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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一百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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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教陨落后,中原武林的人都撤出了蜀中,回自家门派善后。
盟主府在大火中烧毁了近大半,请了工匠来重新修葺,已是不能住人。
唐问天也被放出,梅以萧以药物封住他的奇经八脉,废了他的武功。如今,他也就是个脾气不好的平凡老头儿了。
鬼长老叶鬼愁也在梅以萧的药石救治下苏醒,将他在苗疆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与景辰的推理别无二致。
鬼长老跟踪了那几个关外人几日,瞧出了他们都是高手,愈发谨慎。
他给自己的住处,周身全都抹上了毒,根本就是个人形毒药,可他都武装到了脚趾头,照样着了道。
鬼长老抓是被抓了,也拼死毒死了两个人,算是捞回了本。这些关外人貌似对他也有了解,知道药物对他无用,也不用迷药控制他。就天天敲后颈,醒了就把他敲晕,把他后颈给瞧得都要断了。
鬼长老心有余悸地捂住自己的后颈,说道:“我居然还能活着,真是奇迹。”
梅以萧说:“有我在,你想死也死不了。”
鬼长老讲完他的故事,就是卫道给他讲他们这边的故事了。
鬼长老听完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阁主呢?”
鬼长老这一问,全场都陷入了沉默。
四天了,景辰和花自开都杳无音讯。
梅以萧也明白,景辰每次回仙界都要耽搁上小半个月的,才四天没有回来是再正常不过的。可这心里就是放不下,要不就想着小花是不是还活着,要么就想着景辰前辈会不会因触犯天条被惩罚,纠结得要命。除此之外,梅以萧还得时时照看着唐锦,就怕他一个想不开,做点傻事。
自从景辰把花自开带走那一刻起,唐锦就没再提过花自开三个字。
唐锦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指挥着人收拾盟主府的残局,掩埋死人尸体,和当地官差沟通,各项事务做得井井有条。
他越冷静,梅以萧越担忧。
唐锦这状态,分明是萌发了死志的。一旦花自开无力回天了,唐锦必会紧随而去。当死亡无法分开两个人,那他便无所畏惧。
梅以萧生怕唐锦有个万一,成天都跟进跟出的。
唐锦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天天都腻着我,不会是想背着景辰前辈偷腥吧。我告诉你,就算咱俩是铁哥们,我也不会出卖我的□□和灵魂的!”
梅以萧漠然无语,按倒唐锦一顿胖揍。
等待的每一天都是煎熬。
这短短的四天愣是像四年一样的漫长。
当天空撕开一道裂缝,滚滚的雷云盘旋在盟主府上,一架超科学的未来时空穿梭机华丽登场时,在施工现场当监工的梅以萧和唐锦都惊呆成了两朵傻逼。
景辰率先下了时空穿梭机,对身后的花自开说:“运气还行,刚好是盟主府,要是落地点太远,你这大病初愈的我得背着你走。”
花自开囧囧有神地想象了下景辰背着自己到处跑的画面,说道:“还是算了吧,我没那么柔弱。”
景辰说:“医生说你要少动,作为一个病人,你要遵医嘱。”
花自开笑而不语。
“我说……”梅以萧弱弱地吱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你们两个都没人想过要搭理下我们么。”
景辰回头,揉了揉梅以萧的发心,“天才不能和傻子厮混,否则会被传染傻气。”
梅以萧:“……”
梅以萧的大眼睛泪汪汪的,眨巴眨巴地可惹人疼。景辰张开双臂,准备迎接自家媳妇儿爱的拥抱。
梅以萧也张开了双臂,小跑了两步,却是像颗子弹头砸进了花自开的怀抱。
景辰:“……”
梅以萧抱住花自开,哭得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都蹭到花自开衣服上,“小花,你吓死我了!嘤嘤嘤嘤,你死了我要怎么办嘛!”
花自开给哭得打嗝的梅以萧拍背顺气,安抚道:“不哭不哭,我没事了。”
梅以萧不信任地问:“是真的好了还是暂时的?”
花自开说:“这次是真好了,我不会再犯病了,你也不用再天天追着我把脉了。”
梅以萧顿时傲娇了,“我天下第一神医给你当私人大夫是你的福气!”
花自开说:“嗯,是福气。”
二人抱了良久才分开。
这一分开,梅以萧就预料到要糟糕了。
他好像,似乎,仿佛,把自家男人给晾太久了!
梅以萧谄笑着去抱景辰,景辰黑着脸往左边挪,梅以萧扑了个空。
梅以萧不依了,又去抱,景辰又挪,又扑空。
重复了几次这个套路后,梅以萧用上了缠功,缠来缠去总算把景辰给抱住了。
梅以萧讨好地说:“景辰前辈,我想你啦。”
景辰说:“哦。”
梅以萧小动物般蹭了蹭景辰,“你私自带小花回去,有人为难你么?”
