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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夜访 ...

  •   秦敛和秦疏两人听她这么一句,俱是愣在了原地,秦疏最先反应过来,首先出言想要劝她改变想法:“陆兄既是身子不便,怎么好意思劳烦,不若姑娘你…”

      阮青遥盈盈一笑,长睫如鸦翅般贴在眼睑,说不出的清丽,只是秦疏着急上火,无心观察,只听得她笑语:“既然如此,那师兄还是跟我一道回南云吧。”

      秦疏见她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心中暗道自己这回可算是踢到了铁板,忙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以退为进,拉着秦敛道:“既然阮姑娘实在不放心,陆兄还是跟着她先回去吧,在下虽然武功低微,却也不愿眼睁睁看着那人在我山庄内放肆,只是若当真…陆兄还请看在你我知交已久的份上,多多照拂老父了。”

      阮青遥见他眼眶红红面容惨淡,心中只是冷笑不止,秦敛却是越发着急了,若阮青遥硬要拉他走,那他何时才能有机会恢复自己原先的身份?

      想到此处,他横下心来,冷着口气道:“师妹要走尽管走便是,我是绝不会留秦兄一个人的。”

      阮青遥远山眉一皱,见他面色坚定,全无转圜,手指在剑身轻叩两下,微一思索,果断做了决定:“师兄的意思我不敢不听,只是师兄有伤在身,还是由我走这么一趟吧。”

      阮青遥心里憋闷不已,最后却也只能如了他们的意,脸色有些不好,倒是秦敛秦疏见她总算应了下来,终于松了口气。

      阮青遥甫一下决定,便开始分析如何着手进行,脑中大略盘算一番,方开口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二公子说的如此紧迫,我也不好拖拖拉拉,若是方便,还请二公子将地形图给我,我今晚就去将那账簿取来。”

      秦疏喜出望外,赶忙从袖中取出地形图,双手捧到阮青遥面前,殷殷道:“那便劳烦姑娘了。”

      阮青遥见他竟是将家中图址随身备着,更是肯定他这一次是早有预谋,心中越发不快,但她心中越恼,面上越是从容,缓缓将那图铺开,细细查看起来。

      脑中大概对横岫山庄布局有了个印象,她才侧身含笑问秦疏:“不知道这账簿,究竟是被放在何处呢?”

      秦疏面上青白,却是打起了嗑吧,阮青遥看他这样子心底略有些失望,知道他是不知了,正准备要将图卷起来收回袖中,却听得旁边的师兄道:“在北面的皕宋楼中。”

      阮青遥手上动作一慢,心下却是狐疑,这横岫山庄的事,师兄怎么会这么清楚?

      秦疏本正尴尬,被秦敛横插一句,却是一拊手开怀大笑:“正是!正是!陆兄真是好记性,我方才还在想呢,没想到上次不过是随口一提,便被你记住了。”

      秦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句话加的突兀,看到阮青遥若有所思的表情,身上一阵寒意,万幸听到秦疏解围,才一身冷汗地慌张点头,可他这副模样反而更让阮青遥生疑,难不成这师兄是要串通外人,陷害她不成?

      她手腕一翻将图纸卷在袖中,却是微微一笑,死都死过一回了,纵然是真有什么龙潭虎穴,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走,只是此事一了,还望师兄早些跟我回去才好。”微一抱拳,阮青遥作别二人,却是准备出发了。

      秦敛还在想方才之事,隐隐有些后怕,担心自己露了破绽,表情有些恍惚,秦疏见状赶忙替他答了,却是更显古怪。

      好半天秦敛才意识过来,含含糊糊应了一声,阮青遥看在眼中记在心里,暗道等她回来定要将师兄与秦疏的关系好好彻查一番。

      她心里惦记着这事,心不在焉地取回了寄放在茶坊的马,催马快行。

      眼见着天已是渐暗渐沉,明月朗朗,月色如水清凉,周遭星子遍布,信手点染,天幕忽明忽灭,阮青遥行在月色之下,却是无比安谧自在。她心中暗暗将地形图过了一遍,眼见着离横岫山庄越来越近,算好大概路程,一翻身下了马,将马拴在了就近的一棵树旁,勒紧了背上的剑,一运轻功飞快地行了起来。

      她跑了有百来米,便到了山庄侧门,眼见那围墙并不很高,不多犹豫一纵身便翻了过去,窸窸窣窣一阵风吹动树叶,恰巧将她落地的动静掩了过去。

      阮青遥躲在一棵树后,探出半个身子,确定近处无人,这才从树后出来。月色朦朦,树影娑婆,阮青遥只大概判定了方向,便朝着北边去了。

      她一路行的极小心,生怕漏了行迹,若是被人逮住,损的可不只是她一人的声名,所以她几乎只要一听有人声便远远地躲开,走走停停,好一会儿才穿过几座阁楼,行至了皕宋楼。

      皕宋楼是一座极古的藏书楼,看外面却是像是有些年头了,虽然可见新漆的梁柱,但暗暗的夜色下,却是说不出的老旧。阮青遥在门口微停一会儿,见里面不似有人,这才小心翼翼从侧边的窗户翻了进去。

