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月·朦—心系》幼梦如伊

14、VOL.1残忍的记忆

　　原来，看似最坚强的人，其实是最不坚强的；原来，看似最乐观的人，往往是最脆弱的。

　　因为脆弱，所以逃避。

　　可是，总有一天还是要面对现实的。

　　因此，我要变得坚强，真正的坚强——

　　11年前，“云市”——

　　“妈妈，为什么我们没有爸爸？”三、四岁的杏眸小女孩扯了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的衣角，眨巴着美眸问。

　　“乖孩子，不要再问这么多了，好不好？”女子轻抚小女孩的手，一抚不易觉察的忧伤爬上了她美丽的脸颊。

　　这已经是这个孩子不下十次问的同一个问题了。每一次她都是这样敷衍地回答的，这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另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可爱小女孩小声地说道。

　　“等一下就到了。你们记着一定要和温阿姨好好相处哦。”女子的眼眶渐渐红了。

　　“呃？妈妈，为什么……”

　　“小荞儿，小蔚，妈妈就要走了，你们一定要好好听话。”

　　“妈妈……”

　　☆☆

　　“妈妈，你起来嘛！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外面天气好好哦，妈妈，别睡了好不好，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再不起来身体都要僵硬了……”一个四岁的杏眸女孩在使劲拉着一个女子的袖口，撒着娇。

　　“够了，小蔚，你妈妈已经走了，让她安心去吧。”另一个美丽的女子红着眼，想要拉开那个孩子。

　　“不嘛！我要妈妈和我玩。妈妈明明在这里，哪有走嘛！妈妈你很冷吗？为什么盖了被子手脚还这么冰凉？”杏眸女孩依旧天真地摇着躺在床上的女子的手臂。

　　“呜！~~”一个6岁大的女孩哭得比原来更大声了。

　　“小晴，你哭什么？”五、六岁大的可爱女孩无所谓一样地看着哭泣的女孩，脸上没有一点伤心。从一开始，她就不曾皱过一次眉头，掉过半滴泪，和四岁的杏眸女孩一样是理应最伤心，却惟独没有半点不悦的两个孩子。

　　“小荞儿，你不伤心吗？难道你和小蔚一样还不懂？”美丽女人惊讶极了，想不到她最后的两个亲人，一个什么也不懂，另一个一反常态。

　　“懂啊。反正是人总会死的嘛，况且眼泪又不能让人活过来，哭有什么用？”女孩淡淡然地说，似乎在讲一件和她无关的事。

　　美丽的女人愣住了，她没想到一个五六岁的女孩竟会讲出这样的话！只是她不知道，在她们来她这儿之前，这个淡然的女孩在母亲带她来的两周前，目睹了她的外婆倒在女孩面前。当时，只有女孩和她外婆两个人。你怕吗？后来她的母亲这么问这个女孩。不怕。女孩耸耸肩。她总是这么乐观，甚至有些过火。

　　“难道你不伤心吗？小荞？”美丽的女人有问了一句，她实在不敢相信。

　　“伤心是放在心里的。因为‘伤’的是‘心’。”可爱女孩依旧用没有任何难过的表情与口吻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缓缓地走出了医院。

　　☆☆

　　“姐姐，铭哥哥真的走了耶！好象是到什么……呃……雾市的吧？好象很远的样子……”一个比SD娃娃还可爱的杏眸女孩正思索着，约莫7岁的样子，眼睛眨呀眨的。

　　“是么？小蔚，他都走了，你还说什么？”一个同样可爱的女孩像天使一样，看似很开朗，却有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成熟。

　　“唔？姐姐，怎么这样说嘛！再说，澈哥哥这几天好象也要走了呢！哼……”杏眸女孩赌着气，嘟着嘴巴，俨然一副闹别扭的样子。

　　“小蔚……你想怎么样？”可爱女孩淡淡一笑，一针见血地说着，一边头也不抬继续看着书。

　　杏眸女孩的眼眸咕噜噜地转了一圈，眨巴了几下：“铭哥哥走的很匆忙，可澈哥哥不一样啊，我们要不在我们常玩的小木屋准备一个什么的派对好不？”

　　“随便你了。”可爱女孩翻了页书，似乎很不在意地应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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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晴天和温阿姨怎么还不回来呢？”杏眸女孩嘟起了小巧的嘴。

　　“路上堵车吧。”另一个女孩淡然地说，脸上带着一成不变的微笑。

　　“恩？那澈哥哥呢？”

　　“到外面拿东西去了。”女孩拿着锅铲，似乎在考虑着该怎么做菜。

　　“哦……”杏眸女孩叹了口气，忽然眼前一亮，“耶？那是什么？”

　　杏眸的女孩走到正在做菜上午女孩旁边，好奇地想拉那条从顶柜垂下来的细线。

　　“不要拉！小蔚！”可爱女孩喊了一声，却已无法阻止顶柜里的东西因顶柜柜门的打开而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

　　女孩的身体条件反射般扑倒了杏眸女孩，任凭坚硬的餐器排山倒海般重重地砸在自己的身上。

　　“姐姐！”杏眸女孩大惊失色地看着可爱的女孩痛苦地压在自己身上，动弹不得。

　　杏眸女孩惊慌地爬起来想去找人过来，却“嘭腾”一声不小心撞翻了一旁的锅，左手臂被飞溅而出的油烫伤她也顾不上。

　　“澈哥哥！叔叔阿姨！”杏眸女孩冲出了小木屋。

　　她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忙回过头去看。

　　那是……火光？！

　　二楼冒着火光？

　　怎么可能！没理由的啊！

　　她记起这幽雅古朴的小木屋是作为小孩子的游乐场所，平时都很少有人来往。似乎有人说过，这座木屋里都是那种暴露电线，存在着安全隐患，本应是拆迁了的……

　　姐姐！姐姐在二楼啊！

　　“不要！”杏眸女孩双眸闪着恐惧，看着火苗越来越大，她想都没想就往里冲。

　　“‘甜味’？怎么了？呃？小木屋怎么着火了？……甜味！你往里冲做什么？”帅气可爱的小男孩一把拉住了她，又向四周望了望，“‘小圆桥’呢？”

