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封魔传奇》月揽香

131、翻外

　　世间红颜不知有几凡，我只独爱那一种，这话很动听，它却不能挽回我的心上人。

　　我的朋友，艾尔塔，他按常理分析，许是因为我显赫的身份，我是月之精灵独一无二的王，而她只是生活在希望森林边小村庄里的孤儿，天差地远的距离；因为我绝世的容貌，女人不能忍受自己的情人长得比她还要出色；因为我惊艳的才华，我才思敏捷对答如流举一反三，面对问题，她只会抿唇频频摇头。。。

　　我不要荣华与富贵，她的体贴与善良是我情之所钟；我不要无上芳华，她的温婉清丽就是我的最爱；我也不要盖世武功，我情愿与她一起唱歌采山药做个平凡普通的人。

　　如果我的王位、我的美貌、我的天赋是阻止她却步不前的原因，那我愿意统统为她改变，抛却王位，遮掩容貌，从此再不用剑。站在希望森林大道上，我这么对艾尔塔说，艾尔塔展开年轻真诚的笑容，和我两手相拍：“她一定会回来的！”

　　那时，我们还很年轻，有梦想有激情有冲动，所以，我相信只要我愿意，什么也不能阻挡两颗真挚相爱的心，哪怕是死亡降临。

　　长老们最终答应，只要我的心上人能独立通过神殿祭司堂赋予的女神祝福考验，她就可以成为司月王国至高无上的王后，这是我能给她的最大保护。

　　我舍不得她委屈，她也不愿我为难，我们欣然接受。

　　我的心上人，离开了希望森林，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

　　那是一段忧伤无比的恋曲，亦是不堪回首的往事，人们告诉我，她过得很好，我会试着学会遗忘。

　　晨曦渐明，艾尔塔仍在神神叨叨，今天，他见到了故人的女儿，一个很小的小孩，她的存在牵动过无数人的心，如今再一次牵动我们。

　　艾尔塔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气，紧接着又是强烈的担心。

　　他开心，是因为他说那个孩子就和她父亲一样聪明，和她母亲一样善良，小小年纪镇定自若，颇有大家之风。

　　他惋惜，是因为如果没有当初的对立，我们就是当这个早慧聪颖的孩子的叔叔，给予她我们所能给的所有宠爱。

　　他自责，是因为这个小孩生得实在过于瘦弱，不健康的身体来自娘胎，究其根原是他的错手。

　　这么多年，他就这样把对之不起的人挂在心上，或悲或喜地，又或喜或悲。

　　***

　　艾尔塔已经沉寂很久，他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是处事公正严明的佣兵工会会长，平素不苟言笑，平淡待人，以不疏远远也不亲近的态度说话。从前，他自然不是这样，当然，我们都已改变，飞扬的少年只存在过去。

　　唯一能让他打开话匣的人，一整夜都滔滔不绝的人，只有那个叫庄庄的小孩，他把他的愧疚他的关爱他的弥补全都给了她。

　　她被达菲斯伤及性命时，艾尔塔比她的父母更要紧张，向各大神殿征调了不计其数的珍贵药材，亲手熬制了药汤，却苦于无法为她送去，就像那满屋子没有送出去的小孩儿玩意一样，只能收到戒指里。

　　当卡姆王子把苦恼倾诉给他听请他指点时，艾尔塔连想都不想地要求卡姆接受那桩算得上是强加给他的婚事，并向风之王族施加他的压力。尽管这位二王子拒婚的坚定意志已在风之王都传得沸沸扬扬，尽管只要卡姆一出这个地方，那位六公子就会知道是谁在中间插手，尽管艾尔塔知道他们夫妇俩个不会领我们的情。

　　她最终还是被送去了希望森林的归来去，那儿是西西老大的地盘，伊特礼斯的堡垒，矮人部族的大本营，这样的重重保护不仅隔离他人对庄庄的好奇，也彻彻底底地断了艾尔塔想探视的心。

　　***

　　水悦·洛法是个与艾尔塔口中的庄庄完全不一样的少女，高傲世故，冷漠无情，拥有出众的天赋，矫揉造作，与风之、司月王国那些令人厌恶的王族没什么两样。

　　最先，我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带七八个小爱慕者的大小姐，艾尔塔待她一如其他仰慕英雄生活在年少轻狂梦里的少男少女，意外得知她就是庄庄的堂妹时，艾尔塔喜出望外，不过，很可惜，想从水悦口中探听些庄庄的消息，这是不可能的。

