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胜雪人似飞絮》凤妆

13、私奔

　　翻个身，闻浩在床上摸索了半天，结果没摸到昨夜睡在身边的人，咦？睁开眼，发现一COSPLAY版的木乃伊正用露出一口亮晶晶的牙坐在床边的地上，最迷人的笑容说：“早安！”吓得他一蹦老高，望望窗外天还没大亮，这小子在干什么呀？他擦了擦吓出的冷汗：
　　“大清早不睡坐在地上做什么？！你不冷吗？”
　　“我也不知道。”
　　“喂！你没事吧？难道是老爸把你的脑子打坏了不成？”
　　“没事。只是，只是做梦从高楼上往后一仰就掉下来了，然后醒了就在地上了。”
　　“真没用，睡觉能掉到地上去。”
　　“我听到你说：走开，别碰我弟弟！正抱着枕头睡得香呢！”
　　“啊？？？难道说，是我把你一脚踹下去的？”闻浩满脸愧色。
　　“小时候就经常被你踹。后来十岁的时候再也不跟你一起睡了，没想到昨天又。。。。。。”
　　“对不起，对不起。。”没等他说完闻浩起身将他拖上床，正要伸手拉他起来，却发现他那宽大的睡衣松松垮垮地耷拉到肩上了，露出“香肩”还不自知，还一个劲地傻笑，闻浩赶紧将他塞进被子：
　　“不要搞反了，你才是伤兵呢！应该我看着你睡才是，快睡觉！乖孩子，别总那么笑，会长皱纹的。”
　　“我很高兴。”林若甜蜜蜜。
　　“快被打成残疾了还高兴？！老爸也真狠心，我呆会就去跟他谈判，非要让他道歉不可！”
　　“别去！哥，真的不要去！”
　　“那怎么能行？！”
　　“因为，错不在他。我还拿很多话刺激他。当他发现我的心思时，就要我出国或者是和南月订婚，而且是立刻马上。哥，你知道，这两条路对我来说都是死路。我想还不如。。。。。。原以为守着自己的心思，不让你知道，偷偷喜欢着你，在你二十八岁之前尽量阻止你结婚，我只想。。。我只想在你身边呆二十年。然后你二十八岁了，你该娶妻生子了，我。。。我。。。昨天我本来想：让爸爸打死我算了，故意拿话激他，但他没有打死我。把我关在书房，我也想过自杀。反正死是迟早的事，可是我，还没有见哥哥最后一面呢，我又回来了，看见哥哥在找我，很心痛的眼神让我又自私了。。。。。。”林若说着说着，一行泪又滚了下来：
　　“真讨厌呐！我怎么又像个女人一样哭起来了。”
　　“我知道哥哥不是喜欢男人的人。是我太自私，利用哥哥的同情心利用哥哥的温柔，我粘着哥哥，我装可怜，我引诱哥哥。。。。。。”话未说完，脸上被扇了一巴掌，闻浩抓着他的肩膀：
　　“什么同情？什么利用？什么自私？我二十八岁以后娶妻了，你会怎样？逃到天涯海角？独自灰飞烟灭？然后说我殉情了，是为了哥哥好，这样做值得。是这样吗？对，我不是天生喜欢男人，我是个正常的MAN，你知道得很对，但你也知道，我对别人，想撒谎就撒谎，对你，我可以扪心自问我从来不撒谎。难道我昨天的表白还不够分量么？还不能让你放心么？以后不准你说那样的话。这是我第一次打你，你要记住为什么。”
