何是好？

　　咚咚咚——
　　“你还好吧？”

　　池上浑厚的嗓音再度传来，恐惧感又更甚一层。天野对着镜子直视了一会，随即便打开了门，以职业性笑容答道：

　　“谢谢你，救了我呢。”

　　随后是一个深鞠躬，深到一个下蹲直接从身高183的池上腋下钻过，落荒而逃。望着那个一惊一乍的身姿消失在玄关缓缓合上的大门后，池上缓过了神，才微微意识到“糟了，是被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