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Section 12 梦年少 ...
-
Section 12 梦年少
“嘿，精市~在忙些什么呢。”
“三千代，我不是说过了吗，进屋来要敲门。”
幸村看向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表姐，关上桌上的社员资料表，幸村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谁太专注自己的事没有听到我的敲门才害我就这样进来的。”
“啊……这样啊。抱歉，刚才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
“在想什么啊这么专注？喜欢的女生？是谁，快给我说说，没有想到立海大的大众情人居然也有喜欢的女生。”
宫本三千代噼里啪啦的就从口中说出一堆自言自语的话，一脸的八卦样非常欠抽。
“三千代你想多了。刚才和柳和我通电话说社团里一些练习赛的计分有错误的现象，而且每天部活结束都交给他统计很麻烦，所以准备找一年级的来值日轮流负责记录。”为了停止宫本三千代那奇怪的想法，幸村大致给她提了一下自己刚才正在处理的事情。
少女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接下来又像想到了什么的模样开口给幸村要他的数学练习。
准确的说，宫本三千代的来找幸村的目的就是为了他的数学练习。
“对了精市，你刚才说要一年级的轮流值日，那值日的学弟岂不是得不了联系了？你是在让别人痛苦吧哈哈哈！我记得婶婶给我说过你和真田还有柳一年级的时候在网球部就是正选了，肯定不能理解别人看着别人打球自己却不能打的心情吧？”
“没关系，只要分配下去他们都不会不遵守的。”幸村忽然笑了笑，那笑容让三千代不禁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为什么我有一种违背他会很惨的感觉？
“嘛嘛~我先下去了，如果还在为这件事苦恼的话直接去招一个新成员不就好了吗？”
“嗯，我会考虑的。”
看着宫本三千代走下去的身影，幸村理了一下桌上的资料，也起身走了出去。
原本想到今天是姑姑来拜访而放弃出去的念头，不过因为昨天发高烧的原因网球的训练没有跟上，尽管这样并不影响他的实力，可是心中却觉得没有补上来感觉不舒服，在说服了妈妈以后，幸村拿着网球拍就出了家门。
特地挑了离家较近的网球俱乐部，才走到门口，幸村就看到了站在饮料贩卖机旁跺脚的花山院芽衣。
穿着立海大的夏日制服，扎着普通的中双马尾，这样的搭配再也寻常不过。立海大打扮成这样的女生也是一抓一大半，幸村不知道，方才他怎么就这样确定了对方是花山院。
瞥了一眼停止跺脚的少女，幸村见她弓下|身去拿起饮料，在转身的时候视线刚好和幸村的相碰撞。
黑发少女原本还满脸愁容的样子，在看到幸村后立刻笑了起来，挥着手朝幸村打招呼。
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幸村身边，花山院芽衣还不忘说着好巧。
“花山院桑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刚刚吃了饭，心情不好所以出来散散步。”
“有心事吗？”
“嗯……很烦恼啊，在想如何帮千酱解决困难。明明退社了就让她烦了，今天下午还差点和宫本桑吵起来……牙败！说漏嘴了，幸村君你千万不能给千酱说我今天悄悄去偷听了她和宫本桑的谈话了！”
幸村只是礼节性的问了花山院，没有想到对方却口无遮拦地就把自己的烦心事给说了出来，就连自己去偷听的事情也不打自招了。
尽管一早就知道了自家表姐和栗川千寻在曾经有过过节，但是这两个人要吵起来的场景，想象起来似乎并不简单啊。
栗川在别人面前露出的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宫本三千代也不是小气之人。偏偏是这样的两个人差点吵起来，看来两人以前的事的确有些严重。
不过花山院都请求自己不要说出去，他把话题转移开来也是一件好事。
“花山院桑你刚才说……栗川桑退社了？”
“嗯，今天中午的事。千酱昨天离开画室的时候没有锁门，导致放在画室的花瓶和一位学姐的东西被偷了。学姐诬赖是千酱干的，千酱便退出社团了。真是啊！明明我知道千酱不是那样的人，就是没有证据证明，更可气的是她本人都不想去解释什么啊！”
双马尾少女说着还不忘嘟着自己的腮帮子，看样子的确是为这件事情很苦恼。
幸村精市想到昨天是他与栗川一起离开画室的，两家在一段路程上是顺路的，要行一段时间的公交车才会分开。栗川千寻的确就如花山院芽衣说的那样，并不是那种人，可不去解释反而退社的做法真是让人觉得苦恼。
