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四十五、余响 ...
-
局面因团藏与天藏的对峙，再度紧张起来。
泽梁架着弟弟，左看右看，小心翼翼地向前世的孙女、今生的堂姐——纲手那边挪过去。结果挪了没两步，就被斑发现了，遭到一记轮回眼死亡瞪视，顿时只能把弟弟往旁边一放，自己原地跪坐缩成一团。
“泽轩啊……等会儿斑和泉濑要是揍你，你可千万别吭声……不吭声他俩应该不会打死你，只要不打死你哥就还能把你救回来；吭声可能就真的要被斑送去投胎了……”
然而这次，白发的弟弟不会再气急败坏地大叫“阿尼甲”了。他愣愣地看着那个他从未好好看过一眼的狐狸眼男人，无法抑制自己潺潺涌出的眼泪。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并非是为斑和泉濑可能会放过他而松气，这份庆幸只因为“那孩子还活着”而存在。
这种过于长久的凝视自然被宇智波们察觉到了。原本正沉浸于复杂的重逢之情中的一家人齐齐扭头盯向泽轩，看得一旁的泽梁冷汗刷拉就下来了。
曾经眼神最友好的泉濑，现如今左眼写着“抽筋”右眼写着“扒皮”。
至于斑……就不用看了，自从当年扉间一刀捅穿了泉奈，他就没再给过好脸——虽然那是本就快病死的泉奈硬扣给千手一族和扉间的锅，但是扉间如果不抱着“‘为村子牺牲人民’是合理的”和“打压宇智波”的心思，他也不会去接这个锅，自然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一系列破事儿。
而经过几个来回的幻术交流，已经详细掌握了前因后果的带土，若不是此时还筋疲力尽被卡卡西半抓半扛地控制着，怕是早就提刀砍泽轩去了。
还有泽梁看不见的，曾经眼神最温柔的镜，血红的眼底……憧憬不再，倾慕不再，什么都没有了。
在这几人有所行动前，虹抢先一步开口了：
“千手泽轩，你现如今，是如何看待‘村子’和‘忍者’的？”
他眼眶中两只花纹各异的万花筒缓缓旋转，声音一如泉濑十年前曾听过的那样，沉稳，平和……深不可测。
“‘忍者’……是指一种职业，也指一类拥有名为‘查克拉’的力量的人；‘村子’……‘村子’是……”泽轩想起了泉奈和泉濑曾经提出的想法，却怎么也记不起后半部分了。他看着虹的眼睛，斑、泉奈和镜这三个与他纠葛最多的宇智波从小到大的身影在他眼前一一闪过。
“如果换做是大哥，他这时候会怎么办呢？多半会滔滔不绝地把他那些点滴都讲个干净，然后自裁吧——不，大哥是不会做这种卑鄙无耻到头来自讨苦吃的事的，所以果然还是我自己活该啊。”
心里这样想着，他忽然情不自禁地微笑出来：“‘村子’，是用来保护重要之人的地方。”
“‘千手扉间’不应该再存在下去了，否则泽梁和木叶都会被牵连，不仅会失去仅剩的宇智波，更会导致九尾人柱力与木叶离心。到那时忍界肯定又要有所动荡，说不定又要爆发战争——”
种种思绪在泽轩脑海里飞速滑过，最终停止于一个冷酷的决定上：
自杀。
“‘千手扉间’彻底消失，以此换得宇智波对木叶不能继续追究，哪怕会种下新的隔阂，有泉濑和鸣人在，假以时日也能重新和好吧……也算是，对泉奈那家伙当年以近似手段坑了‘扉间’和‘千手’一把的，小小‘报复’吧。”
做出这样的决定后，他奇迹般地感到了如释重负——活了两辈子，他是真的累了。
一枝树藤裹住了泽轩悄悄捅向自己的暗|器。
那边天藏正跟前任老板对峙，带土因为六道化已经筋疲力尽了，泽梁压根儿就没发现弟弟想自杀……那么这根树藤是谁的？
镜愣愣地看着长子瘦长的背影，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最前方，正微抬着一只手。
“……木遁？”泉濑的视线在那边的“父子”间扫来扫去，眼睛越瞪越大。
“‘死亡’不过是一种逃避罢了。”
虹慢条斯理地收了木遁，仿佛他刚刚并没有使用过什么曾令整个忍界趋之若鹜的珍贵血继能力。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眼中却多了些许悲悯和释然：
“‘死亡’确实能让人拥有‘抛下一切’的轻松感，但是然后呢？你所留下的一地狼藉不会因为你的死而消失——我的父辈们不会因为你死了就不再恨你，我的晚辈们也不会因为你死了就能跟木叶毫无嫌隙地重归于好；你的罪会永远作为你人生的休止符存在下去，让你的手足、你的家族、你的村子蒙羞——而你只有继续活着才能弥补这一切，所以，你必须活下去。”
