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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替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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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店出来,许真跟陶然拖手走长街的时候,觉得命运很神奇。
“我们本来应该是不认识的,却一起过了个晚上。这还不够神奇吗?”
“这么说并不算对……”陶然摸了摸她的头,“我们以前也认识,只是我们本该是在一个点交叉,然后就再也不见,现在却又再交叉了——”
许真笑着打断他,“我们当中一定有人拐了弯。”
陶然却没接着她的话说,他重新牵起许真的手,接的却是上一句,“我们也没有过完一整个晚上,我这不是在送你回家?”
“说得像是不想让我回家?”许真这么说着,却没好意思往陶然脸上看,她捏了捏陶然的手,带点顽皮。
“是有点不想。”陶然跟着笑,“该发生的可还什么都没发生。”
“那是你认为该发生的,我可没觉得该发生。”
许真回家后就打电话向涵湘报告了这第一次的牵手。涵湘在电话那头冷笑,“又是开房又是牵手,你是打算和他在一起了咯?”
“拜托,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做不做意义大吗?别以为我还不知道你,你肯跟人家去开那个房,就意味着你认可了人家和你的关系,发不发生那件事又不代表什么,切!”
许真知道涵湘是了解她的,但她并不想快速给这个答案一个百分百的认同。“我和他不打算结束,是因为根本没开始。”
“要是林城知道你都堕落成这样了,准骂你。”
“他还有空关心我吗?我的事,已经不关他事了。”
话是这么说着,林城和陶然已经几乎成了许真感情弦上的全部。虽然关于林城的大部分,大多只是回忆和妄想,那欠下的一段距离,全由陶然填满。许真刻意地遗忘陈哲,试图把他从她的记忆中抹去一般,于是更着重于强化林城和陶然的存在,好像和陶然的五天,和林城的两个月,都比和陈哲在一起的两年长。
这一晚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这个房间开着只是为了给许真一个避风港。许真洗好澡出来擦着头发拉开窗帘,外面雨停了,路灯照映地上一片光。陶然坐在床上看杂志,鞋脱了,一双腿很放松地搁在床上。许真坐在床边不怀好意地笑他图谋不轨,开了个大床房。许真有点想假装自己很懂风流的那一套,又到底不甘心自毁矜持,玩笑开了一两句也就打住了,倒是陶然这次没有很贴心地不问她发生了什么,而是穷追猛打扔了一句,“你不解释解释刚才的事?”
许真一下子气馁,把来龙去脉交待了一遍,好在他们并非第一次聊到林城,少了许多要交待的,这场倾诉就变得很顺当。这场叙述如何开始并不重要,过程更无什么新奇,陶然握住她的手,后来又轻轻拥着她发出一声喟叹。许真心生感激,由因这感激格外和他亲近起来,全然忘记了之前是如何一下子灰心的。
“蛋糕呢?我看看。”陶然拍了拍她的脸,把那个已经被浸软的蛋糕盒子拿了过来。这个礼盒许真并非第一次买,以前她在那儿上班时就常常给加班的同事带些吃的,更不必说是林城。这个礼盒是招牌,若不是那些纷杂的味道里无不掺着失恋的酸苦,她一定会更多眷恋它。
陶然突然笑了。他手上两个泡芙几乎一样,许真看包装就却知道:一个咖啡味,一个巧克力。“小家伙,你把我当他的替身,是不是?”
许真想过这对话发生的可能性,各种地点各种时间,却没想到是此时此刻。她没有预想中的尴尬,却也如意料之中,笑不出来。“揭穿我又没什么好处。”憋了半天,又加了一句“而且,你人也很好啊。”
看着就跟无关的两句话似的,但她知道他能听懂,至于他懂了以后会是什么心情,那又是一码事。陶然看着她明明很为难却佯装镇定,缓解气氛般吃起了泡芙。嘴里最后还是同一句:“你又不是我唯一见过的女人。”
许真好像突然抓住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原来我也是替身?”
陶然悠悠笑,“如果这样你能轻松点,那你就这么想好了。”
许真跟着笑了,这人,这样说出来了倒真的不知道真真假假。出于一贯的自私,她决定相信这是真的,而且真如陶然所说,她好受了很多。“没听你提过。”
“我不太用倾诉来缓解压力,憋着,这也是种境界,嗯?你就当是各取所需,不要想太多了……”陶然跟着一句,伸手拨拨她的发,“不过,如果我年轻一点,我一定会来追你。”
许真哦了一声,笑眯眯地,“现在怎么就不追了?”
“难不成你想跟我结婚?”
这个话题于是就此打住,两个人又一次心照不宣。许真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关于这种奇怪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默契。
“不过他的小女朋友,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吗?”
“谁知道呢。”许真还真不知道宁朦知不知道她和林城的关系,她眯着眼往后一仰,想起他们曾经一起吃饭时宁朦的嗔叹。每一个女人都免不了对男友过去的女朋友有所好奇,宁朦更是如此。她向她打探消息,许真只好微笑不语。总不见得说“你面前就有一个”吧。也许照林城这副恨不得交一切底的样子,早就交待了也说不定,反正许真对他而言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过去式了,不是吗?“没准人家还没把我当前任呢。”这话,许真希望是气话,又有点不想承认,里面还有几分苍凉——她跟他是怎么一笔糟乱账啊!
“哪天你能把给他的容忍度分我点,我也就知足了。”陶然悠悠叹了一声,把空调关了,起身捞着外套往身上挂。
许真故意皱鼻子,“哎哟,他是真爱,你算什么呀……”
“衣服穿好了就把包拿上,走了!”陶然走到门口取走了房卡,房间里又变成了一片晦暗,许真哎呀了一声马上追上去,走廊里亮着的,还是那盏暖暖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