并且……昨天下午的时候栗川千寻就为了照顾他一直忙来忙去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一向谨慎的她会忘了关门也算是情有可原。
“花山院桑……”
“幸村君。”两个人同时开口叫了对方的名字，幸村笑了笑，示意对方先说，“学校哪些社团的社长人比较好，入部容易一些？”
“这个的话，我不太了解呢，去问学生会的成员可能会好些。如果花山院桑你在烦这件事的话，就交给我处理好了，毕竟我现在还欠着栗川桑一个人情。”更何况，如果不是他昨天发高烧刚好撞见栗川千寻的话，那个少女兴许还不会出现的这样的事。
听到幸村这样开口，花山院芽衣一脸惊讶的模样，看着幸村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给他鞠躬道谢。还不忘在口中说着他是好人。
面对这样不停给自己发着好人卡的花山院，幸村只好笑笑，并不再说话。
而且……让栗川来当网球部的记录员的确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
栗川栗子喜欢京都的雪。
有一个原因大概就是京都不容易下雪。关西原本就是很少见到降雪的地方，如果那一天突然降下了小小的雪，镇上的小孩子们都会结伴去神社，目的也只有一个——去看漫天飞舞的白色小籽。被大家称为风花。
栗川栗子从来都不去凑这个热闹，她只会坐在床边的沙发上，隔着玻璃看着外面，因为要随时注意着妈妈是不是在干家务，自己必须得去帮忙。
只要一听到妈妈叫自己的声音，栗子肯定会迅速穿好鞋跑过去问妈妈有什么事。
栗川松子已经习以为常了，每次叫女儿去干其他事都会被她回绝，就算真的说服她不用干家务她也只是回到屋里去看书。
小学时期的栗川栗子的世界中只有这些东西：妈妈、学习、家务和三千代。
她的童年不似其他小孩一样的多姿多彩，也没有什么各种各样的补习班和特长班。她喜欢和妈妈独处，只要看到妈妈就行。
说白了，栗川从小就是一个母控，无可救药的母控。
然而栗川千寻一辈子也不会忘，自己第一次被妈妈打的场景。
那是六年级时的一个秋天。
周围人都恶意地传着栗川栗子的妈妈是妓|女，她是私生女这样的话语。
她向来不会在意别人口中流传的话语，但那个时候她也只是一个11岁的孩子而已。
别人对自己的侮辱能容忍吗？大概能。
别人对妈妈的侮辱能容忍吗？肯定不能。
面对这种不知道事情真相就把事给说得比真的还真的一样，栗川栗子看到那些人的脸就觉得恶心。
明明是爸爸不要妈妈，妈妈只好生下她独自抚养的。
要面对街坊四邻的闲言碎语，要面对别人奇怪的眼神，妈妈辛辛苦苦地把她抚养大，不知道内情的人却说她妈妈是妓|女，这都算些什么啊？
栗川栗子不止一次听到过那些平时和妈妈说话的邻居们在背后说妈妈没有结婚就生了孩子，蔑视和瞧不起的语气她感觉得到，真是让人觉得虚伪和恶心。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栗川栗子也不知道在一开始自己是怎样度过的，记忆深刻的是有一次在放学时遇到同班的同学。
那个男同学正在空地里和他的伙伴们玩耍，见到她走过便在其他人面前指着栗子说了一堆在学校里流传的话，过分得甚至拿起地上的石子向她砸来。
栗川觉得，自己似乎该忍一忍。可是心中却突然有一团火气冒起来，驱使着她走到那个男生的面前，抡起书包就向对方的脸给砸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要好好教训这群家伙。
当时，栗川栗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些大的力气，将那个男生扑倒在地上给扇了几耳光。到现在她都还记得对方脸微肿，鼻子里还流着血的模样。
“喂，栗川栗子，你个私生女凭什么打我，我说你是私生女还是抬举你了。”
“我偏偏要打你，你再说我妈妈我就打死你。”
“你妈妈就是妓|女，我偏说。被自己朋友卖了都不知道，看来妓|女的女儿也就这样的脑子了。”
栗川知道宫本三千代出卖她也是在这个时候。被自己按在地上打的小男孩非常嘴硬，明明脸上一直遭到她的肆虐，嘴上却还是说出一堆让人讨厌的话来。栗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发泄了有多久，总之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对方的家长找到了她家，在妈妈面前把她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还记得那个同学的家长来的时候，妈妈一直都是弓着身子道歉的模样。
