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赤色奇异事件簿[探案文]》尖叫蝴蝶

18、【公平原则】

　　赤司慢慢将手机放下，黑子没有挂电话，话筒中传出的闷响提示着他刚刚发生了什么。
　　＂警视，预定地点到了。＂机动队队长颇有点畏惧的走道赤司面前。
　　虽然等级相同，甚至自己都算的上是这名年轻人的前辈。自己却被对方周身的气势所折服，忍不住想要低头的冲动。

　　赤司抬头看了他一眼，机动队队长脚下一颤，往后退了两步。赤司站起来从对方胸口摘下警徽。
　　＂你的队伍今晚借我用用。＂说完，赤司转身看着分为两排，坐在箱车里全副武装的队员。队员们有点微微的汗颜，这个年轻警视给人的感觉太过危险了。

　　＂所有人，三人为一组，向目标地点推进。堵住所有出入口，之后原地待命。＂赤司扫视了一眼队员＂地图已经发到每个人终端里了。＂
　　说道这里，赤司顿了一下，微微吸了一口气。＂拜托你们了。解散！＂

　　一名名机动队队员快速消失在森林深处。赤司从备用箱里拿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一并走进了森林。

　　黑子往里走了一段路，手电由于撞击有点接触不良，闪烁的昏黄灯光让这个看起来被废弃了很久的别墅显得更加诡异。
　　和视线平齐的用鲜艳油漆画出的指向让人不安却成了唯一证明自己没有走错的标志。

　　转过又一个转角，依旧是望不见头的走廊。手电筒闪了两下，彻底的宣告罢工。黑子扶着墙壁，感受到上面厚重的湿气透过手心爬满全身。
　　汗水将衣服粘在身上，此时却成了体温流失的大忌。

　　黑子颓然的坐在地上，抬头冲着黑暗里唯一的一个红点大喊。＂你在哪里！！！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突然一阵＂嘶嘶＂声吸引了黑子的注意，一开始黑子以为是有那种类似与细长绳索的爬行动物。
　　一般来说，黑子一直认为对爬行动物的厌恶来区分的话，人是被分为＂讨厌有腿的＂和＂讨厌没腿的＂两种。像是灰崎那样堪称美杜沙的毒蛇品种可以说是黑子的死敌。

　　所以一听到这个声音，黑子可以说是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但慌乱中怎么也摸不到手电。蛇冰凉的身子缠上身体的错觉，让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到了极点。
　　但是很快，他就镇定了，因为这种＂嘶嘶＂声并没有停顿。

　　不是蛇！
　　事实永远都比他想的要恐怖，黑子猛的反应过来，空气中已经充满了类似于酒精的味道。他突然明白了赤司为什么会出事。

　　要知道人在慌乱之中吸入的空气量是平时的三倍以上。

　　自己逃不掉了。
　　黑子挣扎着伸手想攀着墙体站起来，不过已经是徒劳了。
　　他知道自己的姿态现在正被闭路电视后面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身体重重的砸在木质地板上，激起了一小片灰尘。
　　黑子的视线定格在了地板上不到两公分出的排气口，那里正＂咝咝＂往外喷射淡白色的气体。

　　＂这不公平…＂黑子嘟囔了一句，意识便陷入了扑天盖地的黑暗中。

　　三野迈着轻快的步伐，推着咯叽作响的铁架床穿过走廊，来到了黑子的身边。为了不让神大人感到不适，柔软的白色绒布是最好的选择。
　　看来三野的心情非常好，他打横抱起浑身瘫软的黑子，将他小心的放在铁床上，被黑色防毒面具覆盖的脸遮不住他的愉悦。
　　他甚至在哼歌。

　　小牛皮制成的棕色崭新的皮扣缚住黑子的手脚，三野迷恋的整理好黑子凌乱的头发。
　　铁架床咯吱咯吱的在走廊前进，中间夹杂着日本古老的童谣。

　　＂笼中鸟，笼中鸟
　　笼中的小鸟啊
　　一直一直出不来
　　弱小的人类
　　被鹤与龟支配＂

　　＂背后的人是谁？＂

　　赤司一惊，背后蓦然腾起一阵寒意。
　　他扭头看了一眼背后黑色的森林，除了惊蛰过后开始不安躁动的昆虫以外，连活物的气息都没有。
　　周围安静的愈发异常，自己已经和队伍散开了。
　　赤司擦去额边的汗水，虽然空气中尚且带着早春的寒意，但剧烈的运动过后，汗迹在背后印出一个淡色的水印。
　　电话中最后传来的闷响，如同无形的水幕，将他和黑子彻底的隔绝。

