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庄半仙

2、决定

　　哈利已经在佩妮姨妈家里待了一个星期。
　　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的。每日都昏昏沉沉，每每都是当他认为自己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是黄昏，或者，第二天的凌晨。而他，完全没有在白天的记忆。

　　他这一个星期，消沉的很。
　　小天狼星的死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打击，那么，邓不利多的死又算是什么呢？在魔法部的眼中这可能意味着一个高大的精神支柱就这样倒下了，而在那里曾受邓不利多教授遵遵教导的人的眼中呢，又会是怎样？那个慈爱而伟大的老人的死，又意味着什么？
　　哈利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曾经尝试过无数次想要忘掉自己关于这两位自己最爱的人的死讯的回忆，但他心里反反复复都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告诉他，不断地提醒他：「邓不利多和小天狼星一样，已经离我们远去了。」
　　「不，不是真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已经不止一次，哈利在自己的房间里因为这个声音而愤怒的挥舞着拳头大声咆哮，虽然他知道这是事实，但他不愿意相信，他宁可在自己的谎言当中心安理得，也不愿意面对残酷的事实。

　　然而，德思礼一家并没有因为这样沉痛的打击而给哈利好脸色看，不过看起来，佩妮姨妈的态度似乎有些收敛，他们依旧是铁青着脸面对哈利，而且这种态度是与日俱增，就好像，好像哈利是他们家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然后，哈利的那个肥猪表哥达力就会趁着父母不注意的时候到哈利面前，做出一副什么都知道却又哈得要死的样子对哈利揶揄说：「说说看，你们那个见鬼的学校又死什么人了？是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大块头，还是那红头发一脸雀斑的搞笑一家子……」哈利不会理他，达力觉得没趣了自然也会离开。

　　哈利有的时候躺在床上就会想：‘为什么自己还会回到这个深恶痛及的地方来。’然后他就会把原因归结到：‘你也不想让邓不利多担心对不对？’这个原因上来。想起邓不利多，哈利鼻子就又是一酸。
　　当然，在这一个星期里，哈利并不是与世隔绝地活着。魔法部的人，不，应该说是他的死党——罗恩、赫敏。即使只有他们两个也不会让哈利闲着，他们不管哈利是否会回信总是不厌其烦地派猫头鹰送信件或包裹来。让哈利头一回体会到原来这两个人的默契程度有这么高。

　　一天天，就这样度过。
　　最初的一个星期，就这样度过。

　　接下来的三天里，哈利没走出房门一步，终于，在德思礼一家差点把家里还有一个「混世魔王」的事情给忘了的时候，第四天的早晨，哈利一声不吭地出现在德思礼一家的早饭桌前。他眼下淡淡的阴影表明了他这一阵子都没有睡好觉，他的表情冷漠的令人感到恐怖，使得德思礼一家不由得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听他说，「佩妮姨妈，我想，我需要和你好好谈谈。」
　　达力一听就吓得哇哇叫起来，大声嚷着「他中邪了」、「他中邪了」的激动话语。顺便还要拽住佩妮姨妈一方哈利会随时把他从自己面前变得凌空消失一样。在那时，达力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佩妮姨妈脸上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她轻轻推开达力，对哈利正色道：「其实，我也想和你好好谈谈。」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德思礼姨夫在拉了佩妮姨妈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之后情绪激动地说，他的小胡子随着他的脾气上下的抖动，他把达力一把纠过来，「小子，有点男子汉的样儿。」
　　达力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身边的人都这样反常，他捂着自己的嘴巴，直到佩妮姨妈和哈利一起走上楼，什么也没说，只是剧烈地摇着头。
　　哈利面无表情地看了这场闹剧的整个部分，若是在平常，他一定会觉得这一切很滑稽，但是今天，他没有，他只是觉得德思礼一家这样子，太小题大做了点了。

　　佩妮姨妈倒是很沉着冷静，她跟着哈利到了他那个小卧室，把房门关上，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想法，她还把门给轻轻锁上了。
　　「这样子，更方便谈话。」她这样说。
　　「其实我知道，这十七年来我对你并没有尽责，你完全可以怨恨我，」佩妮姨妈平静地说，她坐到哈利对面一张还算完整的椅子上，「我不渴求你的原谅，但我希望你能理解，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你会怎样做。」
　　「你应该知道，我想谈的应该不是这些的。」哈利的口吻有些生硬，但佩妮姨妈一点也不介意，她抬起一只手，示意让哈利把嘴闭上，「我知道我知道，但我希望，你能让我把我这十七年来一直想说却又没有机会说的话说出来，而且，你也需要一个解释……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年来你对我所作的一切完全只是个假象？」哈利坐在自己的床上，继续面无表情，他是故意的。
　　就在刚才，佩妮姨妈以一种令人不敢相信的口吻解释了一切。
　　「是的，因为我希望你能在一种艰苦的环境下度过你的童年以便锻炼你防止你会和达力一样不成材。」佩妮姨妈如是说。
　　「可你认为我能相信你吗？你那时候的表情是那么逼真。」
　　「我承认其实在我心里我对你还是有深深的恨意，」不去理会哈利眼神中责备的意思，佩妮姨妈兀自说下去，「我总是对你说我很讨厌你妈妈对不对？」
　　「嗯。」哈利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转到这个话题上来。
　　「其实啊……我是很爱你妈妈的。」佩妮姨妈有些自嘲地靠在墙上，「二十多年前，我真得很喜欢我这个有灵气的妹妹，她长得很漂亮而且聪明，在霍格沃茨总能拿到极好的分数，每当父母嘴里夸奖她时，我嘴上不说，心里也会默默赞同，那个时候我认为，莉莉是属于我们家的，谁也夺不走。可是我错了……」佩妮姨妈低下头，然后又突然抬起来呆呆地盯着哈利，「……你父亲出现了，莉莉和他相爱，离开了我们，然后我知道，她——」佩妮姨妈抬起手来以一种不知是嫉妒还是其他的情感的表情指着哈利，「——有了你。」
　　「……」哈利什么也没有说，他从刚才开始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听着佩妮姨妈的回忆，并不是因为他很好奇，而是因为他希望能从佩妮姨妈口中多少知道些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
　　「……再后来，我知道她和你父亲死了，只有你留了下来，我不得不收养你。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但你的眼睛却是莉莉的……」这句话哈利不知道听过有多少遍，但从佩妮姨妈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并不一样。

