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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夏佐的预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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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可没兴趣勾搭一个伤病员。”秦尧冷冷地瞟了夏佐一眼,不过被他这么一说,也就没那个心思去掀他衣服了,一屁股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桃花眼一挑,“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受了伤拿到的图纸,就这么白白送给我?”
夏佐嘴里叼着烟杆,一手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又吸了一口烟,道:“我把你和许末城从火场里带出来,可不是为了做善事。图纸在你们手里才能发挥最大效用,才能更快地达到我的目的,不是吗?”
“我有的时候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追求什么,”秦尧微眯起眼,道:“你跟夏维,真的很不一样。”
“我跟他本来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夏佐笑道:“呐,秦尧,你知不知道我们当初是怎么成为兄弟的?”
“假面会安排的,不是吗?”秦尧说着,又皱了皱眉,“只是我待在星川的十年里,见过你的次数屈指可数,我原本以为你跟夏维的关系并不好。”
夏佐轻笑,那轻笑中带着一股浓浓的讽意,扑面而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窗边走去,“那是当然,因为我一直觉得夏维很蠢。”
“我们从小就开始杀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鲜血,可他见了你,却说要做一个好人,千方百计把自己阴暗的那面藏起来,难道不可笑吗?”夏佐扶着窗沿,回眸看向秦尧,“当初假面会筛人的时候,他也应该杀了我的,可是他却蠢得对我掏心掏肺,拼命地挡在我前面,丝毫也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动手杀他。”
“可你最后也没有动手,不是吗?你为什么不说其实心软的是你自己。”
“也许吧……”夏佐说着,抬头透过玻璃窗看着屋外的阳光。那阳光很温暖,却有些刺眼。缠绕在他周身,可一伸出手去,却无迹可寻。这样的阳光,就跟夏维脸上的笑容一样——让他如此深爱而又憎恶着。“他跟你说了吗?他所追求的自由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可以自由地去爱,去行走,去生,去死。他想拯救的,并不只有他自己,还有你,夏佐。他真的……”
秦尧话说到一半,却被夏佐打断,“拯救我?他凭什么拯救我?他想要的那一切,我都不屑一顾,如果他真的想要拯救我,当初就不该抛下我去跟你追求那个所谓的光明跟自由!”
夏佐的手指紧紧地扣着窗沿,他在愤怒,琥珀色的瞳孔里燃烧着黑色的火焰,连一丝阳光都照不进去。秦尧从来没有看见夏佐如此发怒过,可是以他的立场,这个时候好像说什么都不应该。而正当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夏佐却忽然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整个人痛苦地趴在窗沿上。秦尧一惊,连忙走过去,却见夏佐手边,白色的窗帘布上赫然染上了几滴血滴。
“你还说自己受得伤不重?!”秦尧又急又气,赶紧把夏佐扶到沙发上躺下。夏佐额上冒着冷汗,嘴角依稀沾着血丝,喘着气,但反而笑了,笑得如此不可一世。
“只要不死,什么伤不是小伤?”夏佐说话间,又咳嗽了几下。秦尧气结,虽然想着干脆咳死他算了,但是心里暗叹一口气,转身就要叫人去喊医生。结果夏佐却伸手制止了他,“不用。”
“你是想死吗?”秦尧斜挑着眉,冷冷说道。
“你与其担心我,倒不如担心担心你的许少将。”夏佐轻笑,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咳嗽稍歇。
秦尧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夏佐抬起眼来,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我忽然觉得许少将也有点可怜,等你等了那么久,为你火里来死里去,可到最后还是得不到你。”
闻言,秦尧双眼微眯,夏佐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模棱两可的正卡在秦尧心上,似乎意有所指。“你到底什么意思?”
夏佐耸耸肩,拿起烟杆放在指尖把玩着,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只浓不减,“没什么意思。”
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最让人窝火了!秦尧真觉得夏佐绝对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偏偏现在他重伤,否则秦尧绝对一茶几砸他脑门上!秦尧实在是很在意夏佐说的最后那句话,什么‘他最后还是得不到你’,这代表着什么?夏佐这么说,肯定意有所指,可是秦尧拿他有办法吗?还能撬开他的嘴不成吗?
“你不会是专门说几句话来那我开涮吧?”秦尧又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句。
夏佐不置可否。秦尧终于败下阵来,看了看时间,干脆先去找米勒把事情谈妥了,再回来慢慢跟他磨。“老子警告你啊,你不准偷跑。我还有事跟你说。”
夏佐笑着挥挥烟杆,“我可爱的小秦尧发话了,怎么敢不从?”
