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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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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醒来,看看表,才半夜三点。我扶着阵阵发痛的额角,起床,开灯,穿衣,然后走了出去。
我想去海边,没有理由的单纯的想去那里而已。这个时候,我把黎枫,田晨,姚然这些人,甚至把韧也给抛到了脑后。想要去到海边的欲望支配着我,缓缓的,我朝海边走去。在有星星的夜晚,即便没有月亮,海,也真的很美。坐在沙滩上,闭起眼,享受着海风带给我的惬意感——很奇怪的感觉,冰凉而又温柔。
“小笑……”身后的声音是如此熟悉,熟悉得让我浑身僵硬。
“你来了。”回头,望着那个身影,我微笑。没想到,日思夜想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终于亲自来找我了吗?
“小笑……”
“怎么样,很美吧。”指着海面我对他说道。
“小笑,我有话对你说。”说着,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哦?”他在我的身边,连简单的呼吸也让我感到好一阵顿痛。
“跟我走吧,再回到我身边。”看着我,他的声音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枫,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问道。
看着他点头,我开口道:“如果背叛你的人是田晨,你会怎样?”
一动不动的,我盯着男人的脸,等着他的回答。
“我,不知道。”许久,从男人嘴巴里轻轻的吐出极为简短、却也足以让我对他绝望的语句。
把脸转过去面向大海,不死心的我再次开口问道:“你会原谅他吗?原谅他然后再次和他在一起?”
这一次,我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等到的只是令我窒息的,长久的沉默。不过,这也足够了,这个男人其实已经给了我答案,沉默代表的是什么?不用去想都可以知道那其中的意思。就因为害怕这样的答案,所以我才迟迟不愿与他见面。对于此刻的境地,我只能抱以苦笑。看来,我不用再在这里耗下去了,不管最后的田晨会怎样,有他在,这个男人便会幸福。
不论自己有再多不甘和伤心,男人的态度也终于让我死心,放手吧,对这个人,已经无须再抱任何的期待。拍拍手站起来,男人不解的望向我,疑惑的叫道:“小笑?”
“回去吧。”我说。
“跟我一起回去。”
“不了,我已经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是啊,找到了——
明天,我就离开,和韧一起,离开这个有你的地方。此时的我没有发觉,自己和韧的那个约定,在我的脑海里已经静悄悄的变质了,变得已经不再只是个约定。
不顾愕然愣在原地的男人,我径自离去。枫,祝你幸福。
回到公寓,虽然知道姚然很可能在睡觉,但我还是拨通了他的号码。
“然。”我说。
“妈的!你不睡觉的吗?这么晚了,有屁快放!!”
那么火大,看来他真的在睡觉。
“约会取消吧,我不会去赴约。”静静地,我说。
“开什么玩笑!!!”那边的人愣了一会,随即大吼起来。
“对不起。”我只能这么说。
“那么,黎枫你也不管了吗?”姚然的声音缓和下来。
“啊。”
“真是无情啊!”
“或许吧。”
“晨说,黎枫或许会死。”
“死在心爱的人手里对他来讲也是一种幸福。”闭上眼,我说道。
“你真自私!”
“是吗?或许吧。”
“明天你无论如何都得来!”
“我说了不会去的。”
“拿我的命交换。”
“为什么,凭什么你会认为我舍不得让你死?”
“感觉。我只是在赌而已。”
“是吗?”闭上眼,我说,“那么,恭喜你,你赢了。”
姚然,为什么要逼着我去,为了完成那个人的一个要求居然就可以让你连命都不要了吗?苦笑着,如此一来,就得解决完这件事才能和韧一起离开了。
好不容易,我醒过来,看看表竟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我暗叹糟糕,这一次恐怕又要让人等上一段时间了,从这到玉垣口可不是只有一小段距离的路程。我迅速打点好自己,临走时顺便把放在床头已经空了的安眠药瓶子丢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里,今天那么晚才起来是多亏了这瓶子里的东西吧,我好象真的有点吃过头了,笑了笑,随手关上门,迅速的走进了电梯。
赶到与姚然约定好的碰面地点时,一眼就看到那个身穿着怪异服装的人等在一辆看不出年代的颜色的同样怪异的车子前,显然已经是很不耐烦了。
“原来你还是个不守时的人。”他说。
“裘是吧,姚然连这个都没告诉你吗?他应该知道的。”我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算了,上车。”
“呵呵,你的车真有意思。”盯着眼前不知道门在哪的车子,我发现自己的嘴角有些抽搐。
“个人爱好罢了!”他说着,自己在另一边打开车门先坐了进去。我有些郁闷的,集中注意力观察着他的动作,这才终于发现了开车门的诀窍:按一下在旁人眼里看起来是后视镜的东西这门便会自动打开了。
奇怪的人,奇怪的车,坐进去看着里面的人我如是想着。
“看着我干什么?!”觉察到我的视线,他回过头来有些不快的问道。
“呵呵,被发现了。”
“哼!”他扭过头去,很快地发动了车子。
这个叫裘的人飞车技术很好,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滋味了: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感觉到自己在飞,耳朵里充斥着的轰鸣声反倒让整个人的脑袋处于了真空状态,就仿佛自己已经脱离了□□的存在般,轻松又自在。
十几分钟过去后——
“到了?”我看着身前陌生的建筑问。
“把眼睛捂上,我带你过去。”
“喔?”