　　“我不要！我不要你被爸爸讨厌，不要你被爷爷奶奶讨厌。他们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疼爱我们，宠溺我们，他们甚至会与我们断绝父子关系，说不定会打死我们，尤其是爸爸，就算他可以忍受让我继续呆在闻家，我也没脸继续了。我会去找我外公。哥哥，原谅我。”林若坐在床上，低下头，双手紧紧抓住被单，泪滴一滴一滴地溅在蓝色的被单上，似珍珠融入海洋，似人鱼公主化作泡沫融入大海，可是大海并没有带走他的忧伤。闻浩放开他，冷静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问道：
　　“好吧。你说什么都是对的。那，什么时候去投奔你外公？”
　　“越快越好。”林若的声音在颤抖。
　　“把伤养好再走吧！再住半个月。”
　　“我这伤用不了半个月。”林若心里一股悲痛升上来，早知道分离是那么痛苦，他就该让自己发现自己开始喜欢哥哥时，逼自己每天少喜欢一点，到分离时或许已经把这种不该有的情愫忘了呢。可是自己却一味的任性，任由自己越来越喜欢他，现在竟然比妈妈去世时还要难过一百倍。妈妈不是说了吗？恋爱不要伤害别人，我这样不仅伤害了哥哥，还伤害了所有的亲人，我真该死！哥哥现在很冷静是对的，趁现在还没有完全喜欢上我。。。。。。
　　“一周。再呆一周。”闻浩将他按下来躺着，盖好被单，用手轻轻替他拭去脸上的泪痕，俯身一个“蜻蜓点水”吻了他的额头，然后在他耳边用不重但是隐藏着威慑的力量的声音说道：
　　“一周。一天不能少，一天不能多。你要是敢不辞而别，后果很严重。”
　　说完闻浩起身洗漱，焕然一新推门进来：
　　“我要去那边了。有些事要跟那边的人谈谈。学校我已经请假了。”
　　“哥，你。。。。。。”
　　“你放心。一切会按你的意思办。”
　　。。。。。。
　　闻政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这天早上才回来，昨天打了闻若后来的事就完全不知道了。心情正郁闷，一回来就被老爷子叫进书房。
　　“你打了闻若？”闻天恩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地问道。
　　“他叫林若。”闻政对昨天的事还气闷在胸。
　　“你放肆！”老爷子将报纸拍在桌子上：
　　“他才多大？你也下得了狠手？你怎么向他死去的妈妈交代？有什么事情谈不过去非要打他？！你都四十多的人了，做事还是那么不成熟！乖不得我将公司交给你管之后一直经营不善！”
　　“爸！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那么多解释。总之，闻浩今天要来为他弟弟讨个公道，你要把这件事情处理好。我也没时间跟你们一起耗，我要去我的全球旅行计划的下一站。你记住我的话，做什么都要一大局为重，要看在大局上走最优路线。还有就是中国古训，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可是，爸。。。。。。”
　　“我看你根本就不明白！算了，你看着办吧！别惹我的两个乖孙就行。”
　　“爸，这。。。。。。”
　　“孺子不可教。”闻天恩提上鸟笼出去散步去了。

