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呼罗迦》秦儿

10、九

　　待燕妞回家，晏冰锁上房门．急切的有很多话要写，又生怕那小虎注意不到主题，于是写了这样一段：
　　小虎：
　　我真是要请求你的原谅，因为我的关系，你和燕妞的友谊就这样糟蹋了．
　　我愈不忍心见你如此为难．更不配替你做主．我想我们都是互相尊重的．
　　不知你相不相信，我即将要去城里念书了．在那里我们一同建立美好的友情吧．
　　注：附上我的相片．请别见笑．
　　晏冰把相片夹在信里，活怕对方不注意．
　　心想,若是能够去城里,这个村,这个庙,这里的乡八佬,诸星,燕妞,迪通还有那条蛇-沉月,你们统统滚蛋吧.

　　这面,沉月回到杂货房,在外面一路被吹了多少冷风.总算是回过神,觉得自己的天地变了相.
　　问苍天,她究竟要受多少痛,才能够得以重生.
　　问地灵,她究竟要怎样的聋呆无知,才能因故脱伦.
　　自己的天地已无法选择,别人的天地,她也无法介入.就像晏冰的天地,她已被排除.
　　沉月懊恼自己如此没用,宛如自己真是那讨厌害人的蛇,人类对它的唯一处理就是死刑.
　　若是自己真是妖的话,被判死刑,倒也无可声辩了.
　　现在的沉月竟当真以为自己是蛇妖,在死刑前的几天,他们之中的任何人,她都不愿搭理,省得自讨没趣,到时候又怪自己不识趣了.她也不愿意插进他们的乐事里.
　　一些天,沉月果真把自己关进杂货房里，早上去课堂,下了就回杂房里，久久不愿意出来一步.也不阅书,只是静静的,直楞楞的发呆.她想着离阴世不远了.像是瞬间就幻灭.

　　迪通瞧见沉月这些天有些消沉,于是来杂货房这里想找沉月谈谈.在窗牖外,只梢见沉月的侧面,眼睛呆滞的停留在前方一点.根本注意不到窗牖外迪通正看着她.
　　关心的敲着门.打开门.乍看,一个快要断气的老妖,许久没有吸取魂魄,没有生气.阴气寒寒,十足吓了迪通一下,差点以为被吸了魂魄似的..半响,才反映过来.
　　\"你吓死我了.怎么这副死人样.\"
　　\"啊?是吗?你找我有何贵干?\"沉月现在理不出章序, 冷淡的要把人推向三尺远.
　　\"呃......我好心担心你,来看看你,想不到你如此说话的.\"迪通这话,倒不是生气,而是实在不忍看见沉月这样.
　　\"谢谢了.我没事,挺好的.\"
　　\"你说你没事?你说你刚才在房里在干什么?\"
　　\"噢,我在想事情.\"
　　\"恩,想事情.想到眼睛都红了是吧?\"迪通注意到沉月脸上两行干滞的泪痕.
　　沉月没想到迪通这么在意自己,注意自己.沉月心里,不是快乐,而是感激.一下子又热泪盈眶,又不想让迪通看出来.硬逼着自己睁大眼,不要让眼泪掉下来了.
　　\"你最近怎么了?我们大家都担心你呢.\"其实只有迪通自己担心她,但又觉得没有理由.只得说\"大家\"
　　\"是吗?晏冰......她也担心着我吗?\"
　　\"呃......是啊,是啊.\"迪通说不下去了.于是岔开话题\"我总想,沉月,你要改变形象,不要一天到晚,这副邋遢样.你看那个大熊猫,,长成这样,我就不说了.打扮的倒是人模狗样的,我实在看不入眼.可她会拍马屁啊,丈着家里有些钱,就给晏冰买了许多衣服.说起来,你有没有注意到晏冰,多好看啊.所谓人靠衣装就是这么回事了.\"
　　\"是不是扮相好,朋友就多了?\"
　　\"不是这样说，但扮相好，大家都会尊重你的.\"
　　\"是,是吗?\"
　　\"哎......我看你实在没有精神,累了吗?那我回去了,你好好歇息.\"
　　......
　　沉月觉得自己脑子紊紊的,好像迪通后来说了很多话,但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是迪通说的那一句,扮相好至少能获得别人的尊重.心中暗自下了决定:调整自己,改善扮相.目标是:至少要大家尊重自己.让晏冰好好瞧瞧.

　　这厢,燕妞给晏冰带去了很多漂亮的衣服,裙子.只听得晏冰说:\"还不够漂亮,还不够花.你还有没有再漂亮些的啦,燕妞!\"
　　别以为,是那城里的人当真要接晏冰去了.而是晏冰把照片寄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回音.一些天,方发觉自己被抛了丢了之后.气得脸抽搐得变了型,颧骨更高了.脸色更黑了.
　　燕妞想这黑蜘蛛精怎么了?打听下来，原来终究如自己所愿的.开心的在心里叫好.但又假装替晏冰不值.\"不要难过,我们不能让他这么嚣张.\"
　　\"我可没有难过.\"晏冰还在死撑\"你说,怎么对付那小子?\"
　　\"还怎么对付?当然找出他来,毒打一顿啦.\"
　　\"屁话,就凭我们?＂
　　＂我倒有一秒计＂燕妞掐着晏冰的脖子凑着她耳朵说．晏冰被她掐得透不过气，但又不知她是故意否，难受得脸都绿了，燕妞的手掐得更有力了．
　　两个人嘟嘟哝哝，晏冰的脸上一会儿疑惑一会儿兴奋．
　　＂好，就这样办．＂两手摩擦着，好象将要干一番大事．
　　＂说定咯．＂燕妞同样也兴奋着，不光是她将要看一出好戏，更是今天掐了晏冰，总算出了心中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