　　“呜……姐姐还在里面啊！呜~~都是我……”杏眸女孩哭着。急得直跺脚，一直想要冲进去。

　　“什……别急啊甜味，没事的，你在这儿等着！”话未完，小男孩便冲进了屋子。

　　“澈哥哥！呜呜……”杏眸女孩不知所措地哭着。该怎么办啊！

　　“咦？那个不是小蔚吗？”

　　“哟，可不就是那个小可爱嘛！她怎么了？”

　　“天啊！那木屋着火了！你快报火警，我去找温韵来！”

　　两个女人恰好从这里路过，一个急匆匆地跑走了，另一个匆忙地拨完火警，忙去小女孩旁边：“小蔚，别哭了，来，告诉阿姨怎么回事？”

　　“呜……姐……姐和……澈哥哥在里面，呜……”小女孩已经泣不成声了。

　　女人皱了皱眉头，那么大的火……

　　她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别哭，没事的，消防队的叔叔会过来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女人知道这女孩的事，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安慰她。

　　上帝，你如此对待一个这么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是否太残忍了些？

　　☆☆

　　“澈哥哥！澈哥哥！呜……你醒醒啊！”小女孩抱着昏迷着的小男孩哭，泪水步满了她精致的脸蛋。

　　“快！快把这孩子送进急救车！把这个女孩拉开！”

　　“呜……”

　　“小蔚，没事的，小澈他只是暂时昏迷了。”温韵轻声安慰道。

　　“呜……姐姐呢？”小女孩眨了下水气朦胧的的大眼，死死地盯着还在窜着火苗的房子。

　　不一会儿，另一位消防叔叔抱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孩子冲出了火海。

　　“呜~~姐姐~~~”杏眸女孩又“哗”的一声哭了出来。

　　“快点，这个孩子伤得太重，快送她进救护车！！”

　　“咳咳……等一下……”女孩吃力地睁开眼睛，尽力挣扎着，“我要先见我妹妹……”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啊，你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咳咳……没关系的。只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消防员们震撼了，这是一个孩子说的话吗？

　　只是，他们并没有停步，一直把女孩送进车里。

　　“姐姐！”杏眸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他们后面，竟一下子钻进车里，抱住受伤的女孩哭泣。

　　“小蔚……别哭了。姐姐……已经无法继续照顾你了……呵，还真是舍不得啊……”受伤的女孩望着杏眸的女孩甜甜地笑了，纯净美丽宛若一个若隐若现的天使，一触摸就会在那一刹那灰飞烟灭。

　　“不要，姐姐！别抛下我！”杏眸女孩惶恐地睁大了眼眸，泪水流得更多了。

　　“小蔚，以后可别再这么哭了，其实没什么的……你一定要乐观坚强……永远哦。你一定要幸福啊……记得了吗？这可是我的愿望……”

　　杏眸女孩犹豫地点了点头。

　　“真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女孩缓缓地闭上眼睛，“妈妈……荞儿终于可以看见你了……荞儿好累哦……”

　　“不要！姐姐！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啊！”杏眸女孩募地晕厥了过去。

　　“快！快去医院！”

　　☆☆

　　“那个男孩还好吧？”

　　“应该吧，才到医院就被坐银色直升机的一群奇怪的人给强制带走了。那男孩一定不简单，不但长得是少有的俊美，那些带走他的人都对他异常紧张与恭敬。”

　　“是啊，那气派的场面可真是不可思议……”

　　“那就好了，不过那个小女孩……可惜了，那么小的生命。”

　　“……”

　　陌生的声音。

　　杏眸女孩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小蔚！你醒了？！”美丽的女人忙擦拭眼角的泪水。

　　“恩……”杏眸女孩缓缓地坐起，低着头，单手撑着脸蛋闭上了眼睛。

　　“那个，其实……”虽然女人对杏眸女孩的反常很担心，但还是开了口，“其实小荞她……”

　　“我知道了，温阿姨。”女孩闭着眼，慢悠悠地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你知道？”美丽的女人惊讶地睁大了眼。这孩子的态度，跟当年她的姐姐有点相似。

　　“是的。姐姐在梦里说，要和我告别。”女孩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她的所有情绪都在她晕倒之前全部用完了一样。

　　美丽女人的心“咯当”了一下。蓝深颜，我亲爱的好姐妹，抱歉，我没有照顾好你的两个孩子，对不起。

　　“那么你……”她欲言又止。

　　“我不会让姐姐走的。”杏眸女孩跳下床，在温韵的惊讶下打开了门，“温阿姨，我现在要离开‘云市’，马上。”

　　“小蔚？离开云市？你要到哪儿去？”

　　“雾市。”女孩脱口而出。她必须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生活，可是，她除了云市只知道雾市。但她不知道她的随便一言已经使温韵脸色大变。那里有温韵最不堪的痛苦回忆。

　　“好……”温韵答应了。呵，那个人也许从来就没把自己当回事，自己又怎能怕待在雾市？

　　蓝天上的层层白云，杏眸女孩望得出神。

　　亲爱的姐姐，我会快乐的。你别走，你不能像妈妈那样丢下我。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生活。

　　而我也就是你——

　　蓝原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