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番外——回忆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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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我们（三）』
那天黎枫赶到现场时，万万没有想到迎接他的竟会是这样的场面。
血与□□的腥味夹杂在一起，混合成了一种既让人兴奋又让人想要呕吐的奇怪的味道。
放眼望去，除了那个背对着他们站着的人是个活人以外，其余的全都已入冥府。只是那个活人的背影却熟悉得让黎枫有些心惊。
看着那背影，黎枫觉得自己的心止不住狂跳了起来。
“肖笑？”黎枫有些不确定的叫道，自从上次出事的风爷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后，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肖笑了，这个人的行踪他越来越难以把握，似乎从那次开始，便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发生变化了。只是，现在出现在这里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真的是他吗？黎枫想。
“小笑？是不是你？”望着依旧静立不动的人，黎枫的心底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而对方却仍然是好一阵沉默。
黎枫死死的盯着背对着自己的人看着，向前走近几步，微微一顿，他看到了对方手上抱着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同样让他感觉到无比熟悉的人，心中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熟悉的、淡淡的青草味迎面扑来，黎枫几乎可以肯定站在自己眼前这个穿着白色T恤的就是肖笑了。
这一次，那人终于把头扭了过来，面对着他，果然是肖笑。只是他的面色煞白，目光呆滞，眼睛里也没有任何的焦距。
“小笑！真的是你！你抱着的人是谁？晨呢？”黎枫说着，声音放软了下来，但是那颗提着的心却始终未能放下。
“……”肖笑没有说话，他知道黎枫已经向他走了过来，也知道那个人急着等他说话，可是此时的他却无法开口。
目前这情形，那个人会相信自己所说的吗？肖笑想，目光却渐渐变得清明起来。
“小笑，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晨呢？你有没有看到他？”黎枫有些焦急的问。
他也会有用那么明显的语气说话的时候啊，肖笑想。于是他终于开口，说道：“枫，我问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会相信我吗？”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听在对方的耳朵里却如惊雷灌耳。
“为什么这么问？”黎枫问。
“你会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黎枫低着头，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甚，让他有些烦躁。
“这样吗？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知道吗？我抱着的这个人他和田晨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却不是他，你要看看吗？”肖笑说着，那双眼睛让人看不到任何东西，谁都不知道那深色的瞳孔后面藏着的是怎样的绝望，不被深爱的人信任的绝望。
“……”黎枫默然。
“你在害怕什么？竟然我说的不足以让你相信的话，你就自己确认吧。还有，他已经没有呼吸了。”肖笑接着说。
“把他给我。”黎枫说着用微颤的手从微笑着的人怀里接过已经停止呼吸的人，抱在怀里仔细观察着。
“小笑，你说让我相信你，对吗？”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黎枫低着头，发出了很低的声音。听着温柔的声音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啊。”
“那他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做个合理的解释吗？”
“没错，他中的正是‘子戒’的毒。”肖笑缓缓地说着，脸上除了微笑已经没有任何其余的表情，因为他此时已经猜到了等待自己的答案。
“你我都知道，‘子戒’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对，它的毒也是独一无二的。而拥有‘子戒’的除了你我就没有别人，你又要怎么解释呢？”黎枫说着，把怀中人的脖子向上抬了抬，那里有一快紫色的蝴蝶形状的刺青，“还有这个，这个刺青我想你我都知道它不是普通的刺青，它是混合特殊的药物做成的，只有晨才会配制。关于这个，你又是如何否定他不是晨的呢？”黎枫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已经难以控制了，胸口直堵得慌。
“这样吗？那我无话可说，只能告诉你我没有骗你。可是枫，你对田晨的感情真的不如我想象当中那样深呢。不，也许是太深了吧，所以才会在这种情况下连真假都辩不出。是吗？枫。”肖笑淡淡的说着，他已经没有了解释的力气，也懒得解释了。
“交给你们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的吧。”这是肖笑听到黎枫对下属们交代的话，他低垂着头，无声的笑了起来。他知道黎枫这句话意味着什么，那个人一向都喜欢以牙还牙。
枫，我想比起你和小垣来，我可能最爱的还是我自己呢，就像此时，我是不会为没有做过的事接受如此肮脏的惩罚的。肖笑在心里嗤笑着的同时，也决定好了要怎么做，因此在看到黎枫走后自己的举动使得那些“风”组的人震惊无比时，他的心里剩下的不是骄傲，而是无尽的悲凉。他遵守承诺与那些人一起做出自己已经接受了惩罚的表象，跟着那些人一起回到了“风”组黎枫那里。
晚上，“风”组的地下室里。
“那些人是谁杀的？肖笑，别告诉我是你，我记得你还没有这个本事。”黎枫冷冷的看着被吊在那的人说道。
“我的手下。”
“是吗？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死他？”黎枫低沉的嗓音里闻不到丝毫的情绪。
“对于这点，我想我已经解释过了。”
“你以为看着那样的晨我还会相信你？布好局等着晨去吗？没想到我会去，来不及清理现场吧？”
“你是这样想的？我骗你？那个人是怎么死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既然这样，我怎么是在骗你？我要骗你，为什么要用那么拙劣的手法，让你恨我吗？黎枫，我以为你一向很冷静。”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肖笑笑了起来。
“你是还来不及清理尸体吧。”