好像她的妈妈一直都是这个姿态。
遇到邻居时总是恭恭敬敬的和别人说话，就连笑的时候也显得那么不自然。栗川栗子猜，栗川松子肯定知道邻居们在背后是怎样谈论她的。
只因为没有结婚，只因为没有结婚就有了孩子，妈妈就要注定被别人瞧不起吗？
她打那个男孩子有什么错？明明是对方失礼在先的，难道对方不应该道歉吗？
妈妈为了她辛辛苦苦那么多年错过了自己的青春，其他人看到了吗？没有看到凭什么指指点点；妈妈为了她没有结婚，其他人也知道吗？不知道凭什么说得像自己什么都知道一样。
栗川栗子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像傻瓜一样。只要听到一点小道消息，就像得到了珍宝一样把这件事一直挂在嘴边。那种嘴脸，真是让人觉得丑恶。
在那个人走了以后，栗子似乎已经猜到接下来自己会面对怎样的情景。
栗川栗子抬头看着栗川松子与她的那个年龄段有些不符的面庞，鼻子有些酸酸的。妈妈刚才给别人道歉的场景还在脑海里回放，她突然有些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栗子，跪下，把手伸出来。”
照着妈妈的话做，栗川栗子伸出自己的手，紧接着，被棍子抽打的痛感立即在手上炸开，随即传到自己的每一寸神经。
“哪里错了？”
“我没有错，是他说妈妈还扔石头打我的。”
“他这样做你就要去打他吗？”
“可是……”
“没有可是。这件事就是你错了。”
“我没有错。”栗川栗子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偏偏要向自己强调是她错了。难道她必须就忍气吞声吗？妈妈在邻居面前忍气吞声换来的是那些邻居更加肆意的谈论，她在同学面前忍气吞声，得来的肯定也是一样的结果。
明明就不是事实为什么不去反驳？让他们越涂越黑？
栗川栗子不是笨蛋，怎么可能会让那些人这样做。
“我说你错了你就错了。”
“可是我没错！”
语音刚落，手掌上又是一记疼痛。感觉到痛感从棍子打到的地方慢慢散开，眼中的泪水因为疼痛从眼中滴落。
“栗子，你知道你错在哪儿了吗？别人这样说是他的事，这样的话题去反驳只会越涂越黑，既然想要证明事实不是这样，栗子你就应该好好的用行动去证明，用行动去证明这些人不如你。
“我知道你没有爸爸很伤心难过，也知道你不希望别人这样说我。偏偏是要在这样的环境里就要学会大度，用小人的心去揣度那些人，栗子你以后也会变得那样的。
“正因为他们说得不是事实，所以你才不能去管。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不高兴，为什么要遂他们的愿呢？栗子，你是妈妈的好孩子，妈妈给你说过不相信你的人解释什么都没有用对吧。既然他们都这样想了，我们何必再去解释那些呢。如果你以后再这样做，我真的会生气的。”
栗川松子蹲下|身来用手摸着女儿掉下来的眼泪，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这么多年她都走过了，更何况这区区的流言呢？
栗川栗子是她的全部，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因为外界的流言而扰乱自己的心境。就算不能给栗子父爱，但至少可以创造出一片美好的心境让栗子成长。
“妈妈，你哭了吧？”
“没关系哟。”
“妈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嗯，我答应你。”
——嗯，我答应你。
栗川千寻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耳边似乎还响着这句话。
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湿润的触感明显是在告诉她自己的确哭了，并且梦到妈妈是真实的事。
起身走下床，栗川千寻走到书桌边打开台灯，她刚好可以看到镶在台灯上时针指着4到5之间的钟表。
拿过桌上的相框，框在上面的那一层玻璃因为灯光原因显得反光，从她的方向刚好看不到她妈妈的表情。
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栗川千寻冷笑了一声——至于原因她也说不清楚。
兴许是在笑自己，也兴许是在笑妈妈。
当年答应过她不会再哭，也终究只是一句答应而已。离别时的泪水，比起当年打她时的那一次哭泣，更让她心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Section 12 梦年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