“哼。”秦尧冷哼一声,喊上安娜,甩头就走。
见到米勒后,秦尧坐在他办公室里跟他谈了整整两个小时。秦尧这次来,除了看能不能碰见夏佐之外,最大的目的就是代表黑罗跟五颗星谈合作的事情。现在加林跟黑罗的战局已经陷入泥潭,战损太大,黑罗军部都已经在拟定下一次征兵了,再这样下去,黑罗非得被战争拖垮不可。而且,现在四方防御,其他三方有一些老将以及苏白薇他们驻守,暂时没什么大碍,但瓦伦防线那边即使有许末城在,还是很危险。战场那么瞬息万变,没有什么是可以说绝对有保障的。
所以秦尧决定再开辟一条战线,把主战场从黑罗国境上转移出去。这种双线作战方式虽然风险很大,但灵活度也很高,至少黑罗不用死守在国境线上把自己耗死。
现在看来,当初老头子决定跟五颗星结盟的决定相当的有远见。秦尧跟米勒一直聊到晚上,具体的事情一天谈不完,毕竟这事关重大,所以秦尧预计会在五颗星多留一段时间。等这里的事情结束,第二战场开辟完成,他才会离开。
回到别墅,看见客厅里没有夏佐的身影,秦尧又往楼上去找。结果就看到夏佐好整以暇地躺在夏维的床上,睡着。
睡着的夏佐皱着眉,月光照耀下的脸显得愈发苍白。他手里紧紧地抓着被角,身体蜷缩着,长长的黑发在铺陈开来,在白色的床单上交织出浓墨的藤蔓。秦尧盯着他紧皱的眉心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发现,这一刻的夏佐竟显得无比的脆弱。
秦尧怔默无语,目光移到他紧抓着被角的手,心里忽而想:也许人真的是自作孽,有些人,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会知道有多重要,有多难过。才会知道,以前所错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珍贵。
轻声走出房间,秦尧靠着走廊的墙壁,抬头看着声控的白灯,这一刻忽然很想跟许末城说说话。可是拨许末城的电话,没人接听,再播,还是没人接听。其实他完全可以拨军用路线,可是在遥远的瓦伦,现在依旧是战火不断吧。
末城他是不是又很久没有休息了。他是不是还在忙,是不是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渐渐地,就算是在感情方面迟钝不过的秦尧,都觉得自己似乎能理解,当初自己远走星际海时,许末城等在黑罗长达十年的心情了。
十年啊……如果换成自己,能不能挨过这十年呢?秦尧在心里问着,但可悲的结果是——他铁定挨不住,然后跑不知道哪里玩去了。十年可以做什么?十年可以环游星际海一百圈,要是找个女人结婚,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难怪末城他老爸每次见了自己就像见了杀父仇人一样。秦尧越想,越是一脸古怪,遥想见日后相见的日子,忍不住要打一个冷颤。这时,黛雅走过来,看到秦尧一个人傻兮兮地站在走廊里,便走过来问:“秦先生,怎么了?”
“没。”秦尧这才觉着站得累了,干脆蹲了下来,“哎我问你,我没回黑罗之前,末城他每天怎么过的?”
黛雅微微一愣,随即便很热心地也蹲下来,跟秦尧讲了起来,“少将他啊,每天八点准时来军部,然后在军部里待一天。有的时候去部队,有的时候就处理各种事务。因为不打仗,所以不是特别忙。但是少将每天都待到很晚哦,大概到晚上八点的时候才会回家。”
黛雅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有的时候晚了,他干脆就不回家了。”
“不是说不忙吗?他待那么晚干什么?”秦尧不解地问。
“少将一个人住。”
“所以?”
黛雅继续点化道:“所以?”
“我问你啊!”
“所以回去也没人等他啊!”黛雅心里那个急啊,“屋子里空的,心里也是空的,让我们少将回哪儿去啊?”
秦尧蓦然,心里忽然酸酸的。眉角都沉了下去。
而这时,黛雅的母性本能却已经彻底被激发了,一脚把什么上下级关系踩到了脚下,打开了话匣就关不上了。
“少将他就是个工作狂!又很少笑。秦先生你知不知道,我以前为了转移一下少将的注意力,送了一只小狗给他。结果你知道吗?第三天的时候小狗就因为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中毒死了。”
“后来我又快递了他一缸金鱼。不出七天全部死绝。”
“我觉得少将大人也许跟小动物相克,于是又送了他一盆仙人掌,结果……它居、然、烂了!”
虽然黛雅说着说着已经跑偏题了,但秦尧对她所说的内容深表赞同。许末城绝对是黑暗料理界、黑暗花鸟界的一颗冉冉升起的红星,碰什么死什么。
“所以秦先生,少将大人没有你是不行的。”黛雅得出了最终结论,“万一有一天他把自己毒死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