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爱了》darling

21、第 21 章

　　交流方式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就是不对劲。然没有坐下来和言靠在一起，他们以前会这样并且觉得很平常，所以现在如果不这样……然不知道他们能以怎样的方式共处。好像郦池现在成为他们的屏障，言有了郦池，就不能再对别人做出亲昵举动一样。哪怕这个人是然。好像从然的那个暧昧的牵手开始，有了回不去的改变。

　　“你不用针剂？”然觉得不管怎么说，他得关心他，而且……然觉得好笑：他们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就弄成这样？
　　“嗯，不用了，我不想依赖药物。”言又看了然一眼，笑。

　　“……那你自己看着办……好好休息。”然说着就要走。
　　“你觉得我应该用？”
　　然就站住，转过身面对他：“你觉得不需要用就不要用……反正难受得又不是我。”说完转过身又要走。

　　“然！”言出声喊住他，起身走过去：“明天，我们一起走吧？”
　　“……好啊！你好好休息。”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回到自己房间里。

　　言看着然刚才送来的东西，又想哭又想笑。他们从来都很了解彼此，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一定会一早就买好了的。但是他们一定要这样一直混乱的相处下去吗？

　　他们现在很少一起上学了，有时候郦池开车来接他，有时候他去接郦池，虽然始终感觉不到自己对郦池的心动，但是这样至少减轻了和然的尴尬碰面。言第一次觉得，他和然是不一样的了。只是不知道，是谁变了，还是都变了。

　　然的一颗心跳得乱七八糟。他们已经很少交谈，老妈也感觉到了。如果不是言的病，也许今天和往常一样，他们不会说话，言更不会要约他一起走。郦池的车子一来，他总是要磨蹭半天，直到他们走了，自己才一个人挤公交，或者开机车。他不再开快车，不再放任自己沉迷于想飞却飞不起来的感觉。因为忽然发现，没有人陪伴，即使飞起来，也是寂寞的。

　　第二天早上顾未言起得很早，虽然脸色不是太好，但是精神却很好。然和平常一样，闹铃响第三遍的时候起来，言已经在阳台上站了半天。太阳还没有出来，只是天亮了。气温还是很低，毕竟冬天刚刚过完，春天还没有找到状态。寒冷让言很清醒地开始后悔，觉得不应该跟然一起走。在一起越久，就越不容易划清界限。言自嘲的弯起嘴角想：“原来最没有可能划清界限的人，现在都要分开了……”然后转身下楼。

　　转过身看见然正揉着眼睛看自己，表情是曾经，不，应该是始终没有变的毫不防备和理所当然。好像还没有清醒，就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你怎么起这么早……一贯的熟悉的语气，好像从来没有变过。不再是自己一醒来就看见的空洞深情和刻意忽略，就像是以前很多个早晨一样，叫他：“快点起床！我今天绝对不会再等你了！”然一向说话算话，说不等就不等，所以一般言要像战士接到命令迅速整装一样雷厉风行。言忽然就真地笑了：“我终于也可以对你说‘快点！要不然不等你了！’”和以前一样的亲昵语气，可以是玩笑，也可以认真，没什么不同。

　　然“噢”了一声，下楼去了。言跟在后面，一直微笑：这家伙已经洗过脸了，居然还没清醒？然后两人一起带了早点出门，顾老妈喜形于色。出门没多久，就听到两台机车的声音，飞快的消失在街角。顾老妈一下子又被气得跳脚：“这两个小兔崽子～～！”

　　他们的驾证其实早该被吊销了，但是老陈又会说话又会来事，早和交管的人混熟了，这些事情，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倒也不麻烦。然感觉有好久没有和言一起骑车了。应该说言好久没有骑车了。所以他们骑得并不快，跟以前比差远了。但是两人都不急，反正上学不会迟到，去那么早，他们是不会好好读书的。

　　但是跟他们平时的时间相比，今天还是来得早了。然说把车子放到地下停车场，前几天他一个人骑的时候，昊羽告诉他的一个离学校比较近的停车场，可以用昊羽的证件。虽然用来停机车有点……奇怪，但是总比学校要好。言当然同意，所以快到学校的时候，两人一起拐了弯。

　　“你今天不和……她一起走行吗？”然问。
　　“我昨天跟她说了，没事。”顾未言满不在乎的笑。
　　“什么时候？”
　　“昨天跟你说完以后。”
　　“噢。”顾未然不想把自己表现得像个妒夫，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常一点，或者满不在乎一点。但是骗不过自己。顾未言把他和她都当作什么了？今天和自己，明天又和她？

　　“怎么了？”
　　“没什么啊！你应该多陪陪我嫂子。”然随口应着。
　　“你这么想？”顾未言挑眉毛，见然没有回应，自己接下去：“好吧！”

　　其实言可以肯定，然是有感觉的，但是他不能肯定的是，然会有什么反应。他们没办法像以前一样相处了，是不是挑明更好？但是他不敢，而且，他们还有顾虑。

　　晚上言没有和然一起回家，他回来的时候然已经在洗澡了，没有上楼就在客厅里等着开饭了。顾老妈问起郦池，言随口胡说“我们的恋情简直惊天地泣鬼神”就说上楼去了。顾老妈放下手里的菜刀跟他到卧室，想要套问出宝贝儿子最近感情的新动向，真是八卦到极点。

