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夫》日及木槿

4、第 4 章

　　十年后
　　对于张小山而言，夜晚让人有充分的自由，黑夜除去了枝微末节的限制，专注在外形上。其实，张小山也不叫张小山，我原来的名字是叫张可久的，但是在我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人叫过，所以当年师父捡到我，要为我改名字的时候，我同意了。唯一的失误就是师傅起名字的水平和他的武功是不成正比的。
　　十年过去了，很多东西都渐渐消失在记忆里，有些伤疤也在岁月这张不怎么温柔的砂纸下打磨的淡淡消失。
　　我出师了。
　　我在脑子里描绘我将融入的城市的样子，正如师父讲的“我们看到真正的城市之前，必须先去想像它，就像谣言和传闻也是一种制图方法那样。”根本不需要描绘，我的记忆里，安城一直是一个让人心痛的地方。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事实上，安城好像是人们梦中隐隐闪烁的小岛，静静地安睡在黎明前的黑暗里。这里是梦幻成真的宝地，点石成金的仙境，迷人的梦幻在这里滋生、膨胀，却被残酷地扭曲、抛弃；也许就成了噩梦一场。十年前，这里也是我的噩梦，如今梦醒了。我却再也不会畏惧。
　　我喜欢色彩，相较于其他的杀手清一色的采用黑色来装扮自己，我显然是个异类。我说不上是不是喜欢安城，但是我定居在了安城，我现在住的的房子就是以前我一直想要逃离的地方，男人么，总是不能逃避的，害怕什么，就要战胜什么。当然这也是我师父说的，凭我的脑袋瓜子，是怎么想不到这样经典的而富有哲理的话来的。但是我却是这些话的执行者，完全的执行。
　　地板我用了深红的颜色，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这种类似血液的颜色，但是我总要提醒自己点什么，上面铺了地毯，也放了盆栽，是以前母亲精心照料过的那种，记忆中的母亲也就这样柔弱而需要人照顾。整个室内的颜色是浅色：墙壁的涂料、丝质的窗帘、缎面的床罩全是娴静的乳白色。地毯是浅紫、浅白、宝石蓝交织的，据说是来自大食。师父说我是极会享受的，但是我却反驳过，我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现在不享受，到了想享受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命来享受了，其实我比起其他的杀手那种纸醉金迷的日子，要好多了。师父总算在这一点上支持了我的观点。
　　偌大的院子似乎就只有我这么个活人，我终于感到了孤独。我决定去寻找能够陪伴我的人，也许那个人可以向师父的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