　　水悦这样的天才王族少女，与传闻中的庄庄绝对不会有交集，他的算盘打错了。

　　短暂的失望以后，艾尔塔关注的焦点依然在那遥远的北方。真正的改变，是在独角兽重现大陆事件以后，艾尔塔强烈的使命感与责任心，促使他把保护水悦当作生活中唯一的重心。

　　神不神喻的，我不大关心。

　　我只是好奇艾尔塔口中的那个叫曼蒂的兽人姑娘，按他转诉，独角兽应该是曼蒂找到的，却选择拥有月之精灵的水悦，这样的选择方式颇为奇怪；另一个奇怪的地方，我再次见到艾尔塔迷惑沉思的神情，带着一种捉摸不透的恬淡笑意，我问他碰上什么好事，他有些困惑，不确定地回答，那个叫曼蒂的兽人少女，有一副特别清亮的嗓子，异常娇贵的脾气，独特的自我选择（指她得到独角兽却放了它），让人怎么都忘不掉。

　　如果不是他的表情太过严肃，太过古怪，我又知他甚深，我差不多要错以为，大陆精灵守护使陷入迷恋之中，对个兽人姑娘一见钟情，这当然是个笑话，艾尔塔拥有足够的理智拒绝这种禁忌之爱，如果真有那种可笑的可能性的话。

　　***

　　独角兽带来神喻，意味着大陆表面一度的平静，再起波澜。

　　威顿龙族的使者在半路上截住了无人相随的庄·洛法。得知此事，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艾尔塔也是同样的脸色发白，谁知道桑莱德他们会对那个可怜的少女做什么事，我们退出雪山，先去思图尔嘉请动执法联盟执法森严公正无私的沃曼里克，然后再赶到凡希泰，艾尔塔试图用当年的承诺挽回他们的阴谋。

　　“怎么会让他们钻了空子？她什么时候下山的？为什么没有人保护她？德拉大祭司的预言术又精进了？。”这些问题，谁也没有答案。

　　桑莱德说只是借龙神庇佑一用，断然不会害她性命。

　　若是真的如此，那就简单了。我和艾尔塔决定跟去照应，有什么害人的把戏得先过我们这一关再说，看在艾尔塔的面子上，沃曼里克同意一路上监督记录众人的所作所为，考查是否有人违背当年的约定。

　　***

　　艾尔塔口中的聪明勇敢有侠气的庄庄，是个小人精。她长得真的很瘦很小，但这并不妨碍她充沛的活力与精明的头脑。表面上有些娇气任性，但是，一双美丽的蓝眼睛，常常在我们几个人之间转来转去，很灵活好动，透着浓浓的聪慧，清澄的目光有种看穿各人邪恶心思的纯粹与透明，让人尴尬让人汗颜让人不敢直视她了然的眼眸。

　　抛开烦人的阴谋诡计，她是个极聪明可爱的少女，我时常在想，如果她是我和小美的女儿，苦难的生活该有多么完美。

　　她学会射箭以后，艾尔塔顶着风雨站在她后面，可以一连数个小时紧紧地注视着她，周身的气息随着庄庄的成功与失败忽起忽落。次数多了，不免让人觉得好笑，他这个没有小孩的长辈付出的心血与关系，都快赶得上人家父母的了。

　　我过去取笑他：“收敛点成不？那边三个在讨论，你是不是对她真有意思，诶，喜欢上了？”

　　“别、别胡说，”艾尔塔磕磕巴巴地反驳，“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意思是，如果她没有喜欢的人，你就会坦白承认？

　　我顿时愣住，其实我早该察觉到不对劲，艾尔塔对她的关注，远远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恕罪与弥补，长久的盼望着再见一个人，提起她时的快乐表情，在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不确定说忘不了与某人相似的声音，还不够说明么？

　　他的慌神与紧张也正好点醒了我们，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个一心一意要把自己一生都投入到守护大陆解除五族民众厄运事业中去的男人，竟然，有一天在大雨瓢泼中，如初恋的少年一样，隐讳羞涉地透露他心里有了要牵挂的人，这个人还是“仇人”的女儿。