　　……

　　「……好了，我要解释的都说完了。」许久以后，佩妮姨妈说，「你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吗？」
　　「是的。」哈利回答，「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转瞬间性格改变这么多，说实话，我不适应。」
　　佩妮姨妈无奈地耸了耸肩，「没办法，由于这次的作者不是罗琳，再加上青瓷那个家伙的恶趣味，所以我的性格就由以前的端庄稳重型变成了现在的唠唠叨叨型。」
　　「哦，你是说你原来的性格是端庄稳重的吗？」哈利努力地憋住笑，但他的脸已经因为缺氧而变得有些泛红。
　　「这么说，你有意见？」表面上来看，佩妮姨妈的话是疑问句，但很显然的，这是不折不扣的反问句，意思是说：如果你有意见我就立马把你灭了，不管你是什么「大难不死的男孩」。佩妮姨妈认真的很，哈利都能看到她的头上长出了恶魔的尖角，因此他说，「你知道的，我只是开个玩笑。」
　　然后佩妮姨妈沉默下来，哈利问她，「为什么你的性格能被改变呢？」
　　「因为，」佩妮姨妈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天花板，「作者是万能的。」
　　（好了好了，刚才这段是某人调节气氛的E搞，正文在这里）

　　「……好了，我要解释的都说完了。」许久以后，佩妮姨妈说，「你还有什么要知道的吗？」
　　「是的。」哈利回答，「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转瞬间性格改变这么多，说实话，我不适应。」
　　佩妮姨妈像是突然解开了某个在心里困扰她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结，她释怀地说，「因为，我对我过去所作的事情感到后悔。」她微笑着，让哈利觉得仿佛她也是自己一个很亲密的亲人一样。「直到最近这段时间，我想明白了，自己当初的想法实在是太固执了，你完全是无辜的，我没有任何理由要将对你父亲的恨转移到你身上，而且……」
　　「而且我母亲并没有抛弃对你们的爱。」哈利接了话，在这一瞬间，他深刻地感受到来自于一位长辈的释怀后的喜悦。
　　佩妮姨妈有些没反应过来，然后在下一秒，她扑上来抱住哈利，激动的情绪使她一时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那么，我、我亲爱的孩子。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原谅我了？」
　　「是的。」哈利平静的说，现在，他认为，能够与一个关系紧张了十多年的任何好事一件多么好的事情。然后他有些调皮地做了个鬼脸，「不过我要说一句，姨妈，你抱得我快喘不过来气了。」
　　「不、不好意思。」佩妮姨妈一下子松开了哈利，表情有些紧张，一副很怕伤害到哈利的样子。随后她做出了一个哈利一直渴望自己母亲作出的动作：她轻轻吻了吻哈利的额头。「好好睡一觉吧，孩子。这几天你应该累坏了。」她轻声说。

　　在帮哈利把鼻梁上的眼睛取下来放到桌子上，并把被子压压好的佩妮姨妈在手握上门把手时，回过头来自言自语到，「莉莉，说实话，他也很像你。」随后，她把门轻轻带上了。
　　刚刚一直装睡的哈利睁开眼睛，他觉得，既然还有亲人爱他，他就应该做些什么而不是这样沉沦下去。
　　他暗暗下了决定：绝对的要让伏地魔从这个世上消失，不能再让更多爱他与他爱的人被他伤害。为此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哈利从床上坐起来，草草给陋居写了封信，然后他递给一直在旁边等的不耐烦的海德微，「帮我送去陋居，你知道的。」海德微亲昵地啄啄哈利的手指，表明自己完全能胜任这份工作……

　　佩妮姨妈离开哈利的房间后好笑地发现自己的儿子头上扣着一只巨大的锡锅，手里拿着两把大菜刀全副武装的样子像是要与谁拼命一样精神力高度集中地远远望着哈利的门，就好像如果哈利对自己的母亲不利他就上去拼命一样。
　　费农姨夫也站在旁边，不过他没有任何武装，只是抱着手，一副没好气的模样。
　　佩妮姨妈走过来笑着拍拍费农姨夫的肩膀，「亲爱的，不用那么紧张，他不会伤害我这个姨妈的。」
　　「你们两个说了些什么？」
　　「噢，这可是秘密，」佩妮姨妈手搭在两人的肩膀上，三人一起走下楼梯，「不过我希望以后你们可以稍微改善一下对哈利的态度。」
　　「妈妈，我——」达力似乎要抗议些什么，但看到母亲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也就把到嘴边的话重新咽回到肚子里面。
　　「你真地确定要这样，」费农看着佩妮姨妈坚定的模样沉默了许久，之后他仿佛下了生平最大的一个诅咒一样，「那——好吧。」
　　佩妮姨妈满意地笑了。
　　也许，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转机。^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