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陈立青

2、第二章

　　最近下了好几场雪，我们这边很冷，很冷。我感冒了，有些难受，打工的时候因为无精打采被主管说了几句，其实不是特别严厉的话语，可能是生病了吧，感情特别脆弱，当时有点想哭，最后还是忍住了，那天我特别想你。你呢，最近过得还好吗？你们那儿，也下雪了吗？

　　我都快忘了，我们本就在同一个城市。

　　高三一开始的座位是他们自己选的，吴果和杨志还是在同一个班里，因为男生和女生不能同桌，所以选了一前一后的位置。王耀维那天来的很晚，只剩了几个位置可以挑，但吴果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杨志旁边的座位。

　　第一次，他们之间如此之近。

　　近到，她似乎可以闻到王耀维身上略微残留的薄荷清香。

　　即便如此，吴果和王耀维之间也没有太多的交流，就连第一次的自我介绍还是因为杨志说了句，既然是同学，互相熟悉一下吧。

　　她说：“你好，我是吴果。”

　　他说：“我是王耀维。”仅仅五个字，如此简短。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遇到王耀维，所以吴果在镜子前练习了很多遍，很多遍的自我介绍。
　　只为了可以再相见时，能够脱口而出，毫不紧张。

　　从小到大，有很多人叫过她的名字，有人叫她吴果，有人叫她果果，还有人叫她小果子，吴果很想听到，王耀维叫她的名字。

　　但，没有，高三那一年里，他都没怎么叫过。即使叫过，也是那般地生硬。

　　他说他叫王耀维，吴果其实想告诉他，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

　　杨志不知道吴果喜欢王耀维这件事，她的朋友们也不知道，这件事，没有人会知道。

　　吴果从来不会和别人讨论有关王耀维的事情，哪怕是有关他的话题，吴果也会刻意避开。

　　她把他装在心底的最深处，深到没有人能够看到，深到她每次想起这段感情都需要很久，很久。

　　这场暗恋，她会安安静静地开始，也会安安静静地结束，他不参与也没关系，只要他在，那就足够了。

　　杨志其实是个话特多的人，而且不管课上课下，王耀维的话很少，除了上课回答问题，基本上不怎么爱说话。

　　吴果课间的时候会找杨志聊天，因为，只有那时，她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一眼，王耀维每回也只在吴果转头的那一霎那，看她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学习。

　　她虽然笑着，但却忍不住在心里问王耀维：你为什么，不能多看我一眼呢？

　　吴果有种错觉，王耀维似乎并不怎么喜欢看到她，似乎很讨厌她，因为每次她转头的时候，总能看到他皱着眉头。

　　她想，会不会因为她和杨志之间的聊天吵到他，妨碍了学习，才会那样？

　　被喜欢的人讨厌，那种感觉，很闷，就像眼泪快要掉落前的那种苦涩感，想收住却又那么地无力，只能任其恣意地留下来。

　　高中时期，吴果特别喜欢看言情小说，哪怕是到了高三，也照看不误。

　　因为不敢在家里看，也怕回家会被爸妈发现，到时候难免一顿教训。所以她一般会在无关紧要的课上看会儿小说，看之前都会叮嘱一下苏熙熙或是杨志，老师来了记得叫她。

　　那次上的好像是历史课吧，因为也没讲什么新的内容，所以班上大部分人都会补个觉什么的。

　　老师走下来的时候，苏熙熙和杨志都在打瞌睡，吴果在看小说自然是没有在意到，直到身后的人用笔头戳了戳她的背，低声说了句：“老师来了。”她才赶忙将小说给藏起来，“逃过一劫”。

　　下课后，吴果的心还扑通扑通跳了好久，连带着手都在颤抖，脸红的可以和煮熟的虾子媲美，苏熙熙以为她是被老师的“突袭”给吓的，一个劲地在旁边安慰着。

　　其实，吴果不过是在想，王耀维为什么会帮她？

　　他，会不会觉得她不求上进呢，上课的时候竟然在看闲书。也有可能，他什么都不会去想，毕竟是没什么交集的人。

　　从那之后，吴果再也没在课上看过小说，只是不想在王耀维心目中留下什么不好的映象。

　　她并不是一个热爱学习的人，可那段时间却拼了命地在学习，吴果想要做地尽可能好些，起码那样，王耀维会有可能记得她多点。

　　苏熙熙的成绩很好，每次的成绩单上，她和王耀维的名字，都会连在一起，这让吴果有些嫉妒，明明知道，更加需要嫉妒的是她的成绩，可吴果却偏偏嫉妒她的名字，有点可笑，是吧？

　　王耀维会在想问题的时候和苏熙熙讨论一下，他们各自发表着观点，而吴果却只能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似乎，有关王耀维的事情，她从来都不能参与进去。

　　即便她努力了，争取把成绩提高了，可还是不能追赶上王耀维，他们之间，相差很多。

　　吴果用着她自己的方法，尽可能地弥补他们之间的差距，想着，能够有一天，他们之间可以很近，很近。

　　年少时候的我们，其实不懂什么是爱，两个人可能会因为看对眼了，就觉得那就是爱了；也可能因为处的来而觉得那就是爱了。吴果对王耀维，她不敢说“爱”，因为那个字含义太重太重，而她无力承受也承受不了。

　　或许也可以说，有些事，一旦说破了，等待她的是什么，吴果不知道，不敢想象，而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呢？

　　暗恋吧，她想，一场只有她的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