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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本心 ...

  •   泉濑看了看泽梁伸向她的手,忽然抬手绕过,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自始至终,她没有卸去微笑。泽梁的笑意变得略有些僵硬,但是最终他仍然选择继续笑着与泉濑并肩退场。
      一场臻于完美的表演落幕,观众普遍有些意犹未尽;同时,那些积攒至今的期待与激动被这不期而至的“盛宴”猛然释放,对接下来的比赛也就多少有点兴致缺缺了……
      这就导致,当卡卡西带着佐助,伴随着漫天落叶以酷炫的姿态降临赛场,却发现欢呼声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大;而且到处都是火星,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刚刚是有谁使用大范围火遁了……这不像下忍能用的火遁啊?
      佐助倒是没怎么注意周围,全部注意力都击中在我爱罗身上;然而我爱罗并没有看他,反而一直盯着泉濑。佐助顺势看去,发现泉濑有些狼狈,似乎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她一直跟鸣人比肩而立,看到他在看他们,便一起向他比出双手大拇指。

      “之前的比赛……”卡卡西看向月光疾风,顿了顿选择了一个更委婉的说法,“如何?”
      “你的学生们都表现得不错,之后你可以跟大家讨论,现在先让宇智波佐助和砂瀑我爱罗开始比赛吧。”

      佐助和我爱罗终于站上了经过简单灭火处理的赛场,那些为了看宇智波末裔与一尾人柱力的角斗的达官贵人们也终于打起了一些精神,可是平时四体不勤的他们早在之前的火与木之战中消耗了太多精力,此时连欢呼都显得有气无力。佐助终于注意到了看台上的不对劲,而我爱罗显然是知道一切的。
      “来吧,宇智波佐助,错过刚刚那场战斗中的两个人,对你我都是遗憾,希望你不会让我太失望!”我爱罗微微躬身,拉起一弯狰狞嗜血的微笑。
      “上一场比赛的人……到底是谁?”
      “那真是一场非常让人血脉偾张的比赛啊,会使用木遁术的千手泽梁,和——”我爱罗近乎恶意地一停顿,“会使用血轮眼的,宇智波泉濑。”

      一开始佐助有些没反应过来,“宇智波”和“泉濑”是两个几乎没有可能连在一起的词语,只有在他儿时蠢唧唧的幻想中,曾偶尔出现过泉濑被冠以“宇智波”之姓的情境。但是人终究会有清醒的那一刻,当佐助终于意识到出了什么事的时候,逻辑告诉他的结果却无法被他的感情所接受。感到被背叛和欺骗,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再度转向泉濑时,眼中是两汪愤怒的血色:
      “你会使用写轮眼……你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不告诉我?!把我当傻子你很开心吗?!!我们不是同伴吗!!!”
      “我的血统,在此之前一直是个秘密,今天突然被允许说出来,我也很惊讶。”
      泉濑先前的笑容早已消失,左右各一轮三勾玉在她血红的双眼中一闪而逝。她不能直接告诉佐助“木叶的水很深很多事不能挑明了讲”,只得一边语言刺激他,一边用幻术向他解释,还得让他注意继续伪装愤怒。
      ……或许不用伪装,因为佐助真的没有消气。

      盛怒之下的佐助使出了浑身解数,将一腔怒气向我爱罗发泄而去。写轮眼与千鸟和高速体术互相配合,尽管在高手眼里没有泉濑那般行云流水,能在短时间内掌握这一切,却已然无愧于他的“天才”之名。
      反观我爱罗,就着实“偏科”偏得厉害。因为一尾的存在,他独特的沙忍术纯熟且高效,攻防一体;然而他的反应能力和身体素质又实在不太行,要不是有沙子的自动防护,他还不知道要被佐助打成什么样。
      曾与我爱罗一战的小李在看台上,看着佐助把从自己这里拷贝走的体术用得好像浸淫多年,不服气、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他喃喃自语这便是天才吗,站在他身边的凯老师有些于心不忍,解释之余又说了很多话开导他。然而他自己明白,这就是天赋,有天赋之人可能只需要付出没天赋之人努力程度的几分之一,便能取得数倍于对方的成果。他没有那些天赐的礼物,只有努力,努力,再努力。

      观众们的兴致终于逐渐被调动起来,或许他们终于缓过劲儿来了也是原因之一。呐喊助威惊呼声渐渐嘈杂起来,并在我爱罗终于被佐助打出一个流血的伤口时拔到最高。
      ——像某些胆小却又嗜血的畜生。
      泉濑注意到鸣人其实也发现了这一点,在观众们兴奋尖叫的那一瞬间,他体内的九尾之力因愤怒与悲哀而沸腾。她知道再这么打下去,我爱罗的意志力迟早要被一尾击溃,而现在的佐助还不足以对抗尾兽。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接下来的“反抗木叶崩溃计划”中,想找泽梁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各项事宜,却发现他已经跑到观众席上他兄弟身边不知道叨咕什么去了。
      “连体婴么……”
      在心里翻着白眼,泉濑跟鸣人说了一声便转身进入选手专用通道,向观众席走去。赛场上激战正酣,比完赛还能站着的选手们除了泉濑和泽梁都在选手看台上,此时的通道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可疑迹象却又处处透着不对劲。
      泉濑面色平静地缓步直行,忽然猛地从掌心的封印中拔出短剑抡圆手臂水平一斩,周围的光影顿时像被扰乱的水面一般破碎。在泉濑血红双眼中呈现的,是一个一片漆黑的“世界”。她能感到自己是“脚踏实地”的,却看不到“天地”的分界。

