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落红尘》西门雨

2、皇帝也是个帅哥

　　伤好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面圣受封赏，我那屋的人都替我高兴，但是我却并不高兴，哪个朝代的皇帝都不好惹，动不动就会掉脑袋的，我可不敢保证再死一次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还一次魂。
　　一个太监领着我朝皇宫内院走去，半个月的时间，我对我所在的时代终于略微有了些了解，皇帝复姓司马，不过却不是三国末的司马父子，而是另一个空间里的司马，一个我陌生的朝代：正天王朝。开国皇帝打下了江山，传到司马如风手里，已经是第十二代君王了，建国也有二百三十四年了。司马如风的父亲，上一任皇帝司马正海，得怪病死了，司马如风登基时才十二岁，先皇遗命由皇叔辅政。皇叔司马正南，觊觎皇位已久。三年前司马如风年满十六岁，亲政，皇叔却并未交出皇权，大事小事依然是司马正南说了算。
　　朝中分为三派，皇帝派皇叔派和缩头乌龟中立派。刺杀事件便是这两派的交锋，当然，败下来的明显是皇叔派，因为皇宫里的侍卫几乎来了次大换血，全部换成了皇帝派的年轻人，管事儿的也撤了个干净。这样的结果，让我甚至怀疑，刺杀事件根本就是皇帝自己策划的。
　　我想，我的不死，大概对皇帝来说，是个大大的意外，是以，我的去处才受到他的格外关注，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专门来接见我。
　　很快的，我便到达了目的地，太监领着我到了一处宫殿前，红墙金瓦，建筑的外观跟故宫颇有些相似。宫殿外左右各站了十二个带刀侍卫，黑衣银铠，腰悬宝剑。暗处还潜伏着八个呼吸微弱心跳却很正常的人，分布在大殿的房梁和屏风背后等处。想来是武林高手，不然不会将呼吸控制得如此的好，另外大殿里还有许多呼吸粗重之人，约十来个左右，还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其中，如果我没感觉错，那股压力，应该是帝王之气吧。
　　进了宫殿，才发现我感觉的果然不错，大殿左右立着几个大臣，此刻都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皇帝坐在高台的龙椅上，龙椅后是一面厚实的隔墙，隔墙延伸出来是乌黑的木屏风，屏风后有四个呼吸轻浅的人。皇帝身边，左右各站了一名太监和一名宫女。
　　我朝前走了几步，左膝跪地，低下头，右手着地，因为不能说话，所以也不能高唱万岁了。
　　“姚爱卿平身。”皇帝的声音冰冷，且不带任何感情，一个十九岁的半大孩子，却有了这种老沉的性格，我突然有点同情他。我十九岁的时候，刚念大学，还沉浸在热恋之中，天天与他书信联络，说不尽的甜言蜜语。
　　我站起身来，退到几个大臣身后，负手而立。
　　负手，这是我的习惯，手放在身后，别人就不会看出来我的心理想法，我已经能做到表情木然，可是我做不到身体也木然，生气悲哀这些不应该属于我的情绪，常常会通过双手表达出去。所以，二十二岁那年，我学会了将手背在身后。
　　刚站定，皇帝身边的太监就喊了我的名字：“姚玉落上前听旨。”
　　我只得又站了出来，复以刚才的姿势跪下，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该站起来，真能折腾人。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御前三等侍卫姚玉落，护驾有功，着升为一等带刀护卫，赐正三品俸禄，即日起，随御驾行走，钦此。”太监细软的声音大声念着，我略微听懂了一些关键词，升官了，调到皇帝身边了。
　　跪着接了太监双手递上的圣旨，我双膝着地的行了个大礼，皇帝又说了个平身，我这才站了起来，又退到大臣身后。堂上的六位大臣，半个时辰后，斩了一个，发配了两个，升了三个。感觉得到皇帝心情开始愉快起来，刚才的压力逐渐开始减小了。
　　我本想随着大臣的退出而退出，却被皇帝身边的太监叫住了。
　　“姚护卫请留步，皇上还有吩咐。”
　　我只得回转身去，继续留在暗卫潜伏的大殿中。低着头，看见一双黄色锈金龙的靴子出现在眼前，再上面是镶金边绣团龙的袍子下摆，皇帝的心跳很平稳，近在咫尺，我很想抬头看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儿，正在这样想，他已经开口了，“抬头！”