景辰不语。
梅以萧装可怜,“嘤嘤嘤嘤,才走四天景辰前辈你就不爱我了么?你不给我一个爱的拥抱么?我想你想得死去活来。”
景辰翻了个白眼,想我想得死去活来的还先去抱别的男人!一抱就抱这么久!当我是死的啊!
梅以萧唱作俱佳,软硬兼施,景辰都不理睬他。
——啊咧,有必要这么生气么?还是说,景辰前辈在吃醋?!
景辰吃醋了这个认知让梅以萧心花怒放。
梅以萧奔放地扒着景辰,两条大长腿夹着景辰的腰,悬空把人给抱着,景辰怕他摔着了,条件反射地把人的屁|股给捧住。
梅以萧在景辰耳边吹着热气,光天化日之下毫无廉耻地用舌尖舔|舐景辰的耳廓,极尽挑逗。
“相公,我真的好想你,我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想你,我上面和下面的两张小嘴都要得相思病了。”
自家小受倾情相邀,小攻还把持得住就不是小攻了!
景辰爷们儿地把梅以萧往肩上一扛,开房去了。
景辰和梅以萧这对闹人的夫夫一走,唐锦和花自开这才有了独处的空间。
唐锦就那么定定地望着花自开,不说,不笑,不哭,像是一个没有悲喜的木头人。
太过安静的唐锦让花自开不大适应,他木着一张天生的冰山脸,眼底却蕴藏着藏也藏不住的温情,“你对我无话可说么?”
“不是。”唐锦拉住花自开的手,与他十指相扣,“我很庆幸,你没死。”
花自开说:“我也庆幸。”
唐锦拉着花自开的力道越来越大,到最后,他蹲|下了,他的双腿发软,站都站不住。
这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生怕这是黄粱一梦。
花自开就着两人相互牵着的手往上一提,就把唐锦给拉着站直了。
他另一只手环在唐锦的腰间,微低下头,在唐锦的唇上印下一吻,“跟我回洛阳吧。”
花自开的“吧”字一落,唐锦就嚎啕大哭,其声势全然不输给梅以萧。
唐锦哭得很丑,五官挤成一团儿,像是小孩儿似的。花自开一点儿也没嫌弃,对着这张丑得不忍直视的哭脸亲了下去。
唐锦哭着和花自开接吻,他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又苦又涩,如同他对花自开长久而无望的爱恋。
他本以为这辈子只能仰望花自开,就像无数江湖中崇拜花自开的人那般。谁能想到,他居然真的有能修成正果的这一天呢、
这颗果子太甜,甜得他的牙齿都要坏了,甜得他禁不住地流泪。
总体来说,蜀中一行收效良好。
月华教灭了,正派的实力削弱了,盟主府也完蛋了,中原武林独有群芳阁依然傲立。
最关键的是,花自开打从娘胎就有的疾病治好了,他和唐锦的感情也开花了,可谓是大大的双赢。
一行人不再多做停留,启程回洛阳。
在出蜀中时,浣纱前来相送。
浣纱是特意打扮过的,从头饰,到胭脂,到挂坠,到裙裳,全都是精心挑选。她本身就是个大美人,这一装扮,愈发地美得令人屏息。
她殷切地送了花自开十里路,每每与花自开搭话,都若有若无地展示她的风情。可惜,花自开从头到尾没赏过她一个正眼。
卫道说:“分阁主,这再送天就黑了,就此别过吧。”
浣纱说:“左护法说得是。”他递给花自开一个包裹,柔情道,“阁主,这包裹中的衣物全是我一针一线亲手缝上的,一年四季的都有,你……”
花自开冷冰冰地说:“多劳费心,我不会穿的。”
面对花自开直白的拒绝,浣纱也不气馁。
浣纱把包裹转而递给了卫道,说道:“那就先请左护法为阁主收下吧。”她行了个礼,“阁主,鬼长老,左护法,浣纱先行告辞了,你们一路走好。”
浣纱领着芙蓉阁的姑娘们撤了,两队人马背道而驰。
卫道落后大部队一段路,转头驾马去追浣纱。
卫道把包裹扔回给浣纱,说道:“分阁主,你且别再念着阁主了,在蜀中嫁个好男人吧。”
说完,卫道调转马头,快马加鞭地去追人。
浣纱怔怔地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
唐锦掀开马车窗帘向外探头,一只素白的手按着唐锦的头,把他按回了马车。
浣纱认得,那是花自开的手。
有属下对浣纱说:“阁主,再不走就进不了城了。”
浣纱说:“走吧。”
她回过身,掉下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