      忽然周围开始变得明亮,出现模糊的色块,最终凝聚成清晰的三维幻象。
      一群黑发黑眼的小男孩在打闹、训练,然后战争开始,孩子们一个个死去,只留最大的那个,死死地护着最小的那个——他们似乎是兄弟。
      后来那个长着刺猬头的哥哥认识了一个顶着西瓜头的男孩,这个来自敌方阵营的朋友又带来了他黑发、白发、黑白相间发的弟弟们。战争不会为这微小的友谊停步,西瓜头少年最终也只剩下一个白发的弟弟。
      刺猬头少年的弟弟告诉了哥哥一个和平异世界的框架,哥哥为之心动不已。但是他没有全部说出来,只向另一对兄弟展示了关于和平的希望。于是仅剩的四人约定,要终结战乱,给未来的孩子们幸福长大的机会。
      刺猬头少年蓄长了头发,黑发的弟弟扎起了马尾;西瓜头少年变成了黑长直,白发男孩的毛刺也长长了。战火肆虐与宗族对立无法撼动他们彼此对和平誓约的决心,终于有一天,他们实现了宗族联合,以己为中心逐渐扩大了和平的范围。
      然而,当年为了站到能够号令群雄的位置而手染的鲜血、心生的黑暗,终于开始反噬他们自身。身为一族领袖,就不得不为族人牟利,不能大公无私;同时,他们早已不再是孩子了。
      事情变得复杂——不该对兄弟产生的感情,不该对朋友产生的感情,不该对别人的爱人产生的感情。两个哥哥之间有些惺惺相惜;黑发黑眼的兄弟之间随着交换双眼变得越发亲密;白发青年永远在错过,最终放任自己坠入阴暗;马尾少年一心着眼未来,忽略了当下。
      世道逐渐和平下来后,战争所掩盖的政治、党|派和宗族纷争开始抬头,两大族关系重新变得紧张。而就在这个时候,泉濑看到长大了的马尾弟弟变得莫名虚弱,身边却多了一个小男孩,有一头微卷的黑发,眉眼间有些熟悉的感觉,令人胸闷想哭。

      “你对我说过你想看‘全息’电影。”斑的声音随身体一同在泉濑身后凝聚,“你对我描述过你曾经的和平世界,你教过我做你们那里的菜,你说过你喜欢去山里旅行……”斑高大的身形从背后整个笼罩住泉濑,炽热的吐息落在她头顶,“I、ZU、N——”
      “——RA。”泉濑突然出声盖过了最后一个“NA”的尾音,“IZURA,我的名字是泉濑。”

      斑的双臂骤然收紧,如同钢筋捆在身上:“不!不对!你是泉奈!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
      面对斑的暴走,泉濑忽然发现自己竟感到如释重负:斑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她也不必再天天提心吊胆了——不就是一死么。
      幻象中的马尾青年为了保护那个小男孩,与白发青年战至两败俱伤,终因体质虚弱而英年早逝。他的哥哥、也是爱人,陪他度过最后一刻。
      她恍然想起,她曾经梦见过这一切——只不过是以那个马尾男子的视角。

      “你别想着逃避我!别想跟我撇清关系!”斑一手扳起泉濑下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会让你死的!
      “跟我一起,我会把世界变成我们梦想的那样——自由、人权、和平!不会再有把自己不当人的人!”

      ——斑什么都知道。
      她忽然意识到,她认知中的一切都可能是斑伪造的,包括“前世”,包括“穿越”,甚至包括“《火影忍者》是一部漫画作品”这一“事实”。
      “那么,‘我’,那个‘我’,是否提过‘缸中之脑’?”
      “……是。”果然,斑开始迟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泉濑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站都站不住,“果然啊……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懂’对不对?那么你应该能明白,拜你所赐,我已经无法相信自己了;而你又如何能,向我证明,现在的‘我’不是由你用幻象一手塑造而成的?你如何能证明,你没有骗我?”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被泉濑尖锐的质问点醒,斑赫然发现自己刚刚的态度有多可怕。他猛地放开她,迅速绕到她面前,以单膝点地的姿态仰面捧住她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吓你,泉……”
      他发现自己对上了一双极地深渊般的黑眼睛。
      “我刚刚在想一个问题——不,不是‘我是谁’,这个问题太肤浅了,因为‘我’就是‘我’,当下这一刻的认知所构成的‘我’——我所想的是,如何能证明,或者说,如何能保证,我的人生不是假的呢?
      “过去的已然过去了,我确实无法保证过去不曾受到欺瞒;但是我可以保证‘未来’啊,只要保证‘我所能感知到的未来’都是真的、是自由的不就好了吗?”
      斑缓缓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没入心口的短剑。
      “我的身份,我的梦想,我的人生,不需要任何人来指手画脚——即使是我如此喜欢的你。”
      幻境崩碎。

