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姑姑》苏蘼芜

13、抱素守中

　　“小姐”，山藤管家匆匆地走进了庭院。
　　听见呼唤，初竹睁开了眼睛。
　　迹部慎一有些哀怨，自家宝贝的优美姿态啊——被打断了——
　　结束了瑜伽，初竹站起身来，接过塞巴斯蒂安递过来的毛巾，拭去额头的汗水，坐到旁边的藤椅上，旋即端起一只小巧玲珑的白瓷杯，小小地嘬了一口。
　　“怎么了？”初竹有些疑惑：“山藤伯伯，什么事儿竟让您如此慌张？”
　　山藤管家忙将手中的一个文件夹递上：“这是巫老太太那里加急送来的。”
　　初竹眉心一蹙，带了几分疑惑，师父？
　　打开文件夹，取出其中的东西，初竹细细地看了一遍，将那仿佛重若千钧的东西放下时，缓缓地闭上眼睛，脸上竟有了少见的哀伤。
　　迹部慎一见状，有些担心：“怎么了，小初儿？”
　　初竹回过神来，一双眸子带了些水汽，摇摇头：“师父她——她走了！”
　　走了？迹部慎一晕晕乎乎了半天才明白话里的含义，那个睿智得可怕的女子居然去世了？迹部慎一瞪大了眼睛，仍旧是有些不敢置信。
　　初竹低着头，眼里水汽渐渐凝结起来，她屏了屏气，将心中的那股子酸意压下去，纵然她已经经历不知多少次的阴晴圆缺，看穿了多少生死离别，也难免会因为亲近的人的逝去而伤怀。
　　温暖的大手轻轻抚上初竹柔软的发丝，迹部慎一敛去面上的担忧之色，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开：“你师父她——还说了些什么？”
　　初竹平复了一下心绪，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师父让我亲自回去一趟，将她收藏的那把“守中”带回来，送到真田家去——”
　　迹部慎一手一顿，眉峰微微敛起，忽然想到一些往事，释然地点点头：“你师父既然这么说了，小初儿，你便往中国走一趟吧！”
　　初竹亭亭站起：“那慎一爸爸，我今天下午就出发！”转向侍立一旁的塞巴斯蒂安：“既如此，塞巴斯蒂安，你去收拾行李！”
　　一袭燕尾服的绅士闻言，含着千古不变的笑意，微微鞠躬：“Yes,my lord!”
　　……
　　站在那座简简单单地刻着 “巫氏眠云之墓”的石碑前，初竹默默地躬身，将手中一束白菊放下，从一旁的塞巴斯蒂安手中接过一卷泛黄的书册，奉在墓前：“师门密卷，按着规矩供于先师。”斟了一杯桃花酒，泼在地上，自饮了一杯：“师父，你一生惊采绝艳，只叹终尽一世，虽勘破情关，却也是意难平！”
　　初竹做完这几件事儿，转身握起那把名唤“守中”的剑：“守中手中，抱素持洁，师父，你且安心吧！”
　　……
　　“父亲！”真田治也看着一贯严肃的父亲此时的表情，不禁忧虑地站起身来。
　　真田弦右卫门摇摇头，将真田弦一郎搭上来的手轻轻拂开，一言不发，只是抱着那柄花纹繁复的剑极缓极缓地想着内室走去。
　　将门关好，坐在案前，他终于泣不成声。
　　“眠儿，你怎么会就这样去了？”真田弦右卫门咬着牙，掐着自己的手心，一双眼睛已然是通红：“这四十年里，我虽见不到你，但你至少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想着，我也能有几分安慰，如今，你叫我怎生是好？”
　　终归是上了年岁的人，再加上伤心，真田弦右卫门竟昏睡过去。
　　梦里，他仍旧是当时那个年少轻狂的傻小子，她依旧是四十年前鲜妍美好的女子，在温热的阳光里对着他轻轻浅浅地笑开，没有千里暮云，没有关山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