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相承》笑也枉然

4、（三）

　　姚然还是那么早起，我揉着酸痛的脖子和肩膀，想不到自己竟是一夜未眠。无奈的笑着把电脑锁好，昨天的算是完稿了吧，想到过几天便能拿到稿费我的心情便不由得好起来，先出去透透气吧。不让我出去吗？呵呵。
　　又到这了，无力地取下墨镜，五月的天空明朗的几近透明，昨夜的瓢泼大雨把周围的一切洗刷得很干净后，一到早上便仿佛不曾存在过般的不见了踪影。我伸出手去抚摸眼前的黑白照片，禁不住自嘲起来：“又走到这了呢。”
　　“呵呵。”我笑着习惯性地伸手去掏烟，没摸到，这才想起，没烟了。抬起头，湿润的空气似抚慰般地迎面扑来，长吸一口气后，清爽感仿佛一直能渗入五脏六腑。我站起来耸了耸肩，正准备转身往回走的那一瞬，我感觉到了背后的那近乎刺痛般的视线，微微一怔，我猛地回过头去……
　　“笑？”颤抖的声音，一张惨白又夹杂着些许红润的脸，显得那么不协调——看到我很激动吗？媛欣。
　　没错，是媛欣，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那股熟悉的气息却不容我忽视。也是个厉害的人呢，怪不得她来的时候我没有发现。我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人，她手上的百合，看起来很新鲜的样子。
　　“笑……笑？”
　　媛欣死死的望着我颤抖着声音一步一步地走到我的面前。看着她，此时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承认自己是她口中的人吗？毕竟这个人对我一直没有过敌意，甚至还常跑来这看“我”。
　　沉默的看着她眼神迷蒙地用手拂上我的脸，尽管心中升起的那股感觉怪异得让我很不舒服，但我仍然没有动。只是，她抱着的花却忽然从怀中滑落，这让我一惊，猛的退后了一步，定了定心神，我平静的说道：“小姐，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如我所料的那样，她明显一愣，尔后怔怔的看着我，嘴唇有些微微发白。我收回目光戴上墨镜，头也不回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若你不是他，那，又来这里做什么呢？”
　　在我快走下台阶时，身后传来的声音令我不得不重新回过头去。
　　“如果有人告诉你有一块墓地里一个人墓碑上的相片和你几乎一模一样，是你的话，你会怎么样做？你不会来看看吗？毕竟这个世界上是很难找到和自己长得像的人的，更何况是一模一样呢，这样说你明白了吗？”看着她，我说。
　　“不是……吗？”她低下头，咬着嘴唇呢喃道。
　　“恩，不是。”
　　“那，告诉我你姓什么？”
　　此时，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看着我，她目光如炬。
　　“东方。”
　　韧，我就先借用一下你的姓吧。
　　“东方？”
　　“是的。”看着她疑惑的眼神我再次肯定地回答了她。
　　“是吗？原来如此，和他，没有关系啊。”
　　“正是这样。”
　　“没关系，不管你是谁，我还是要提醒你，以后就别到这一带来逛了，呆会你回去小心一点，因为……因为你和他，实在太像了。”
　　说着这话的她低着头，脸有些微微的红。
　　“为什么给我说这些？”我问。
　　以前我们并不怎么说话，确切的说是她因为风爷的关系很少有机会和我们呆在一起，所以严格的说起来我们并不太熟，而且现在在面前的我只是一个“陌生人”。
　　“没什么，只是，只是我觉得你们很像，所以……所以我希望你……”
　　她眼神躲闪着，声音也越来越小，嘴中的话一时之间竟难以完整的讲下去。我惊讶的看了她半晌，最后转过身对她说了声：“谢谢！”，便向前迈开了步子。其实最后这两个字却是我替自己说的，真的谢谢她来看我。
　　回去时，一路上都没有风，脚下的石阶泛着零零碎碎的耀眼光芒，原来是出太阳了……

