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adise bird》D砖

1、第 1 章

　　Paradise bird
　　他向窗外望去。
　　城市淹没在一片混沌之中，灯光如同鬼火铺成的道路，将他一再诱拐。
　　他在幢幢的影中一路踯躅，终于在不知不觉中失却了来路。

　　1．Landed
　　他被凌晨是穿巷而过的单车惊醒，脑海中一直闪现湿滑的道路和长满青苔的旧墙，便再无法入睡。
　　小心地起身去倒水喝，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没有关的电视兀自亮着，声音已经被关到最小，只剩下画面。
　　墙上忽明忽暗。
　　他坐下来看电视。
　　白哉在里面翻了个身。

　　此时只剩下寥寥几个频道还在播放，他便调到海外的频道，因为时差的缘故，此时正播着早间新闻。
　　时政无非是世界政府如同老妈子扯皮般的表演，但是后来的娱乐新闻，稍稍引起他一些兴趣。
　　讲到第三则消息的时候，播音员脸上露出一副假装的悲痛来。
　　他讽刺得撇了下嘴，起身去倒水。
　　回来的时候画面变得熙攘，镜头一再往下摇，随即出现一滩暗红的血。
　　字幕打出来的时候镜头又晃了晃，白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几缕赤色的发。

　　他想起很多年以前的那个故事。
　　唯一一次，那个红头发的嚣张小子平静且清醒。
　　大概也是因为这样，他才将这个故事记得这样清楚，一字一句都不曾遗漏。
　　一定是这个原因，他一直都这么认为。
　　那是个传说。
　　传说在一个神秘的岛上生长着一种鸟，它们的羽毛绚丽如同彩虹。
　　当群鸟在空中飞舞时，便会出现世间任何语言所无法描述的景象。
　　它们生来便属于天空，如同流动的云。
　　它们亦只属于天空——这是一群没有双足的鸟，只能终生飞翔。
　　一旦着陆，便如同云落下雨水，只能是消失。
　　若它们落入泥土，那么一定是因为死亡。

　　白哉站在门旁。
　　电视的光打在一护脸上，惨白和灰暗交替更迭。
　　过了许久，对方抬起头来对他说：
　　恋次死了。
　　然后放下杯子进去补眠。
　　擦肩而过的时带起的风，徐徐地沉了下去。

　　2．Unstabilized
　　他并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将摄像机端在手中，带着孩童般的好奇与渴望，透过玻璃折射的种种角度观察并记录这个世界，如同将回忆不断镌刻于脑区。
　　他曾经以为生活便如同不断延伸地平坦道路，站在开头的地方，便可以知道结局，所要做的，无非是一直走下去，尽责而已。
　　分岔的时候，或许驻足片刻，但别处的景色，也始终，不过是别处的。
　　他一直这样相信。
　　就好像自己这样安安稳稳地念到了大学，去了医学院，将来也必定会子承父业一样。
　　这样笃定，甚至连好奇心都疲惫了。

　　他总能记得那个下午，却遗憾始终无法倒转时光将它记录成可以阅读的条带。

　　他其实只是去找人的。
　　自幼讨厌拥挤的地方，总觉得有许多带毒的孢子舞动在空气中，稍不留神便会一同腐败成灰褐色的败絮，但此时却无奈要在这里找人。
　　他记得那时他深呼吸一下，才皱着眉搭上门把手。
　　外界的阳光被阖上的门一刀剪断，酒吧里的空气比他想象的混浊。
　　呼吸、汗水、烟和酒，数量庞大的分子低悬在头顶，视野黯淡模糊。
　　他在汹涌攒动的人群中寻找小个子的女孩子，却不断地被推搡着挤向深处。
　　终于看到露琪亚坐在吧台旁的旋高了的椅子上，目光灼灼地盯着舞台不放。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男人婆亦会有专注的时候。
　　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对方一脸不耐烦地转过来，正要发作之际却被台前爆发出的呐喊声吸引了过去。
　　他便顺着露琪亚的视线看过去，台上的人勾起嘴角来笑了笑，分不清是骄傲还是嘲讽。
　　“哎，他很帅吧？”少女转过来对他喊，双手圈成俏皮的喇叭。
　　“跟我回去实验室。”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女孩子对着他的耳朵喊，大而黑眼睛在缭绕的烟雾里格外明亮。
　　片刻停滞之后他笑起来，闭上嘴不再说什么，只是盯着台上看。

　　和声从贝司手的指尖跳跃出来，穿过他的耳膜。
　　名为信念的东西被擦得一干二净。

　　那个时刻，他黑崎一护，只想端起摄像机记录下眼前所有流淌的画面。
　　汹涌的人群，烟雾，闪动的灯光，还有台上红头发的贝司手。
　　声色光影，惊心动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