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罂粟》米澜

4、绯红血染罂粟都，倾城色归离恨天

　　“各位爱卿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吧。”王心急地准备回去看看筱筠。
　　“报——”元和殿外传来了一个兵卒的声音。
　　“传。”王静静地说。
　　“王，莫王…莫王他联合了其他藩王，看似是准备逼宫啊！现在已经围了京都了！”那个兵卒慌慌张张地跑进元和殿，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
　　王不作声，抬头用目光扫视了一遍满朝文武。而那些元老重臣，向来反对他种植罂粟，这次大有隔岸观火之意。
　　罢…你们都不管…
　　王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传令道：“命所有军队整装待发，寡人…亲自挂帅出征。”
　　底下一片议论之声，而更多的，是那些元老重臣们震惊的目光。

　　“该死！怎么会这样！”敌军帐里，莫王气急地拍打着桌子。再这样下去，迟早都会败下阵来的！
　　当初的千算百算，却都错算了一个人！
　　谁会想到这平时孤僻高傲，不近女色，不嗜酒肉的王竟会是个用兵奇才！无论是地形，气候，兵力，他都是处于劣势的。可即使是这样，他依然硬生生地扭转了乾坤！
　　“父王。”帐外响起一个女声。
　　“进来吧。”
　　一个身着骑马装的女子走进门来，竟是涟漪！她有些冷漠地看着中军帐里的中年男子。快18年了，她第一次得以名正言顺地成了他的女儿。前提是“她”不在了。
　　“父王…女儿倒有一计。”
　　“说。”
　　“只是能否先问父王一个问题，请父王务必如实回答。”涟漪说，“您…还把筱筠郡主当做自己的女儿吗？”
　　“畜生，畜生啊……”一提起筱筠，莫王的火气又比先前大了许多，“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以后这天下，也就你这么一个公主！”
　　“那父王就看着明天如何吧…”涟漪的嘴角扬起一个胜利的微笑，显然，她对莫王的回答颇为满意。

　　夜已经很深了，筱筠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不是愁思，而是那种没由来的兴奋。
　　因为他说：“筱筠，做我的后，好吗？”
　　呵呵…一想到，她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这时，外面似乎有一个人影晃过！
　　“谁！”筱筠本是和衣而卧的，也不用添加什么衣服，直接追了出去。
　　外面的人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还醒着。
　　半晌，外面有个声音响起：“小姐，是我。”
　　“涟漪？”筱筠试探地问了一句。

　　“喝茶吧。可真真吓煞我了。”筱筠将她请进了屋，倒了两杯茶。
　　正欲喝，却被涟漪叫住：“小姐，这里可有些治伤的药物？宫里的戒备很森严呢！瞧，我的手臂还受伤了。”
　　筱筠赶紧起身，进了内屋去拿绷带。涟漪那鲜血淋漓的伤口让她看得触目惊心。
　　上了药，绑好绷带，筱筠坐下了呷了一口茶。
　　“小姐，你还好吗？”涟漪突然问。
　　“我当然…”筱筠深感诧异。但刚想回答，脑海却一阵昏眩。
　　“小姐，你还好吗？”涟漪笑得诡异。
　　突然，筱筠感到眼前一片黑色。

　　三更天的时候，莫王的军队就在外面叫嚣了。王匆匆披衣而起，来不及与筱筠道别，便赶往城外。

　　那边的莫王看王出来了，叫嚣着：“明权，你是降还是不降？”
　　“倘若寡人降了，怎对得起满城百姓？怎对得起历朝帝王？”王并不畏惧，冷冷回敬道。
　　“那你休怪我不客气！”莫王气急败坏。
　　王等了半天，却不见他发兵，而大军渐渐喧嚷起来。
　　少倾，他看见一名女子被押至军前。
　　看那身段，那气质，分明是筱筠！