“哈哈哈！！”肖笑不答，只是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黎枫，田晨已经让你失去冷静了，肖笑心道。
“很好笑吗？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黎枫的声音有些发颤，此时的他恐怕已经忘了该如何去思考了吧？也忘记了他们的老大——去了加拿大的养病的风爷和陪着他的宵叔。
“……”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了吧，肖笑想。他知道，此时的黎枫虽然表面看起来还很冷静，但他的内心却早就已经疯狂了。
“你以为晨不在了，你就可以代替他吗？”黎枫说着，嘴角挑起一股讽刺的笑。肖笑闻言，抬起头惊讶的看向他。
“你爱我，不是吗？”
“原来你知道。”肖笑轻声说着，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不管怎么样，是你杀死了他，这就是我所见到的事实！”被那笑容刺得不舒服，黎枫冷冷的说道。被背叛的愤怒和失去爱人的痛苦折磨着他，使他无法冷静下来去思考问题的细节。
是的，此时的黎枫已经失去了失去了正常的判断能力，在他看来，自己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背叛了他，而另外一个则永远也回不来了。只有肖笑明白，黎枫这个看似冷漠的人，其实内心蕴藏着的感情激烈而且疯狂，这个人的眼睛里，是容不得半点沙子的。
“枫，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吗？”好一阵沉默过后，肖笑的声音在黎枫的耳朵里听起来平静异常。
“我要去那个小时侯和小垣一起躲藏的那个小屋。”肖笑继续说道。
“……”
“还记不记得那个屋后的悬崖？以前我就想，如果能死在那里的话，该有多好！”肖笑说着，嘴角荡起了一丝笑意。然而，黎枫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在用冰冷的眸子凝视了他半晌后，便起身走了出去。
其实，说黎枫见到那个他从小保护到大的人半裸着，一身淤痕和鞭痕的被高高吊起在他面前时，说他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只是当时的他除了怜惜，更多的则是对那个人的恨。恨他夺走了自己最心爱的人的性命，更恨他的背叛。
你知道吗？小笑，别人的话，或许还会稍微死得舒服些，可是是你，最不该的人啊，背叛了我，你以为等待你将会是什么呢？黎枫走出屋子，朝那个方向望了眼，在心里对地下室的那个人说道。
“你不是最渴望终结在这悬崖边上吗？现在应你的要求到这了。”黑暗里，黎枫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让对面的人觉得这个有风的夜晚似乎更冷了。
“谢谢！”其实肖笑想说的是，这里的风景很漂亮，可惜是没有月亮的晚上，在这样偏僻的地方，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枫，我该说你是太冷漠了，还是太看重情义了呢？”眼睛容忍不了一点沙子的你。
“……”
“你是否愿意听我说完呢？想说的话……”
还没待肖笑说完，黎枫那把和他曾经送给肖笑的那把一模一样的刀子迅速的插在了肖笑的胸口上。
还不至于一刀毙命，枫，你还想送几刀给我呢？肖笑想着，觉得自己连伤心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就是你的答案吗？”他问。
面前的男人没有做声，沉默，无边的沉默。
拔出刀子，扬起脸，肖笑朝着面前的人微微一笑，说道：“成全你吧，反正仔细算起来我也不亏呢，我要你记住，我再没有欠你的了……”说完转身纵身一跃，就这样跳入了崖底。
黎枫在把刀插入还在说着话的那个人胸口时，便已经僵硬掉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从自己面前跳下去，却并没有阻止他，他矛盾的望着那个看不清楚的白点往下坠着，很快的便没入了黑暗。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喊了出来——“小笑——”声音空洞也悲伤，这时的黎枫，已经分不清自己内心的悲伤是源自于哪里了，或者说他已经没有了感觉？面对这两个人的死，是绝望吗？
黎枫曾经思考过当自己面对肖笑的死亡时，将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当时他以为自己会像对待哥哥的死亡那样悲伤，而现在，他清楚的明白，事实不止如此，肖笑的死，带给他的结果是，他的内心好象突然多了一个无底的黑洞，那个里面，是空的。虚幻的世界，无尽的恐慌。至于这意味着什么，将招致何种结果，这样的问题让他如坠五里云雾。
而田晨呢？田晨的死呢？这个问题黎枫没有想过，或是说根本就不敢去想，没有田晨的日子是黎枫所不敢想象的。在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他的那一刻，黎枫感觉到自己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什么都是空白的，他抓不住眼前的东西，轻飘飘的，灵魂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喀嚓”一声，裂开了，人也跟着摇摇欲坠起来。
可是不管黎枫在那边怎么想，肖笑也并不打算死，只因为经过了这些事以后使得他更了解黎枫了，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的黎枫已经失去了冷静，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的，所以他才没有离开，而是选择在那个悬崖边跳崖。那悬崖的下面是一条河，黎枫不知道他会游泳，这样的高度，他有把握从那条河里逃生。然后再等待时机，搜集证据，待到黎枫冷静下来时，再去为自己澄清冤屈。他知道田晨并没有死，或者说死去的那个并不是田晨，那只是个可怜的被找来做替身的男孩。至于黎枫和田晨以后将会怎么样？肖笑想，只要田晨没有背叛黎枫一直爱他的话，那么，无论做错了什么事，黎枫都是会原谅他的吧。然而肖笑并没有打算在事情的证据拿到手后，把田晨还活着这样的真相也告诉黎枫，他觉得这要让田晨自己走出来说，毕竟，对于田晨，他的确了解的不够多。肖笑以为，虽然田晨也爱着黎枫，可是他爱的方式自己并不太清楚，所以，他不打算插手，只要黎枫没有事就好，其他的，是他所掌控不住的，就像他操控不了自己的命运一样。
肖笑怎么也没想到黎枫居然会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拿着刀捅进他的身体里，所以他失去了在黎枫动手前先跳崖的先机。但无论怎样，他都没得选择，不能逃跑，只能跳下去，去赌那二分之一的希望。他不能再让黎枫给他第二刀，所以他才会说那些话让那个人分神。
河水很凉，“原来我真的很傻。”在身体没入刺骨的水里那一刹那肖笑想。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番外——回忆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