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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决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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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真田弦右卫门看着落在地板上的两把刀,突然之间大笑起来。
初竹只含笑在一旁站着,什么话也不说。
众人俱是面面相觑,就连很久以前就一直跟着真田弦右卫门的老管家也迷惑了。
真田弦右卫门猛地转头,向着初竹深深地鞠了一躬。
面对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事情,众人都愣住了。
初竹安然地受了这一礼,嘴角噙着笑:“这也是您和我的机缘,虽说早晚凭借您的修为也会到这种境界,但毕竟还是要费不少时间!”
真田弦右卫门点点头,浑身气势收敛起来,想着到场内呆滞的一干人等挥挥手:“散了散了!”将自己最最看重的孙儿和徒弟招到身后,与初竹并列向外走去:“不知初竹今晚可有时间?希望你能留下来陪我这把老骨头吃顿便饭呢!”
初竹一顿,想了想,略带歉意:“抱歉了,老爷子,慎一爸爸和绅人哥哥今晚会回来,只怕不能留下来了!”
真田弦右卫门脸上是掩饰不去的失望:“这样啊!”愤愤地握握拳头:“迹部慎一那个老家伙,早不来晚不来,偏生今天来!”
“扑哧”一声,宛若清风过庭后一树樱落,叫人迷醉,初竹笑了:“慎一爸爸已经闹了好久了;再说了,就算是招待,也该是由初竹来招待才是呢!”
边说着,穿过和风的碎石庭院,已经站在了真田家的门口。
暮色已至,倦鸟归林,暮春的傍晚仍旧有几分寒意。
“老爷子,今日实在是打扰了!”初竹站在车旁,向主人家告别。身旁的塞巴斯蒂安适时地替她在肩头搭上一块保暖的厚坎肩。
真田弦右卫门挥挥手:“初竹,我真田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身旁的真田弦一郎:“是吧,弦一郎!”
“嗯!”真田弦一郎下意识的伸手去压帽檐,结果想起自己穿的是和服,只得作罢,有些别扭地应了一声。
初竹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孩子,眼波流转:“那,小弦,再见喽!”
话音落下,初竹已经坐进了车内。
塞巴斯蒂安行了个礼,便坐进驾驶座,绝尘而去。
真田弦一郎听见初竹最后的称呼,脸上隐隐地泛出了一丝红色。
“弦一郎”,真田弦右卫门目送车的远去,在门口站了良久。忽然之间缓缓一叹:“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已经老了——”真田弦一郎背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辉看去,自己爷爷的眉宇间透出了一丝疲态,还有几分若有若无的如释重负。
真田弦一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对,讷讷地唤了一声:“爷爷——”便顿住了。
转身向深深的宅院里走去,年近七十的老人家仍旧是将腰板挺得笔直,自成一种风骨。
入夜,真田弦一郎推开了横亘在自己面前的那扇门,这扇门在自己的记忆中始终代表着权威与力量,可今天,他却突然发觉,这扇门似乎已经旧了,就连门后那个素来屹立不倒的爷爷,似乎在不知不觉之中也已经苍老了。
入眼的是一个背影,在袅袅的水汽中显得有些模糊。
真田弦一郎默然地跪坐在地上,静静等候着。
真田弦右卫门听着自己身后的动静,仍旧面对着墙上挂着的一副水墨河山。
许久之后,苍老的声音在放假里响起:“弦一郎——”
真田弦一郎神色不变,低着头:“是,爷爷!”
“今日我与初竹一战,你可有所悟?”
真田弦一郎沉默半晌,继而攥紧了拳头,点点头:“是,爷爷!初竹小姐今日所用的手法——”顿了顿,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可是爷爷曾说过的“四两拨千斤”?”
真田弦一郎转过身来,赞赏地点点头:“以你的年纪,想到这个就已经很不错了!”拎起桌上的壶,碧绿色的茶水伴随着热气冲到小小的杯子中。
带着些许的恍惚,真田弦右卫门回忆着:“那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当年我二十来岁,年轻气盛”,真田弦一郎并没有说话,他有种直觉,或许,下面的话就是解释今日爷爷在道场内失态的原因。
“我真田家,每一代的嫡系继承人都会在二十岁时前去中国的某一处地方三个月”,真田弦右卫门娓娓道来:“凡是经过这三个月后回来的继承人,不论是武技还是心境都会得到极大的提高。”
“那时候我遇见了初竹的师傅,便是你见过的那位巫前辈”,真田弦右卫门的眼里多出了几分温柔:“那是个神秘的门派,一脉单承,但当时的我并不服气,毕竟当时她也只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我向她挑战了,结果惨败!”
真田弦一郎一愣,掩不去心底的讶异,只比爷爷大三五岁,能够让爷爷惨败,那样的实力,不过转念想起今日道场上的初竹,倒也觉着稀松平常了。
真田弦右卫门何等人也,自然是一眼看出了自家孙儿的想法,笑着摇摇头:“并不是初竹的师傅,而是初竹的母亲安明月,现在该称呼藤原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