“然交代的。”
“OK!”看来并不打算让我知道他的住处到底身在何处呢,姚然这么防我,看来田晨这次找我要做的事可能比想象中会更让我生气。要蒙眼就蒙吧,反正这也没什么,我也懒得提出抗议了。
进到田晨的房间时我稍稍吃了一惊,没想到,田晨居然会住在这样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很久不见了呢,肖笑。”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我在心里轻笑:是啊,终于等到这个时刻了。
“恩,好久不见,田晨。”解下眼罩,我看着在面前露着淡淡笑意的人说道,心里却是没能平静下来,这个人,即使到了现在,也无法让我平和的面对。
田晨看了我一会,靠近我说道:“到现在你还是那么迷人啊!”
我径自在沙发上坐下,看着他,露出一个笑容。舒服的把背向后一靠,说道:“呵呵,多谢夸奖,有什么事还请直说。”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把自己的‘子戒’无偿的给然,那个你好象一直都当宝贝的吧?”
“是给你。”
“哦?那好,你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理由。”有理由也不想告诉你。
“哼!还真是不坦白呢。”他说着,在我对面坐下,脸上的笑容跟着收敛了起来。
“怎样才算坦白?‘子戒’你已经收下了不是吗?田晨,这世上没有理由就放弃一样东西这样的事是有很多的。”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话呢。”他说,“其实找你来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
“……”
“我要他的‘子戒’。”他平静的说着,眼底里却满是执着。
“……”我沉默,对于他所说的那个“他”我自然知道是谁,“子戒”除了我和黎枫,没有第三个人会有。
“帮我拿到它!从他的手中,无论你用什么方法,给我拿到他。”
想不到,他找我竟然是为了这样的事,看来先前我的推测竟是错了呢。
“哈哈哈哈!!”沉默了半晌,我笑了起来,“你确定?”
“很好笑吗?肖笑,不做很有可能你会后悔哦。”
没有想到这一对‘子戒’他都要,看来当年那个死在我怀里的那个可怜人并没有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事关黎枫,我不得不警惕起来。
“如果我说我拒绝呢?”我说。
“那个人,死!”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闻言,心底猛的一颤,我震惊的看着他,这个人,他不是和我一样,也爱着黎枫吗?难道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原因?”稳住自己的情绪,我问。
“他中的是我特制的慢性毒药,我用可爱的小狗实验过,那死像……哎!可怜的小狗。啊,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个药还是我通过你给的药经过加工改良而成哦,效果真的很不错!”
什么!!那天去找那个人的时候怎么没有就没有发觉到他中毒了?是田晨太厉害了?还是我已经退步了?“风宵”里会制毒的不多,除了宵叔和韧,其次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和我了,一直都知道,在这方面他的确厉害,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厉害到这种地步。对黎枫,对身边的人,甚至是对风爷他们,田晨到底隐瞒了多少?还有姚然他,恐怕也有些不知道的事吧。看着他,我从脚底泛起了阵阵寒意。
“什么时候的事?”我尽量平静的问着对面笑得一脸灿烂的人。
“我算算啊,恩,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那件事发生的前一个月。真是的,本来以为会很顺利的,谁知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冷血多了,不然的话……所以现在一切才会变得那么麻烦。知道吗?当初我其实只想除掉你而已,至于那个MB的男孩,我没打算让他死的哦,是你,是你破坏了一切!”他说着,眼神渐渐变得凶狠起来。
“什么意思?难道……”
“猜到了?不愧是 ‘风宵’‘间谍’组的老板,那么快就想到了。”他说,“没错!那件事的布局者是我。谁叫我那么了解自己那个自私又白痴的妹妹呢,她现在应该在另一个世界里正后悔着吧,想听听这整个故事吗?现在我有很多时间说给你听哦,这可是连然都不知道的秘密呢。”
他也不差,连我所带的“霄”组是替“风宵”收集情报的这他也知道,这可是连“风宵”内部除了上位者外没有几个人知道的事。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这我就懒得问了,问了他也不会说。
“要说就说吧。”懒得跟他耗下去了,我们的问题也该是了结的时候了。事以至此,先听了再说。
“那件事里,下棋的是我哦。”
田晨说完后半挑起眉略带笑意的看着我,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杯子把玩起来。很明显地,我能感觉到身体的某处裂开了一道口子,没有血流出,却泛着阵阵痛意,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黎枫。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哦……”田晨看了我一眼,开始叙述起来,“……说完了,这就是关于那件事情整个故事的完整版本。呐,感觉怎么样?很精彩吧?”