　　“老妈，你不要多操心了，当心脸上多长皱纹啦！”言怎么能告诉自己老妈，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然后忧心成疾，对象还是他的亲兄弟？
　　“放屁！”这两个字一出口，言的脸就绿了：老妈的豪放，总是让人又喜欢又无奈。但是老妈没有丝毫自觉，继续说下去：“不要这样诅咒我的脸，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了好了，说说吧，跟老妈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儿媳妇怎么能随便对付，婆媳关系很重要的好不好？”

　　顾未言心想就是不能跟老妈说啊，也不吱声。

　　顾老妈其实也猜出儿子心情不好是感情问题，但是作为老妈，她能说什么呢？因为什么都不了解，所以不能随便说话，但是她要告诉儿子：“不管怎么说，我儿子的快乐最重要，小兔崽子你听好了——老妈这辈子什么没见过，什么都见过了之后就觉得，妈这辈子出了你和然小子，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顾老头本来倚在门框上，听着前面的觉着无比贴心，暗叹老婆真是知己，听到最后却越发的不是滋味：“切～你上次不是还说，除了我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嘛！”

　　顾夫人一时不察，犯下这等严重错误，自己在心里说下次说话不能说得这么满了。顾未言在心里狂笑，脸上却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欠打表情。其实老妈的话让他有种想要倾诉的冲动，但是心里还是记着冲动是魔鬼的经典名言，到底还是没说。

　　顾老妈当然看出来儿子眼神中的犹豫和动摇，她多想儿子能对自己敞开心扉，但是也不能急，儿子的个性，就是不愿意说出来，又有些死心眼，才会发病。她只当没看见，不理会老公的抗议，对儿子说：“我看看你身上的包，复发多长时间了？”
　　顾未言一边撸起袖子一边说：“没多久，一个星期吧！只有两个胳膊肘有一些，两个膝盖上也有一点，不多，还好。”

　　“呀！哎呀……”看见儿子肘上的一大片泛红发烫的红包，顾老妈心疼得直叫，手一下一下的轻轻碰触，“是不是很难受？我们用激素吧？”顾老头站在旁边，眼神不停的飘来飘去，想看看儿子的症状，又让老婆叫唤的不敢看了。
　　“老妈～你别动了，”言撸下袖子说，“本来就很痒，你还跟挠痒痒似的，这才难受！好了好了我没事的！我不想用药。”也不打算把膝盖上的东西给他们展示了，要不然估计又是大惊小怪的。

　　“言，妈妈不会害你的，有什么事情真的那么见不得人，连妈妈也不能说吗？看你这样，妈妈爸爸心里都很难受的。”顾夫人现在一心放在言的身上，忽略了隔壁传来的一声响动。顾老爸没惊动这边两个人，自己过去了。

　　“不是啊……”这是他脱口而出的话，感觉后继无力。
　　顾未言也被老妈的这句话吓到了。“见不得人”啊……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许也从来不觉得这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现在老妈的一句话，把他吓到了。他们是见不得人的吗？言第一次这样无力：他居然不能确定。

　　“儿子，妈妈只想让你好。可是你看看你自己……”顾夫人眼眶红了。顾未言觉得这一刻，老妈最像个老妈，无论是表情，语气，还是眼中的心疼。
　　他不可避免的被蛊惑了：“老妈……”
　　“嗯？”顾老妈用眼神鼓励儿子说出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顾未言一会低头一会抬头，完全不知道怎么表达。
　　“老妈不是教过你了，是个男人就要抬头挺胸，什么时候都要敢作敢当，”说着顾老妈把言的下巴抬起来，“说话的时候，尤其是请求的时候，要直视别人，这样更诚恳，也更有气魄！”顾老妈说着笑了：“你看小然，比你强吧？”
　　“切～他什么时候请求了？要钱当然理直气壮了～”顾未言流里流气的笑了一下，“我要钱的时候也是理直气壮的……”

　　“滚一边去！”顾老妈拍了言一掌，“别犯贫，说正事！”然后摆出一副兴致盎然洗耳恭听的样子。
　　顾未言怀疑刚才看见的那个又慈祥，又温柔的老妈是不是这个女人……怎么两分钟的时间差，这个女人就变成这样了？那他还要说吗？奇怪他并不排斥老妈这样，一副老朋友的熟捻样子。言说：“我不喜欢郦池。”
　　“嗯！”顾老妈点点头，并不惊讶。

　　“但是我喜欢的人……”顾未言没有说话，眼神沉下去。
　　“她不喜欢你？”顾老妈体贴的接下去，但是看到言摇头，“那就是喜欢？”言还是摇头，“你不知道？”言终于点头，“然后？”
　　“没有然后了，”言说，“也许就像你说的，老妈，我们是见不得人的。”仰身靠在了床头，两手枕在脑后。这姿势让他做出来，充满寂寞的味道。
　　她看见言的眼中蔓延的哀伤，没有了活力，没有了阳光的灰暗。顾老妈现在觉得：感情是最恼人的东西。

　　顾夫人也倚到床头，摸摸言的脑袋，就像曾经言揉揉然的头发一样，缓慢却坚定地说：“我说过，我在意的是你是不是快乐。”看见言的询问的目光，继续微笑：“他是男的？”
　　“嗯。”言没有否认。
　　“如果，跟他在一起不快乐，那么我不赞成。你明白吗？”
　　“……老妈……”
　　“你可千万别哭啊～从小我就不会哄你们，都这么大了，就更不会了～～”顾老妈紧张地说，表情是一贯的轻松和快乐。

　　“可是老妈……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后悔！”顾未言想求得老妈一个保证，以后……嘿嘿……说到底他还是懦弱的，他还是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