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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一

      宣室内外静寂无声,宫女内侍们如同雕像般站立不动。
      弥漫的无边无际的沉默像是能够让人窒息的网。
      殿内皇帐浮动,属于皇帝的龙床上躺着一个憔悴的身影。虽然此时仍在壮年,可皇帝看起来明显出病中的模样,此时卧榻于床上,他拉住一双属于少年的手:“耀儿,父皇对不住你。”

      皇长子耀,一身素服的他坐在皇帝床前的绣墩上,低垂着眼,不语。
      “当年父皇承诺你,一定好好的补偿你……”皇帝脸色灰败,他盯着少年用着非常慢的语速,却显示出一种着急来,有所指般的拍拍少年的手背,全然一副托付的模样:“但现在笑儿还小,父皇只能委屈你了……”

      少年闻言咬住双唇,依旧不语。
      皇帝长叹一口气,吩咐道:“叫后妃和百官们进来吧。”

      皇长子耀,看着被皇帝放开的右手,嘴角抿起,猛的握拳站立,掀起衣摆重重的跪在皇帝的床塌前,他深深的叩首,朗声道:“七皇弟年少聪敏,还请父皇立他为太子。”

      “朕何尝不想?”皇帝看着床前的少年,听着少年膝盖与额头敲在地面的声音,眉头紧紧的皱起来:“笑儿他还小,……”一阵停顿之后,皇帝不容辩驳又像是自我说服的认真说道,“更何况你才是皇长子。”
      “我不是皇长子!”少年猛的抬头,额上一片淤青:“装了这么多年的皇子,父皇您还想女儿装多少年的皇帝?!”

      听到少年这样的言论,皇帝勃然大怒,喝道:“放肆!”喝完之后一阵咳嗽。

      少年连忙站起来,轻抚着父亲的背,他看着皇帝眼神矛盾:“父皇,无嗣的王爷,世人顶多笑话两句。无嗣的皇帝,那是国之根本。”
      他慢慢的说着,地上头去将手掌扣紧,轻声的说道:“阿耀当不起皇帝这样的位置。父皇,阿耀也是人也有野心,阿耀长大了不会甘心的,父皇您莫不是希望晟朝多一个女皇帝?”

      皇帝瞪了少年一眼,却完全没机会说话。
      “父皇还让我占着这皇长子的位置,不过是不想下面几个弟弟得了大位,让这江山改了姓氏。”少年又垂下眼,跟着将手松开来,苦笑:“可传给了我,父皇,你说这天下还姓宫吗?”

      皇帝慢慢停下咳嗽,他看着他的皇长子,眼神复杂。

      少年放开皇帝,重新跪在塌前,少年的声音清脆夹着坚定:“臣,宫非耀在此起誓。此生永远效忠太子,辅佐太子。”

      启武三十一年,病重的皇帝自知时日不多,下旨立七子宫非笑为太子,数日后,崩。留遗旨,命太子继位,皇长子宫非耀摄政。

      登基大典上的繁闹,让穿着新定制朝服的摄政王一时愣怔。龙椅之上的小皇帝尚且不明就里,四下相顾满心的委屈却没有能够诉苦的人。
      殿下百官拜服,宫非耀亦跟着俯身行礼,随着众人一同念出,“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语成谶。
      很多很多年前,还很年青的皇帝蹲在自己的皇长子面前,他摸着小皇子的脑袋,很郁闷的叹气:“阿耀你若真是男孩子,该多好。”小皇子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扯给亲爱的父皇一个大大的微笑。

      很多很多年后,手握帅印,站在西北前线的耀王爷看着这万里江山,也唯有叹息一声:“吾若真是男子,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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