　　“你疯了？喜欢谁不好，偏喜欢她？先别说安是会要了你的命，就是、就是时间也不对，你怎么、怎么能够就这么喜欢上了她，你才认识她多久，你根本就不了解她这个人。。。”

　　一切质问都是苍白而无力的，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

　　别人也曾问过我，那个人究竟有哪里好，让我怎么也忘不了？我哪里说得出来，我的她早已是我的骨血我的性命我的意义，她哪里都好。

　　艾尔塔沉默无语，很久以后，也不知道是解释给我听，还是要说服他自己：“我仔细想了一下，我想我们都弄错了一件事，我对她的关心与爱护应该不是爱情，嗯，我是她的长辈，比她大上那么多，我怎么会喜欢上她呢？一定是我不曾对女性和颜悦色，让你我都有种错觉。回大陆后，应该就没事了。”

　　真是狗屁不通！

　　敢爱却不敢承认！

　　我正要点醒他，看到对方那哀求的表情，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原来他并没有糊涂，只不过，喜欢一个人真的没有错，错就错那个人她姓洛法，错就错在艾尔塔轻易地就陷落。

　　更可悲的是，眼看艾尔塔一脚踩进名为死亡的大门，在以爱的名义的路上，无力阻止。

　　***

　　松开手的那一刹那，我在想，自己终究辜负艾尔塔的信任。

　　庄庄虽然是她的女儿，但同时也是他的女儿，这个情敌把我的心上人活生生地从我手中夺走，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夜寝他的皮！

　　如果庄庄的死，能让小美和安是反目成仇，让小美重新回到我的怀抱。。。这个念头一旦生根，怎么也不可能拔除。

　　我给自己找了一个极为恰当的借口，我要救艾尔塔，要还他的救命之恩，要还他开导我心结多年的情。。。

　　那一瞬间，我心里极为平静。

　　如果那个孩子的眼神，不要这样的坦然，不要愤怒，不要受伤，哪怕有一点点惊慌响应也是好的，这样我就有资格说，“这是你欠我的！”

　　偏偏，这个被害者的神情比我这个害人者还要安静，甚至有一种感觉，她早就知道我会放弃她，她等着我松手等了很久，于是，她的防备我的折磨都有了解脱的途径，一丝一毫的疑问她也没有，全盘逆来顺受地接受。

　　清澄透明的眼眸，沉稳得一如宁静的大海，从容镇定，虽然年轻，却拥有博大的智慧与深沉，包容我的恣意妄为，世事变迁无常，世人痴狂无端，她却一人独自浅笑静赏。

　　我怎么可能忘得掉那记忆中的人？温婉而动人，在她身边，我才能平静。

　　我又怎么下得了手？

　　她是她爱逾性命的宝贝疙瘩。

　　***

　　圣龙王岛下的海底宫殿，封锁着千年前的巨大谎言。

　　我族的最高生命祭司，参与了一桩阴谋，谋害圣金大龙王的阴谋，把罪名推到暗晶龙王族之上，就像当初他们把逆神惩罚的罪名强加给小美一样，千年前，他们让五族陷入混战；三百年前，他们把引导人们反抗龙族的大英雄定为逆神者，在大陆上大肆屠杀正义之辈。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四周，有一种奇怪的魔法波纹，从九龙封魔阵上涌出，如一张丝网般压制住空气中的魔法因子，唯一的可能，那个孩子动用了她的封魔法杖，做了一件事，封印了圣龙王神殿上某些阴谋家的魔法，也就解开了圣龙王神殿倒塌的秘密，桑莱德的秘密，希斯波提考尔的秘密，德拉的秘密，所有谎言的秘密。

　　理由呢？

　　达菲斯的出现，虽然不招庄庄的喜欢，对我们几个发现破绽的人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保护金龙蛋的强悍人选，比庄庄更加合适的选择。桑莱德即使失去龙语魔法，他也有足够的权势把我们几个好好折腾一番，更加不要说，我们三个要照顾庄庄不能全力以赴，而都亚和弦一却是随身携带巨龙召唤的龙骑士。

　　一场硬战，竟然因达菲斯而破解，真不知命运之神是如何安排的。

　　庄庄固然怕他，但在某种意义上，达菲斯却是再好不过的护身符。我告诉他金龙蛋的秘密，我们的发现与猜测，我希望他能够保护庄庄，直到我们查清楚过去的阴谋真相，直到阴云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