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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不速 ...

  •   被熟悉的预感所召唤,前往地下酒吧。
      今天已经有两个人坐在了老位子,正交谈着什么。而那两人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看向了他的方向,“呀,织田作……”
      太宰和往日一样打招呼,但今天轻快的问候只到一半便戛然终止了。
      疑惑地抬起头去,太宰张大了嘴。
      旁边的安吾的表情虽不如少年夸张,但也相仿。两人都是一副超越震惊、简直堪称惊恐的夸张表情。
      过了一分钟,太宰大叫起来,“织田作!!”
      “怎么了?是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竟然能让太宰和安吾如此,就连织田作之助也不禁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没有才对。
      “不是啦!完全不对!”太宰用拿着酒杯的手左右摇晃,否定了他的自我质疑,“是胡子!胡子!”
      “哦。”原来是说这个,“今天早上剃掉了。”
      就是这样。
      织田作之助向来不修边幅,顽固地留在下巴上的胡茬,今天被清理得非常干净。
      “为什么这么若无其事啦!我问你,你是得了什么必须剃胡子才能治好的不治之症吗?”
      “没有啊。”世界上有能够如此轻易痊愈的绝症吗。
      “上一次吃咖喱是什么时候?上上次呢?”
      “昨天中午。一周前。”
      “好!接下来赶紧回答这个问题,这是几根手指?”太宰捅了捅安吾,情报员一边说“为什么要我来”一边举出了右手。
      “三根。”他老实地回答。如果自己既没头晕眼花,也没有醉到不分东南西北的话。
      “答对了!太好了~什么嘛,还是织田作嘛!害我吓了一大跳,感觉寿命都要缩短了!”太宰撅起嘴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我之前送你精心挑选的剃须刀,你的胡茬明明也一点都没有减少!”说来好像确实是有过这么一回事。
      安吾也加入了话题:“……确实很让人吃惊。”他不稳地扶了扶眼镜,也许是在织田来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不过,织田作先生这样看起来年轻了不少。”
      “是吗?”
      “到了令人惊讶的程度。”安吾深刻地说完后点了点头,自己对自己的话表示赞同。
      其实没什么感觉。但连这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也许确实是这样吧。织田作之助也坐了下来,今天老板并未在落座前就推来酒杯,而是待几人交谈后才递过来。
      “真是的,我还以为织田作的胡茬会就那么一生以这种方式长在脸上,永远不会剃掉呢。”刚刚还说着不甘心、不甘心,锤着桌子的太宰笑嘻嘻地说道,“胡子的铁壁!”
      今天他的打扮格外惨烈,胡乱缠绕的绷带至少挡住了半张脸。像绷带怪人一样呢。本人反而自得地如此说道。
      “再怎么说太夸张了,太宰君。就算是织田作先生也不会任意生长到这种地步。”
      “你说话也挺失礼的耶安吾。”
      “轮得到你来说吗……?”
      就这个话题又交谈了一会,织田也喝了半杯酒。这时坐在他身边的太宰笑着转过头:“所以啊,织田作。”
      “怎么了?”他问。
      太宰托着下巴,敲了敲自己的杯子,再次微笑起来。
      “到底为什么突然剃胡子了?难不成是认识了可爱的女孩子,想要在对方面前保持形象什么的——”
      “不是那样。”织田作之助说,“不过,确实发生了类似的事。”只参考前半句的话。
      “什么!这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快多说一点!”
      不止太宰,连坐在最左侧的安吾也朝他的方向靠近了。
      似乎今天不都说出来就无法安然离开这张椅子。只能老实交代了。原本,今夜过来也多少有想要听取两人意见的想法存在。
      他首先放下杯子,略微思忖后开口了。

      *

      深夜。
      回到了家。
      从门缝中透出了光,手刚伸向把手,它就被转动了。
      和他对视之后,她安静地打开了门。
      从少女身上飘来了带着水汽和湿润洗发液的气息。虽然自己早已对惯用的调香熟悉得难以察觉,但在她身上就像是另一种崭新的气味。
      “……欢迎回来。”她小声说,有些不自在地垂下视线。
      身上的睡衣也是第二天采购时买的,此前临时着用的是织田多余的衬衫,对于这个年龄的男人来说有被警察起诉的嫌疑,因此不得不一个人头大地进女式服装店,顶着店员温暖的目光适当挑选。因为这名少女并没有可以穿出去的衣服。
      “哦。”织田回应道,过了一会才突然想起了正确的方式,“我回来了。”
      过去数年中,这个家内不曾存在过的对话。当他作答时,少女的身影已经像幽灵一样从玄关消失,只剩下仍旧沾染着湿气的空气向内延伸着。

      洗澡。刷牙。对着镜子吐出水时,无心地看向了自己的脸。
      即使是对于他而言,这副模样也有些陌生。或许友人的大惊小怪也情有可原。镜中的这张脸——自己无从知晓是否真的显得年轻了。也没有从中追寻过去面影痕迹的念头。不过,最初她看到时也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之后第一次,薄薄地笑了起来。
      「……我觉得很适合。」
      已经相当晚归,所以清洁完毕后便思考着明天的早餐选材做起睡前准备。所谓准备,也只不过是铺上毯子,然后躺在沙发上。
      一片漆黑的客厅中,平日睡前无从留意到的家具成为陌生的阴影,静静站立着。充分消化的酒精此刻过好的唤起了睡眠欲,似乎一旦合眼能像被人击昏般泥睡到天明。
      “……怎么了吗。”有些困惑地问道。
      从他开始准备放在沙发上的床上用具——这几天重复的熟练行动——时,她就倚在墙边,静静看着织田。
      似乎有话想说。
      “千鹤子?”
      叫出名字。
      对于只不过认识数日的对象而言过于亲密,但没有别的选择。他所知晓的只有名字。除此之外,对于她的身上事一概不知。
      “……没什么。”
      她的目光掠过了未能彻底变得黑暗的室内,把双手轻轻靠在了沙发廉价的皮质靠背上,气息再次传来了,“晚安。”
      “真的吗?”
      “是的。……晚安。”
      客厅里只剩下了织田一个人。
      他把双臂交叉在扶手上,腿也同样搭着。沙发对于成年男子而言显得局促,即使略弓着身体,也必然会有只能落在空中的部分。
      寂静的黑夜。
      时针的跳动作为唯一的有序白噪音前进。人越是思考,越是思绪涌动,就越容易察觉到这种声音。在酒吧和同伴所交换的言语,此刻也一一反复浮现。
      如此让人谨慎对待的问题还一次都未曾出现过。也就是说,在这个男人贫瘠的人生中,现在所面对的事态也是格外不寻常的那类。
      ……还是睡吧。
      在睡前,稍稍回忆起事情演变至此的缘由。也就是能够被称为故事的初遇和邂逅的部分。

      织田作之助,二十三岁,黑手党最下层成员。
      ——一周前,捡到了少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不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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