　　我抬头，皇冠也是黄色的，四周镶嵌着黄金云纹边，帽子正中是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珍珠，周围还镶嵌着许多细小的珍珠。帽子下是一张年轻的脸，剑眉，星目，轮廓分明，唇形柔软，薄且湿润，小麦色的皮肤，光滑没有瑕疵，身高与我目前的身体相仿，很帅的男人，跟我这个身体比，分毫无差。
　　我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我，不过不是在看我的脸，而是在看我的脖子。伤口上一阵温热，竟是皇帝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他的表情和动作都显得十分温柔，像是真正在怜惜一个为他受伤甚至险些丧命的臣子，可是我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冰冷的杀意。我猜想，如果他不是尚有顾忌或者我尚且有利用价值的话，现在抚在我脖子上的，应该是一把利剑，而不是他温热的手指。
　　“姚护卫受苦了，朕实不安哪。”皇帝叹了口气，转身缓缓的跺回到龙椅上坐下。“星，把剑呈上来。”皇帝话音刚落，屏风后便闪出来一条黑色的身影，手提宝剑，动作迅速的来到我面前。宝剑出鞘，杀气与剑气扑面而来，我沉住呼吸，不敢流露出惶惑或者一丁点儿的不安，泰然的跪下，高举双手接剑。黑衣蒙面的星将宝剑还鞘，放到我手上。然后迅速的退后到了屏风后面。
　　剑的确是好剑，如果不是用来杀我的话。我朝皇帝磕了个头，以示谢恩之意。
　　“起来吧，福全儿，把衣服给他吧。”声音显得有些疲倦，有些庸懒，说完以后，自顾拂袖而去，留我和几个太监宫女站在大殿里。暗卫的气息在他走后便消失了，八个暗卫，撤退得很迅速。那个叫福全儿的公公，捧了个托盘下来，谄媚的对我说道：“姚护卫，您可是高升啦，可要多关照小的们啦，得，这是您的新官服，统共三套，冬秋的还在赶制，皇上对您可是关照得很哪。”我木然的点了点头，接过托盘，他显然有些诧异我的态度，不过一瞬间又调整了过来，领着我朝我的住处去了。
　　住的地方是皇帝寝宫的偏厅，与皇帝卧室只一墙之隔，同一个门进出。我没想过我会有这种待遇，不过，离皇帝越近的地方，实际上就越是危险。他对我的关照背后，是我预计不到的阴谋和陷阱，这点我能肯定。
　　新官服很合身，黑色的绸缎面料，领子和袖口锈着金色的云纹，裤子比较宽松，靴子也是黑色，只在筒子口和鞋帮子上也绣着金色云纹。这身衣服套在身上，使我看上去更像一个杀手，而不是一个护卫。
　　一想到杀手这个名词，我不禁楞了一下，我的听力，我的感知能力，我的行动能力，以及某些时候的一些条件反射，似乎都挺符合杀手这个条件的，难道我以前真的是个杀手么？如果是的话，我潜伏在皇宫里三年之久，究竟是执行什么任务呢？我的东家又是谁呢？
　　越想越想不透，干脆摇摇头不想了，这些事即使我想破头也不可能立即知道答案，何不安心的睡一觉呢。
　　刚躺下，就觉得八十米外有人过来了，我坐了起来，那人已经到了门口，是个女孩子，挺漂亮的，粉色长裙，宫女发髻，见我看着她，脸一红，赶紧一弓身朝我行了个礼，道：“姚护卫，奴婢是皇上派来伺候大人起居的，奴婢名叫容月，大人若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她似乎知道我不能说话，朝前走了两步又道：“大人是要休息了吗？”这还是上午时间，想来皇宫里的侍卫应该是不能午睡的。我又点了点头，月儿甜甜的笑道：“皇上吩咐了，姚侍卫身上有伤，要让您多休息，我这就替您铺床。”
　　月儿熟练的替我摆好枕头，又将被子打散，然后又复行了个礼，拿了我刚换下的衣服退了出去。一个侍卫，居然有丫鬟伺候，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呀？不让自己多想，我脱了靴子，拉过被子倒头就睡。
　　吃过午饭，那个叫福全儿的太监又来了，给我详细的讲了我的工作作息时间，以及注意事项。大概就是：早上五点，皇帝起床上朝开始，我便开工，跟他去上朝，不过我大概不会像那些暗卫一样站在屏风后，我应该是站在他身后吧，一般来说，九点早朝就会结束，九点到十二点之间，我是自由的，因为皇上要去南书房接见大臣，那是相对机密的，我不能进去。十二点后，皇帝吃饭我陪着，皇帝午睡我陪着，皇帝看书游玩什么的，我也得陪着，一直到晚上九点，皇帝睡觉，我下班。（注：这个时间当然是按古法算的，不过为了方便起见，我将时间换算成了现代时间。）
　　上班第一天，便出现了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