　　回到公寓时，我惊讶地发现姚然已经回家了，他今天怎么那么早？忘记拿东西了吗？不解地往里厅走着，我推开自己的房门，顿时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鼻而来，姚然？！难道……我靠在门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坐在床头抽烟的人。
　　“你去哪了？”温柔的嗓音伴随着沙哑。
　　“墓地。”我答。
　　难道……呵呵，他发现了啊，怪不得一路上总感觉被人盯着。脱下墨镜，我低下头，不去看他。
　　“你很想死吗？”依旧那么温柔的声音，低低的却听不出一丝情绪。
　　“……”
　　“回答我！”他铁青着脸吼道。
　　“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看着他轻声说道。
　　“妈的！你是不是想死？想再次死在他手里，对不对？你这个疯子！你们这群疯子！”
　　姚然愤怒的声音差点冲破我的耳膜，眼看挥舞着拳头向我袭来，但他又忽然转了方向。
　　“砰”、“喀嘣”——他脚旁边躺着陪了我大半年的床头柜，看样子似乎是不能再用了。
　　看着这一堆残碎物我笑了，然后扭过头望向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想，我，死，吗？”
　　预料中的，他微微一愣，接着低头把烟捻灭，手上的青筋由于过度激动略微有些突起。蓦地，他站起来，背对着我说道：“他已经在找你了。”
　　就这样吗？我看向他，那人英俊的脸藏在烟雾缭绕里，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为什么要告诉我？”转过身，面向他，我问。
　　“……”
　　没有意想中的回答，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从我身边走了过去。“砰！”一声巨响，还好门够坚固，要不也要报废了。
　　“因为，你现在还不能死。”从门外传来的声音很轻，以至于我听得不太真切。
　　现在还不能死吗？我叹了口气，往床上一靠，真的困了啊，翻个身，不经意间，我瞥到一个小塑料瓶，安眠药？姚然买的吗？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以前的都是从韧那偷出来带在自己身上的。姚然怎么会知道的？看着这小小的瓶子，我陷入了沉思……

　　“肖笑，今天非不过来做饭，我帮你叫外卖，不准出去，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亲手宰了你！”姚然在要出门时对我说道。
　　自从发生上次的事情后姚然变得沉默了许多，今天一开口就说那么多话竟让我有了那么一丝的不适应，有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是相信自己对他的猜测的吧。
　　“恩，我知道了。”我随口应着。
　　非是姚然保镖中的一个，做得一手好菜，为人沉默寡言，总是干完了活就走人。我只偷偷见过他一次，后来没兴趣也就没再看他了。现在姚然没让他来也就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吧，只是不知道是否与那个人有关，揣着怀里的手机，我想，看来是时候为自己考虑下一步了。
　　“韧。”
　　“呵呵，很难得啊，你会主动打电话给我。”
　　……
　　和韧通完电话，我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想着韧刚刚说的，我苦笑了一下，该来的总要来，只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没有预料到。
　　静静的坐了一会，我站起来拉上窗帘点燃一支烟在手上，房间里很安静，这个房间的摄象头什么的我都让姚然撤了，看得出来姚然是不情愿的，但最后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他还是全部都让人撤掉了。当时我还亲自检查了一遍，虽然姚然在旁边什么也没说，可他看着我的眼神却很是复杂，直到现在那个眼神的涵义我都还猜不透。
　　手里的烟渐渐燃成尽，待我发觉时，已经只剩下些灰烬留下沾在手上了，指间夹烟的那个老地方烫伤的痕迹又明显了一些，看起来与原来的肤色显得是那么不协调。我盯着看了好一会，用纸擦了擦手后便从抽屉里边拿出药膏来直接抹上。凉凉的触感便由着那个地方直直侵入到肌肤里，很舒服的感觉。就好像以前枫握着我手的手掌那般，总是凉凉的，却让我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舒服。

　　韧的药一向有效，所以当我醒过来时，天已经黑得彻底。外面的灯光射进屋子里，四周静得可怕。我先是一惊，尔后平静下来，伸手拿起一边的衣服迅速地翻身下床，不出意料的，一到客厅就看到姚然铁青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看到我，几乎光速的冲过来抓起我的衣领吼道：“都几点了！现在才给我滚过来！”
　　“对不起。”
　　“算了！先吃饭！”
　　“恩。”应着，没有看他，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你今天没出去？”他忽然问道。
　　“恩？”我不解的看向他，“出去做什么？”
　　“哦，这样……算了，吃完你就上去吧。”他愣了愣又看了看我，说道。
　　看来真的是有什么事发生了，不知道韧是否知道，等会问问他吧，想着我迅速的扒起碗里的饭来。
　　“你吃得那么快干嘛？”坐一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姚然突然抬起头来问道。
　　“我饿了。”
　　听到我这么说，姚然看了看我也没再说什么话，只是坐了会便起身上楼去了。
　　“小心点！有人说在墓地看到过你。”姚然在走了几步后又忽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道，“还有以后非不会过来了，不想被饿死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吃外卖吧。”
　　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难道……媛欣？！是她吗？我感觉到头有点重。还有，那个非是怎么回事，姚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