      回过神来,泉濑发现自己正置身于木叶村外围的密林,与开着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斑四目相对,而自身双目别样的灼烧感也提醒她,她也正火力全开。
      斑在她脱离幻境的同时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血腥味涌上喉头又被他默默咽下。他知道她是木叶新生代的精英,但他没想到她的眼睛能对他这双源自泉奈的眼睛有这么强的克制效果。
      ——冲动行事,果然被讨厌了啊……
      就在他懊悔的时候,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在他脑中响起:
      “……即使是我如此喜欢的你。”

      “……你喜欢我。”斑努力维持着一个看似冷静的表情,警告自己不要傻笑出来。
      “是的,即使我明知道你只是把我当做一个替身、明知道你极有可能欺骗了我,但我还是不可救药地喜欢你。”
      她又恢复了最初他所见的冷淡疏离、彬彬有礼的模样,然而却比那时少了恐惧。不知怎的,他竟发现自己喜欢看到,她把这副绵和表象下的傲骨显现出来的模样。
      “但若是去与我的整个人生相比——你没有资格!”

      炽烈的剑风擦过斑疾闪至一旁的颈部,这一记攻击夹带了真实的杀意,斑的战意被瞬间点燃。团扇与折扇磕出火花,镰刀与短剑擦出尖叫,肢体与武器对抗的同时,他们的精神也在相互碰撞,不断将对方拉入自己制造的幻境又不断被挣脱。
      最终,体力和经验都不占上风的泉濑精疲力尽,被斑用木遁术捆了个结实。
      “我很抱歉,但你肯定不愿意好好听我说,所以我只能这样。我用幻境告诉你的都是真的历史,那是我们的过去,我只是——”仿佛做了一场思想斗争,斑咬咬牙终于说了出来,“我只是害怕,你与千手木头关系越来越好,你居然对那个害死你的混账白毛和颜悦色,而你甚至还什么都没想起来——我害怕你最后会单单忘了我。
      “先别急着生气。我现在这双眼睛是泉奈送我的,所以我知道你的灵魂跟泉奈的灵魂是同一个。我很抱歉我之前太穷追猛打,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些想起我;但是很明显它们起了反作用。
      “我不是个好哥哥,也不是个好父亲,我甚至没能见到镜最后一面。我只剩你了,拜托你,别对我绝望。”

      “我是谁?”
      泉濑深邃的黑眼睛毫无畏惧地紧紧盯着斑的红色写轮眼。斑差点脱口而出“你是泉奈”,说出“你是”的瞬间意识到这绝对会刺激得她玉石俱焚,于是赶紧话锋一转想说“泉濑”,却又猛然停止。
      泉濑为斑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感到困惑,挑起一边眉毛。斑抬起手,五指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
      “……你是时泉,是泉濑,是你所认为的‘你’。”
      他缓缓向前倾身,不顾泉濑惊愕的眼神送上一吻。
      就在二垒即将达成的刹那,原本捆住泉濑的枝条突然尽数解开并刺向斑,虽不明所以但终于脱身的泉濑也随即出掌。斑紧急使用替身术躲过了这一连串攻击,源源不断的木遁和水遁却还穷追不舍。他最后回头望了泉濑一眼,送上一个过分热血的笑容以示决心,便扬长而去。

      早在斑释放力量带走泉濑的时刻,泽轩就感知到了他的存在,却为时已晚。他和泽梁沿着若隐若现的气息四处查探,终于被此处的打斗声吸引过来。
      “混蛋!”
      最后一发水龙弹狠狠砸在斑消失的地方,发泄着施术者的怒气,鲜少表现剧烈情绪波动的泽轩看起来简直要生吞了斑。
      “他对你做了什么?”
      泽梁紧张地围着泉濑左看右看,泉濑却避而不答:
      “鸣人和佐助怎样了?木叶整体情况如何?”
      “哎?哦,一尾暴走,跑到村外去了,佐助追上去但不敌,鸣人召唤了□□文太打败了一尾。”泽梁看她似乎没事,舒了口气,“你们七班真不赖嘛。木叶也没什么事,三代目安排得很妥当,音忍和砂忍没占到什么便宜。”

      “你认识他?”泽轩一直没有回头,看着斑消失的地方突然发问。
      “的确,”泽梁也回过神来了,“你似乎并不对这个袭击你又放过你的人感到好奇?”

      “我累了。”
      泉濑忽然吐出这么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回应,但她接下来的话却打了千手兄弟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别再一个个死盯着我了行吗,柱间、扉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六、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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