“爸……为什么……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放下了？！”
带土见他爸就这么轻飘飘凉飕飕地“赦免”了“锅”魁祸首，顿时心态又有点崩。卡卡西连忙抱得更紧了一点，生怕他突然冲出去当下一个众矢之的。
“我……我、我是一直都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想做什么……你一直都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可是你不能连你自己都不关心啊！你差点就被他害死了，最后就这么放过他了吗？！”
“因为我终于找到我的生命的意义了，”虹转头看向他的儿子，罕见地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我希望我的亲人们能感到快乐和幸福。”
他转向镜，继续说道：“虽然父亲愤怒于千手扉间和千手泽轩的做过的事，但是若他真的死了，父亲只会更难过。‘死亡’对内对外带来的伤害都是不可逆的，如同瓷器打碎，即使将每一片碎片拼回原位、镶嵌金箔，断裂的痕迹依然存在……我不希望父亲死后再受到这种不可逆转的伤害了。”
镜看着他自己送给虹的眼睛，想起自己这只万花筒那一方面十分鸡肋、另一方面又超乎人想象的能力——在死去的瞬间使世界线分叉，分离出“死去的自己”和“活着的自己”两个除了致死原因外完全一致的个体，从而达成真正完美的“死遁”；而这说明，无论赴死是否源于虹自身的选择，他那时候是真的死了。
虹拍了拍已经比他自己还高的儿子的头：“带土，多为身边还在的人想想吧。”
带土能感觉得到，卡卡西紧紧抱着他的那双手臂，已经开始因为精神和身体的持续高度紧绷而颤抖了。他放缓了呼吸，放松了肌肉，反手轻轻环住了卡卡西的后颈。
不知怎的，泽轩忽然想起柱间曾时常念叨的一句话：
“斑是个温柔的人。”
——这些燃烧己身照亮理想、殉葬爱情的宇智波啊，原来真的很温柔。
眼见日天日地的宇智波们被暂时安抚了，木叶高层那边又有些蠢蠢欲动。团藏因为错失偷袭良机，现在已经开始考虑如何逃跑了。然而泉濑经过一小段时间的恢复，已经能再次开高达了，所以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那么，趁这个‘反正情况也不会更糟糕了’的机会，让我们来开诚布公地谈谈吧——就当着所有人的面。”
她摆了半圈手，遥遥地指了指周边星罗棋布的围观群众。
“先从你对自己做了哪些改造开始说起吧。”
话音未落就是一记“写轮眼·幻术·不说也得说之术”。团藏便不得不在天藏的“协助”下，咬牙切齿地拆掉了头部和手上的绷带，开始讲述他这些年的“丰功伟绩”。
“所以，就为了这阴暗的权力、为了这丑陋的力量、为了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仇恨和恶意，就让佐助——让宇智波——”
被鸣人带着颤抖哭腔的质问声噎了一下，水户门炎气不过反驳道：
“斑也参与——”
鸣人和水户门炎的对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千手和宇智波们同时感觉自己的理智似乎被瞬间烧干净了。
“假如你管‘冷眼看着当年把身为族长的自己用完就丢、先缩脖子装怂后来又肖想权力的族人及其后代死掉，并把他们的写轮眼从木叶手里抢走’也叫作‘参与’的话，那么没错，斑是‘参与’了。”带土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
——无论对家族的感情是眷恋还是厌恶，族人死后的血肉之躯被这样对待，都太令人恶心了。
“团藏，你太令我失望了。”
泽梁这一句话，宣判了团藏的结局。
三代目拼上老命才劝得各位祖宗们留团藏一口气好受|审，扭头再一看另外两位同为顾问的同期已经被斑怒火的余波放倒了，不由得更加心力交瘁。他这会儿真是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斑想起来他也是扉间的学生。
但是好在，除了镜和团藏，大家都能好好地活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四十五、余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