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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十四 ...

  •   话说只隔了数日,便是后宫里也传出了消息。蒙古本部(鞑靼)公然与大明朝对抗,更是杀害明朝使者,这一猖狂举止也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和愤怒,那日在乾清殿外听到皇上的怒吼怕也是此事!)为了打压鞑靼的嚣张气焰,皇上封瓦刺首领马哈木为顺宁王,远程提供作战援助,趁势打击鞑靼。但为了彻底铲除后患,皇上还是决定派出十万大军远征。连日内兵部尚书,内阁大臣等人在御书房内与皇上商议谋拟此次战役策略。
      又经过几日商议,皇上命淇国公邱福为先锋大将军,率十万大军北上讨伐逆党鞑靼大汗本雅史里。并于七月十日正式出兵,皇上亲自率朝臣将这十万大军送至城外钟陵台处。
      这日烈日当头,正是三伏天气,站在眺望台上,却看得阶下十万大军,步兵,骑兵,却是整装待发,金戈铁马,风云涌动。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这样的声景,现在却在眼皮底下,十万大军成排成列地延伸至举目不及处,这种浩浩浩荡荡的气势直迫人心,便是让我这种不谙战事的人也不禁生了几丝异样情愫。
      而身后是满朝文武百官,身旁是皇亲国戚,都随了皇上来为这十万大军送行。皇上又命了邱福上前,(我才看清他的模样,已是一名白了双鬓的老将,只是刚硬坚毅的眼神便能令人想象出他驰骋战场时的骁勇)又朝他嘱咐道:“鞑靼人生性狡诈,此次行军作战千万不可轻敌,用兵一定要谨慎,莫轻意中了敌人的圈套!”
      邱福点了头:“是!末将一定不负皇上所托,必定率领大军一举铲平鞑靼国!”
      皇上听了才点了点头:“那么朕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吉时已到,皇上赐了酒,又说了些鼓舞士气的话。这十万大军才在将帅一声令下,开始井井有条地向前迈进。
      待到十万大军渐渐出了视线所及处,皇上却叹了口气。立在皇上身旁的,便是内阁大臣杨士奇,今日也是第一次瞧见他,咋看之下,其貌不扬,与其他身着官服的大臣并无不同。只是话又说回来,正是这种韬光养晦让皇上器重和信任。他听了皇上叹气,俯了身小心问道:“皇上为何叹气?”
      “邱福虽是作战勇猛,却并非统帅之才。朕确是些不放心啊!”皇上望了大军远去的方向说道。
      “与邱大人同行的还有副将王聪,霍亲,左右参将王忠,李远,此四人都是长年驰骋战场,经验丰富之人,应该没有大碍了!”杨大人侧头想了一番才说道。
      皇上点了点头,思索一番,脸色也稍稍平定了些,便下令百官回朝。我跟了朱瞻基身后,上了马车。马车随了皇上的御驾之后,行至半路上,却忽然停了下来。朱瞻基掀了帏帘,策马的锦衣卫说道:“皇上停了驾!”
      再看见前处,一侍卫被唤到皇上御驾前,却见皇上与他细细嘱咐了什么!他领了旨意,便快步跑至后方,不见了踪影。
      朱瞻基脸上也露了不解,忽然说道:“皇爷爷怕还是不放心吧!”
      我听得不明白,朱瞻基笑了解释道:“我听皇爷爷说过,邱将军虽是一员猛将,却是少了谋略之术,而阿鲁台是个极其狡诈之人-----”
      “阿鲁台?”我听得一惊,不禁打断道,“不是鞑靼大汗本雅史里吗?”
      朱瞻基听了,不禁笑了起来:“大汗本雅史里便是阿鲁台拥立的。阿鲁台原是鞑靼大保,他杀了蒙古旧黄金家族的鬼力赤,拥立了元朝宗室本雅史里!所以实际上手握大权的便是阿鲁台。”
      我听得心下一片混乱,先前那黑衣人说阿鲁台要向大明朝投降,此刻怎么变成向大明朝挑衅?难道是木预从中作梗,那黑衣人又是属于哪处人?又想起他曾说过“攘外必先安内”,这样推测,他必是蒙古三大部落其中之一,排除了阿鲁台,而兀良哈三卫乃是由皇上封赏的朵颜三卫而来的,一直依附明朝,向明朝朝贡,接受其调遣指挥。这样算来,那黑衣人便是西蒙古(瓦刺)的人。
      心下正揣测,朱瞻基瞧得我发愣,扯了我的袖子问道:“怎么了?”
      我回过神,只摇了摇头,强笑道:“没事!”
      他却不依不绕:“为何皱了眉头!”