许久,田晨终于把整件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叙述给了我听,
“是不错,利用田恬爱黎枫爱到发狂的心理刺激她,逼得她策划出那件事来针对你,只是她却没想到自己反倒成为了你的棋子,因为这一切在你的计划当中,她到死,都还不知道死的那个是假的哥哥吧。”
我故意加重了“哥哥”二字的读音,可是很遗憾,我没有在田晨的脸上看到任何一丝波动,甚至连那双漂亮的眸子都是平静无波的。
“……”
想不到当年的事情竟会是这个样子的,因为枫,被我派去保护田晨的手下回来告诉我让我去救田晨的时候我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怀疑这个平时单纯善良到连杀个人都会绝食两天的把眼睛哭到睁不开的人的,可是到头来这个人竟然比我还会演戏,不但骗了田恬,还骗过了我们所有的人。到底是谁被谁蒙住了眼睛呢?他因为怕被我发现自己对黎枫下手,所以就提早借田恬的手除去我,找了个MB的整成自己,把他浑身的特征弄得与自己完全一样,本来他只是利用那个人的伤势让黎枫对我下手然后从我手下拿下戒指,因为他知道黎枫肯定知道怎么解开这毒,平时不可能,但在那种时候,黎枫是绝对会帮他的。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居然会因为太痛苦和太羞耻而哀求我动手杀了他,我动手了,他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小垣,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纯洁的小垣。我毫不犹豫的动手,当时我身上能当作凶器的除了毒药就是黎枫送给我的那把我不想让它染血的刀,不见血,又能让人瞬间死亡的毒就只有手指上戴的“子戒”,其他的毒药几乎都不能置人于死地,所以,我用这戒指结束了他的生命,很痛苦,看着在怀里他,我感觉到那根紧绷的玄断了,临死前这个善良的人还告诉我让我小心田晨,说他想要的是我的戒指。抱着他,我觉得自己的意识慢慢的飘远,遣散手下,即使杀死这所有的人,回不来的人终究是回不来了。
“枫……黎枫,他还有多少时间?”我开口问,发出的声音如同伸脚踩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虽然我把他交给了田晨,但是听说他要死了的消息还是让我难以承受。
“没有准确的时间,大概两三个月左右。怎么样?要帮我吗?”
“……”沉默的看着他,我没有说话。
“事成之后,我会给你解药。”
“那么长的时间他自己一点都感觉不到?”
“那药只会让人精力充沛,然后猝然死去,是没有任何额外征兆的。”
“‘馄运’!你竟然用那个来改良成慢性毒药!”我惊道,“算了,既然这样,我也只好……”
“你不可能自己配出解药的,你已经失去那个能力了,不是吗?”
田晨说完望向我,眼神里充满的是笃定。
“喔?原来你知道,那事看来你也插了一脚啊。那么早你就开始计划,怎么,那么想要‘风宵’?”
有了那对戒指就能拥有未来的“风宵”这是组织里谁都知道的事,起初我以为田晨想要的只是我的戒指而已,我以为他只因为不想看到在将来我作为“风宵”的另一名领导者整天和枫呆在一起,因为我和枫的关系确实有些暧昧到让人怀疑,所以他才想要我的这一枚戒指,这样的话,以后在枫身边的“军师”就只会是他了。也正因为是这样,我才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戒指给了他,才会在哪个时候遣散所有跟着自己的手下跳下那悬崖,这一切,竟然都是错的?!我,只是想让枫幸福而已,没有告诉他那个死了的是假的田晨是如此,没有再回去面对他也是如此,所有的证据我都有了,不愿意正面拿出来不就是为了他吗?现在呢,我做的这些难道到头来竟害了他吗?
“哼!这是我自己的事!”田晨冷哼着说道。
闻言我不禁暗自失笑,自己的事吗?大家都有太多自己的事了,所以到最后几乎都忘记了最初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或许现在说这个已经无关紧要,但是要说完全不在意也是不大可能的,至少这问题于我,时常会被我在不经意之间就想起。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爱着黎枫,你爱他的,不是吗?”
“……”
“你不爱他?!”
“秘密,这是我的秘密。”沉默了很久,他避开我的目光说道。
“秘密,吗?”
“……”
“那么好吧,我给你答案。”我说。
“恩哼!”
“我拒绝你的提议。”看着他的眼睛,我的声音里透露着无比的坚定。
“拒绝?你不怕他会死?!”田晨冲我吼道,眼睛里泛出了嗜血的光芒。
“我相信,比起死亡,被亲近信任的人背叛会更让人痛苦,所以,我会回去陪着他度过这段日子的,这样说,你可明白?”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或许死在你手里,对他来讲是一种幸福也说不定。”
“你以为来到这里的你拒绝了我后还能走得出这里吗?”他忽然站起来,眼神讽刺的看着我。
“血怨!你怎么会有……”韧的毒药,这三个字我没能说出来,我已经不能发出声音,血顺着嘴角流下,这是韧最厉害的毒药,我避不开,田晨的速度在我看来不快,可是这毒,却只在我闪身的那一瞬间便已封住我的呼吸了,因为太厉害,韧自己在使用的时候怕自己都避不开,所以他每次都是先服下解药才会出手,这田晨……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连你,也不能相信了吗?两眼一黑,明天的太阳我还能看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