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碎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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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没料到自己还会睁开眼睛。
就算睁眼，也没料到自己还在使用彦睿的身体。
但事实确实如此。
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
前夜受到那些伤，虽然我不是医生，也知道凶多吉少。
低头查看，却意外的发现伤口都已经被清理包扎好了。
“你是白痴么？”一个劈头盖脸的笑骂声响起。
我抬头，不远处坐着一个年龄和彦睿相仿的少年。
他的面容艳丽非常，但眼神却如毒针，针针能要人性命。
“碎玉。”我脑中自然的现出这个名字，毫无疑问，他是让彦睿最头痛的人。
“你还记得我？”碎玉笑得毛骨悚然。
“你几时恢复的记忆？”
彦睿当初不忍杀他，只好使计让他喝下忘忧，硬是封印了他五年的记忆。
“一个月前，”他慵懒的笑道，“当时我正想去找你，潜入皇宫，却听说你中毒杀点死掉，你说可笑不可笑？”
“竟能解忘忧的毒，不愧是碎玉，佩服佩服。”我故意扯开话题。
他优雅的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问。只不过，我们两人的恩怨，也是时候结清了吧！”
我被他盯着，简直就像被蛇盯上的老鼠，一动也不能动。
开始有点明白彦睿头痛他的原因了。
“九年前，我救你一命，之后你教我使毒，难道不是已经两清了。”
他又靠得近些，压迫力更强。
“那忘忧呢？”
我叹气，彦睿在男女感情方面一向小心，怎么就无端招惹到他了，“既然该记的不该记的你都已经想起来了，也知我为何会封你的记忆。”
他突然将我按倒在床上，双手撑在我的脸两边，我的眼睛只能看着他的。
他的笑容还挂在脸上，比四年前更加明艳不可方物。只是那时眼神中难以掩饰的孤傲和倔强却被此时的愤怒和痛苦取代。
“你说杀了老皇帝报了仇就随我远走天涯，原来都是骗我么？”
我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
“果然那时就该杀了你。”
他毫不在乎的抚摸我的脸，“我们这样相似，你怎么会舍得。”
彦睿曾说，他们两个都是用笑容掩饰真心的人。太过相似，所以无法互补，快乐的时候加倍快乐，痛得时候也加倍痛。
“让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不然就走开。”我松了手，疲倦道。
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我忙了一晚上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现在杀了你，我岂不是傻瓜。”
“你知我也不愿杀你。”
“叫我走开更是绝不可能。”
我沉下脸，“所以三条都是死路，都是无解。”
他大笑起来，“当真比世上最毒的还狠毒百倍。”
“那你回来做什么？不过是四年前的重演罢了。”我冷冷道。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猛地向我腹部压去。我一阵抽搐，被挤压的伤口又流出血来。
“四年前你是为了方贤之，这次你又为了谁？那个墨如？”
我抓住他的手，“不准你动他！”
他故意学我那般冷笑，“那他知道你是毒人么？”
从八岁起，彦睿就开始逼迫自己不断摄入各种毒药，一直持续了五年。自此之后，她的血液中就含有了剧毒，就连跟男人交欢时也极有可能将对方毒杀。
我冷眼看他，他却笑嘻嘻的凑上来。我别开脸，躲过他的唇，他顺着我的颈脖一路吻下去，痒得我忍不住笑出声。
“凤彦睿，你这辈子也只能与同样是毒人的我成亲了。”他一脸的无赖表情，但偏偏又好看到不可思议。
碎玉，很好，他成功挑起了我的情欲。
“记住，这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可别后悔。”说完不等他回答，便扑上去咬住他的嘴唇。
彦睿八岁之前，每天都蜷曲在死亡的阴影中。
她对那个不得不称呼其为父皇的男人恐惧到无以复加，他是她所有噩梦的根源。
然后有一天，皇帝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下一次白蛇宴你要献上自己的第一个婴孩。”
她突然不再害怕。
也许有些感情，一旦过了极点，反而变得平静。
她开始想很多事，很多人，但她想得最多的还是报仇。
那个害她和彦夕姐姐落到如此悲惨命运的男人，无论如何，她也要带他一起下地狱。
之后，大概是天意，她遇到了一个叫做碎玉的男孩。
年幼的碎玉比身为女孩的彦睿还要漂亮，可惜那么精致的身体却只不过是盛剧毒的容器。
即使被彦睿所救，他也总是满脸鄙视的瞧着她，语气似乎永远是冷嘲热讽。
很长一段时间，彦睿都认定碎玉之所以会答应将自己变成毒人，仅仅是为了想看自己受折磨。
因为每次彦睿硬着头皮吞下毒药，然后被痛得死去活来时，他都笑得特别开心，似乎这就是他最大的享受。
所以彦睿也实在搞不清楚，这样一个骄傲得把任何人都视为无物的碎玉究竟是何时喜欢上自己。
但等她发现时，已经是摆脱不掉。她越是疏离，他反而越是缠绕。
彦睿其实并非对他毫无感情，五年的朝夕相处，多多少少会动些真心。
只是那时，她要忙着自己的复仇大计，心里又始终难以忘记初恋情人方贤之，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去回应碎玉。
“白蛇宴之后，我跟你走。”彦睿许下诺言，却只为骗他喝下忘忧。
碎玉倒下之前，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血淋淋的抓痕。
十三岁的少年最后眯着眼说，总有一天，我会解开忘忧的毒。
十三岁的少女蹲下身，合上他的眼睑，轻轻的说：忘了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碎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