      “这些事想不清楚罢了!”被他问得无法,只得含含糊糊地答道。
      朱瞻基却是会错了意,竟也露了不置可否的表情,不过却也噤了声。
      我心下有些乱,不自觉掀了窗帏瞧了外头。这浩浩荡荡的御驾所到之处,都有御前锦衣卫清了道路,街上百姓也被拦了旁处。瞧见道路两旁形形色色的铺子,那些与这御驾无关的布衣百姓,那份安闲与自得,那样索碎却踏实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我曾经身临其境,如今却身在事外,仿佛又像是观看一场戏般,心里所想不禁露在脸上。不觉朱瞻基也凑了过头,看了窗外。此时马车正行至“远洋”票行处。
      我不禁指了它说道:“我还有好些银子存在那家票行,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取出来”
      朱瞻基听了,却笑道:“寺玉需要银子作什么?”
      我瞧了他,这个不知银子用来作什么的人,不禁作了无语的表情说道:“银子这种东西,不必担心多了!实在不行,砸人也是很有用的!”
      他听了我这谬论,却是不屑地瞧了我一眼。
      我自顾自地说道:“不过,砸了人还要记得捡回来。日子还是要过的嘛,现在赚钱不容易啊!”
      他听得才笑了出来,我一面也不禁笑了笑,这无聊的笑话缓和一下氛围总是好的。只是心里却是莫名沉重,又有些烦乱。
      我又瞧了别处,御驾行至长干区,我更是伸长了脖子,不料队伍在街道的岔口却转了方向,我探了头,直朝后面望去。
      朱瞻基见了问道:“你在瞧什么?”
      “没看什么”直瞧不见了岔口处,才缩回了身子,讪讪地答道。
      “我们回宫的路上是瞧不见如是阁的?”他自诩猜中了我的心思,竟有些得意的模样。
      我也不反驳,只是笑了笑。心下一面想从这里确是什么都看不见,便要放下窗帏,不料却在眨眼间,瞟见一熟悉的白色身影,半要垂下的窗帏被我急急地掀起。虽立在熙攘人群之中的,却如遗世如立般地不正是木预?他仿佛是等在此处,正望向这边。马车向前驱驶,愈发离得近了,他瞧见了我,脸上露了一丝笑意,这淡淡一笑却将我的心搅得更加乱了。
      朱瞻基瞧见我脸上异色,也探过头一面问道:“寺玉又看到什么了?”
      我忙放下窗帏,按捺下复杂心情,淡淡说道:“不瞧什么,街市上人太多了,瞧也瞧不过来!”
      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地乱成一片。见了木预,素日暗藏心间的想念一并涌了上来,虽是瞧得清楚,他的眉目,脸颊,温暖的怀抱,却是遥摇不可及,这中间隔着或是无关紧要的人,或是无可奈何的立场。又想要亲自问了他这种种猜不透的疑惑。他究竟是谁,究竟与西蒙古有何关联,究竟一直在密谋着何事?

      自从皇上派了亲兵十万远征北部,军营不时传来战讯。距离军队出发已十日有余,十万大军却还在行途之中,却也不见阿鲁台等人有何动静。听闻皇上也是整日锁了眉头,龙颜不展。乾清殿里的奴才也人人自危,行事愈发地小心谨慎,生怕不经意间就惹了皇上一个不满意,枉自丢了性命。
      这日正要去尚书房处等候朱瞻基,路过文华殿下的台阶处,只低了头匆匆要走过这段御道,不料一个不小心迎头撞上一人,那人也走得急促,这样一撞竟被直撞得跌倒。抬了头一看,却是一个穿了宦官司服的太监,便知是皇上跟前的人。他也瞧见了我,脸上是又急又怒的模样,我忙上前弯了腰道:“公公恕罪,是寺玉莽撞----”他不等我说完,直尖了嗓子说道:“哎哟,别恕罪不恕罪的了,赶紧替我拾了这些御函,这可是皇上八百里快马要传到军营的!”
      我听得他一面唠叨,一面瞧了地上果然好些散乱的信函。忙与那公公一道弯了腰一一拾起,又将这些东西交予他,不知为何,皇上这些信函却有些未封好。他伸手欲要接住,不料最上头的的纸张却顺着风飘到地上,我忙低了头要拾起来,无意间却瞧见了被风吹起的一角,却是一处地图。一时也未思及太多,只顾拾了它交给那公公。
      那公公捧了东西便要急急走开,我也转了身继续朝尚书房去。却听得背后传来公公的声音。
      “二王爷!”我一听便知是遇上了朱高熙,便要加快步子离开。却听到朱高熙朝那公公问道:“兵部张大人还在殿外候着,怎么半日都不见父皇的御函?”
      那公公忙跪了下来:“奴才该死,奴才正要送去,却被一个莽撞的宫女给撞了,耽搁了时候,请王爷恕罪!”
      我听得确是自个的错,便转过了头,朝他们走去,至朱高熙面前也不顾他有些惊讶的神色,跪了下去:“王爷恕罪,是奴婢适才撞了公公,才耽搁了公公送信。只是既然这御函如此紧急,王爷还是快让公公去办正事,要罚要怪,奴婢在此就是了!”
      朱高熙听了,才朝那公公说道;“还不快去!”
      公公忙踉跄地起了身,又急急朝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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