　　“筱筠。”王试探地唤道。
　　女子缓缓抬起头，眼神却是涣散而疲倦的，虽然如此，她却依旧倔强：“明权！歼灭叛军，才能坐稳这个江山啊…”
　　声音虽然细弱，但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贱人！给我闭嘴！”身侧那个穿着一身骑马装的女子恶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那一脚甚是恶毒，但筱筠倔强地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涟漪住手！你想把她弄死吗？！这是我们唯一的胜算！”莫王出声喝住了这个叫涟漪的女子。
　　“哼！”涟漪却依旧不解气，眼里的恨意更浓厚了。
　　“明权，怎样？真的不降吗？这剑上的毒可是见血封喉的啊。”莫王笑了起来。一挥手，一把剑架上了筱筠细长的脖子。
　　“等…等等…”王在这时候犹豫了。没有人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挚爱之人在眼前死去吧。
　　“明权…”由于刚才那脚力道过重，筱筠一开口，便是一口鲜血。“不能降啊…万万不能…若降，你的意气必尽——大王意气尽，筱筠又何聊生呢！”
　　“可是…”江山美人，这是千古君王都难以割舍的。
　　看着远处因为犹豫而使士气削弱了大半的王，筱筠的目光突然变得决绝而坚定：“明权…以后，把我葬在罂粟花下…每一朵花开，都是我对你的安慰与歉意。”
　　“或许我们今生无法相守——但我不会遗憾的。”
　　“明权……”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倔强的女子竟用手握起剑，狠狠地往脖子上抹去。
　　如此义无返顾，就如她当初决心离家那样。
　　“筱筠！”王痛心疾首。
　　顿时，鼓声大作，王率领着军队如同红了眼的狮子，冲上前去。而所有目睹了那一幕的将士，都不禁为这么一个女子的气概所震撼。
　　须眉怎可让巾帼？
　　双方陷入一片混战之中。

　　金戈铁马，只看得一面红旗猎猎向北，似乎在叹息着什么，挽留着什么，抑或诉说着什么……
　　那场战争的惨烈是空前绝后的，也因为这么一场浴血的战争，才让那些将士们从此对他们孤僻的王忠心耿耿。
　　王冷漠，但他不冷血。

　　收兵的号角响起，一名兵卒挥剑结束了脚下那个人的最后一口气，急急地归了队。
　　军队并没有离开，而是无意识地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他们的王，怀里抱着一个早以通体冰冷的女子。
　　独自悲伤绝望。
　　“今汝已去，寡人生有何欢，死有何忧？”
　　将士们的神经顿时绷紧了，王这是要追随那女子而去么？

　　终于，王缓缓地站了起来，依然抱着那名女子：“收兵，回朝。以国礼殉葬，追谥为德瑞皇后。”

　　那日，罂粟落了满地。

作者有话说

　　文就这么写完了，但似乎还意犹未尽。
文写得匆忙了，所以对结尾之处还是不甚满意的。
文写得悲伤了，但貌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会不会有人说我很后妈啊？？）。本来涟漪这个角色还是要稍加润色的，她对筱筠的恨，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但在古时候，庶出的就是没地位，能怎么着呢？
对于筱筠，我是钦佩的，能有多少女子能为了国家而舍弃个人利益，虽然说翻翻《列女传》人还是多的，但对筱筠的钦佩，独独不只对那些女子的感觉。
对于涟漪，我是钦佩的，能有多少女子敢于去面对自己的心？敢于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古往今来，如她这般的女子很多，但更多的，却是选择了认命。
对于明权，我是满含歉意的，冷漠，高傲，与罂粟相伴了半生，却在幸福触手可及之时——狠狠地被我掠夺。也曾犹豫过，给他一个幸福的下半生，但有些事，只能说是命运作祟。
对于莫王，我是满含歉意的，狡诈，冷血，满肚子的阴谋，为了一己私欲什么都可以舍弃。但天可怜见，赐给了他如此忠烈的女儿，或许还能偿还他的罪过吧……不知道莫叔（莫王的原型，很慈祥的中年男人）会不会在下一刻操起菜刀追杀我。
瞧，故事很简单，就四个人。
看完了，就罢了吧，能记多少记多少。如果全然忘却了——那也没关系，只要你曾看过就好。
最后，再做个关于标题的清理。第一章，是李白的诗，以前曾说，某落是啃全唐诗长大的，而且重点是爱啃李白的诗。第二章，前半句依旧是李白，而因为后半句的题不对文，所以自己给加了一句。第三章，就是纯粹的恶搞了，完全是自己写的，因为在脑海里搜索了那么长时间，一直找不出描写罂粟与美女的诗——大概是那时候的人还没有想出他们有什么关系吧……
最后，微笑微笑……
完美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