　　客厅里，闻浩乖乖地跟闻政谈了些七七八八的。终于送走了难缠的小祖宗，话说闻浩的态度真是180度大转弯啊，现在居然说要去英国原定好的学校学习，国内的大学上了没意思。同时会劝说闻若去日本留学，因为学校正好有交换学生这一项目。真是天大喜讯啊，这孩子，真是长大了啊！闻政喜上眉梢，父亲大人，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啊！不用我瞎操心了。

　　林若这几天在家里养伤，见闻浩忙进忙出，也不陪他呆在一起，哥哥果真是没有完全爱上他啊，连这最后的一周都不陪陪他，林若心中一阵阵落寂。对着天花板终日愁眉不展。罢！这样也好，让我一个人伤心就好。
　　很快，是最后一天了，林若在静云的协助下早已收拾好衣物，就等明天一早走了。真的，就这样走吗？这里虽然不是他的家，可也是从小呆了十多年的地方啊！这里的一草一木，这里的一桌一椅，这里的一级级楼梯，这里的一间间房，都飘浮着和哥哥在一起的气息，真的就这么走了吗？什么也不能带走什么也带不走，除了点点甜蜜兼伤心的回忆。从高大的落地窗看下去，哥哥已经将车停进车库了，穿着蓝色的衬衣，十分帅气，走在月光下，像梦一样，步伐轻忽，像王子，对啊，像骄傲的王子，注定会找到公主的王子。因为从来没有王子最后找到的是王子，或者是青蛙。林若双手撑在玻璃窗上，泪流满面，看着楼下月辉下的哥哥，马上就要对他说再见了，等他上来以后。不要，让那一刻慢点到来吧！他浑身颤抖，坐在地上，将影子收在窗帘中。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缥缈的雾般的月光照进来，闻浩开灯后，见林若像个泪人一样靠着玻璃窗坐在地上，那脸上写满的悲恸让人见了鼻子酸酸的，令人心痛呀！
　　闻浩故作轻松地走过去：
　　“怎么又哭了？”他笑了笑替他擦干眼泪：
　　“我现在觉得我越来越像贾宝玉了，整天对着个泪美人。”
　　“从今往后，再也不能见到哥哥了，不是吗？”林若的双眼就如那泉眼，闻浩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瞎说。你又不是到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宇宙中去，我们照样天天想见就见啊。喂！喂喂，你看，还哭！是不是打算先找你外公然后找间寺庙出家啊？我可不准哦！”将林若从地上拉起来，扶在怀里安慰了好半天，然后弯腰将他横抱起来，送到卧室，轻轻放在床上。
　　“你先坐会。”说完便出去了。
　　回来时手里端着两个大酒杯，里面各盛着小半杯红酒，递给林若一杯，林若正无比诧异，想不到他还有心思喝红酒，拿着酒杯的手一直在颤抖，是最后的道别吗？真讨厌啊！泪珠滚进酒杯了。
　　“来，干杯！”闻浩举杯，林若颤抖着举杯碰上去，一仰头将含着他眼泪的冰冷红酒全部倒进喉咙，他不想一口一口地品，这杯红酒于他来说这全是毒药，放开手，杯子掉下去摔碎了，他突然拉近闻浩，含泪将自己颤抖的冰冷的唇印了上去，闻浩迎接他的是深情的回吻，良久，林若推开他，用被单蒙住脸：
　　“你走！”
　　“好，我走。晚安！我可爱的弟弟。”闻浩说完开始往外走。
　　许久，约莫着他已经走了，林若打开床单正准备透气，却见一张大号的笑脸悬挂在他都的上方，闻浩眨眨眼：
　　“阿若，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吻技太烂了！还常常拉了我就吻，技术烂还这么主动，我都替你害臊了！”话未说完，脑袋上就挨了几个枕头。
　　“谁有心思跟你讨论这个！”
　　“要的要的。这决定着以后的幸福。”
　　“这辈子谁也不再吻！”
　　“真的？”
　　“说到做到。”
　　“连我也？”
　　“。。。。。。”
　　“沉默了？”
　　“滚！”
　　“我要看着你睡。你看着我睡那么多年，我也要看你睡着的样子。”
　　“不要！”
　　“要！”
　　“不要惹我哭。”
　　“反正你已经哭了。”
　　“我会舍不得走。”
　　“那就留下。”
　　“不可能。”
　　“天知道呢！”
　　“没有奇迹。”
　　“恩，我也不相信奇迹。”
　　“。。。。。。”
　　“记得我们小时候。。。。。。”
　　“。。。。。。”
　　“阿若？”
　　“。。。。。。呃。。。”林若犯困，他很奇怪今天本应该彻夜无眠的啊，怎么脑袋越来越沉了呢？不一会又关上了微开的美丽长睫。
　　剩下闻浩捂嘴阴笑ING。

　　林若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车后坐上，哥哥正抱着自己。他从围着的衣服里面小猫似地探出脑袋来：
　　“哥，这是。。。要去哪里？”
　　“如你所见，私奔途中的出租车上。”不顾前面司机诧异极了的目光闻浩轻松说道。
　　“你。。。。。这。。。这。。。。”
　　“别怪我没提醒你哦，做好私奔的准备。现在，立刻马上！”
　　“荒唐！停车。。。停。。。。。。”
　　“哈哈哈，你就当自己被拐了吧！”
　　“你说过我说什么都是对的。”
　　“但我们不一定要按照对的方法去做啊！”
　　“你说不会对我撒谎。”
　　“从昨天开始我觉得有必要对你撒谎。”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