　　最后一步了，自己怎么可能输…
　　＂妖怪的盛宴？＂赤司喃喃念叨着，面前出现的空地突兀到诡异，黑色的别墅在银色月光的普照之下，跃入他的视线，一片黑暗中淡黄色的光亮从别墅中厅透出。别墅那里散发出人类的味道，以及…汽油的味道。

　　诡异的场景让人不禁联想到被天狗抓走的孩子被困在森林的古老神话。

　　***

　　三野将铁架床推至中厅，与封闭的别墅内部截然相反的是，中厅是一个露天花园。由于长期无人照料，原本珍贵的花草被荒芜的杂草替代，与之完全相反的是，中央的大理石台被打扫的意外的干净。
　　在这样一个被世人遗弃的一角，如此别致的景象不由的让人联想到圣坛。

　　平台成长方形，离地高出大概三四米的样子。整块的大理石台价值不菲，三野对此一向很满意，不消说它的装饰也不单调。
　　外围一周有大大小小的圆台上已经放置好了点燃的白色蜡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蜡烛燃烧的烟味。

　　三野不止一次看见养父从城堡一样的别墅外面带会穿着华丽美丽的貌美女性，到了晚上，在这个平台上，女人会褪去一切伪装，在养父身上发出海豚般的低吟。
　　他不喜欢那些女人，她们的眼睛是浑浊的，里面埋藏的东西太多了。即使她们褪去一切，还是那么虚伪。

　　这些女人是有目的的。
　　当然，那些女人也得到了她们想要的，她们再也没有离开这个城堡。

　　三野承认自己喜欢眼睛，但是他不喜欢那种浑浊的眼睛。
　　直到他接过养父的家业，在一次无意中和真正的旁亲青山夫妇搭上关系。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神迹，少女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狡黠，活力和青春，最重要的是，它们是那么清澈。
　　很快他和青山夫妇达成交易，少女归他们，眼睛归他。
　　在青山夫妇被捕入狱后，公司由于自己长期疏于管理，破产了。而自己则做了一名监狱守卫。虽然青山夫妇没有把他供出来，他也要看着他们死了才安心。

　　也许是神没有遗弃他吧，正在这时，他遇到了黑子。

　　毫无波澜的蓝色眼睛，那么深，却那么清澈，如果伸手去拨动，会不会搅起美丽的波澜？
　　在那之后的无数个夜晚，他恍惚间都梦见自己变成了养父，躺在平台上，而蓝发少年扭动着腰肢从一边的露天浴池中爬至自己身前。

　　莹白色的身躯散发着水色，趴伏在自己身前，面无表情的脸庞为自己露出崇敬的神色，淡漠的眼睛也注视着自己。
　　少年的声线发出的低吟，会不会如同人鱼一样至人死地。
　　光是梦境，便足以让他疯狂。

　　那时他便希望让神大人来到自己身边。
　　但是，神大人身边潜伏着的恶魔太强大了…没法除去神大人身边的恶魔，自己的罪孽是那么深重。既然如此，只有将神大人从恶魔手里夺走了！

　　不过，神大人会亲自来真的超乎他的意料。这是不是表明神大人一直都注视着自己？肯定了自己的信仰？

　　冰凉的水浇在黑子身上，尖锐的刺入神经。他浑身一抖，脸慢慢歪向一侧，视线中到处都是模糊的跳跃的光点。
　　眼睛来不及对焦，一枚圆形的坠子便占据了他的视野。

　　一个白色的球体被封在装满液体的坠子中，随着坠子的摇晃，白色的球体翻滚着，旋转着。
　　终于它停止了转动，金黄色的眼珠如同有生命一样盯着黑子的眼睛。

　　移不开视线，这是谁的眼睛，它想说些什么。

　　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男人在他耳边的低语充斥了黑子的大脑，手脚剧烈震颤着，汗水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淡黄色的眼睛旋转着，三野在耳边低语着。
　　一直一直…

　　直到蓝色的眼睛失去了光彩，化为了一滩死水。

　　三野低头托起黑子的手腕，低头欲虔诚的吻上低垂的指尖。
　　不幸的是，他的动作被禁止了，被背后传来的子弹上膛声生生打断。

作者有话说

　　之前绝对是按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