      楼内黑漆漆一无所见,阮青遥掏出身上火石擦亮,取出准备好的蜡烛,轻轻一点,幽幽亮起一丛荧光。她踩在木制的地面上,踏出咔吧咔吧的脆响,回荡在纯然冷寂的楼内,别有一番阴森可怖。

      阮青遥行在楼内,心中也未免有些砰砰作响,她一边慢慢顺着墙缓慢行进,一边想账簿有可能被放在哪里。眼前排的满满的尽是高高垒起的书架,架上整齐罗列着各式藏书,蔚为壮观,阮青遥看得咂舌,也更加发愁这账簿究竟该从哪寻起。

      走进一个架子抽出一本,却原来是本山水游记,阮青遥着急着找东西,随便拨拉两下又重新搁了回去,又从另一层上抽出一本,她还没翻两下便听得有脚步声响起,脸色一变,将书插了回去,将蜡烛灭了,躲到了后边。

      上来的人亮的是盏极精巧的煤油灯,他提着灯慢慢往阮青遥这边走来,脚步声已是越来越近。

      阮青遥连忙屏息,将自己身体埋得更深,盼着这人快些离开。

      也许是阮青遥的盼望太过殷切,他竟真的停了下来,在离阮青遥不远的地方慢慢翻查起来。

      煤油灯搁在一旁,倒是方便了阮青遥观察,她计算好角度,微一错步,偷偷往外觑了一眼,顿时傻在了原地。

      这这这…这过来的可不就是上辈子戳死她的秦敛么!

      阮青遥见到仇人分外眼红,使劲在心里抑住火气,这才忍不住上前痛揍他一顿的冲动。就算是无心之失,那一剑却也让她死的透透的,她怨不着温琼,这秦敛她可是狠狠记恨上了,阮青遥一张脸登时黑沉下来,轻叩着手指开始暗自盘算。

      之前那秦疏和她那失忆了的师兄一唱一和,说这秦敛是被人假冒的,这才诓她来偷这账本,既然此人是假冒的,那似乎和她的血海深仇也没什么关系…

      可若这人当真是假冒的,那真的秦敛又跑到哪里去了呢?难不成又跑到南云和温琼搭上了关系?阮青遥越想越乱,真可是烦闷不已,她还没理出个头绪,却听外面噼啪有收拾东西的声音,再觑得时机往外一看,那“秦敛”竟是已经挑好了东西,准备要走了!

      阮青遥颜色一肃。这楼内藏书如此之多,她要一个个找过来那要找到猴年马月去?她这么一想,头上一阵发麻,四下一望,顿时计上心来,右手一翻将背上绳子解开,将飞碧牢牢攒在手中。

      既然实在没有办法,倒不如先将这冒牌货擒住,细细敲打一番才是正经!

      她心意一定,抽手翻剑,正准备亮招,却见“秦敛”已悠悠然步下了楼,竟是慢了一步,早已失了先机。阮青遥刚刚作势要将剑抽出,见人已经下了楼,半截剑露在外边,凉飕飕一阵风吹来,她一脸尴尬地将剑插了回去,虽然没人看着,还是不由自主红了脸。

      下回动手一定要快点,绝不能这么磨磨唧唧了!

      她自我反省一番,赶紧轻着步子追了出去,如影随形的尾随在“秦敛”之后,那“秦敛”款款而行,倒是没什么异样,阮青遥一路跟在后面观察时机,可剑擎在手中,却是迟迟找不着机会出手,她等得嗓子都冒烟了,终于看着“秦敛”进了片小竹林,心中一喜,抱着期待跟了上去。

      林中风动,沙沙作响,阮青遥计算着时间,剑叩在手间,将出未出,“秦敛”从袖中抽出只竹笛,缓缓靠在嘴边,竟是奏起了清越的曲谣。竹子的声音分外干爽,流在耳朵里,是竹月交晃的飒飒清凉,阮青遥竟是止住了杀意,默默听着这“秦敛”奏曲。

      悠悠流淌的乐音极淡极荒凉,似是夜半无人的独语,不过是独开独谢,终究寂寂无人的苍茫。笛子的气息极远极悠长,摇晃在竹影之间,如穿花拂柳,在岑寂中开出明艳,一声声扣在耳边,当真是飘飘不知何年。

      阮青遥听得入神,却是乍然间风息乐止,笛声倏忽一下断裂开来。

      在那笛声乍止之时,“秦敛”竟也款款回身,转向了她这个方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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