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采薇》竹个个

12、相约

　　晚膳时分，Wendy着人送来了特制精致食盒。Andy的是无糖西餐；周葳的是荤素搭配的中餐；唯有林子墨的是全素。
　　Andy的那份先送去，采薇依依将今日菜品形态与色泽描述与Andy，Andy谢过后自行使用。
　　周葳让采薇帮忙装上双臂义肢，用刀叉进膳。她不介意喂他，但男人自尊最是可贵，她便也没提。
　　给听竹轩主人布好食盒餐具，看着清一色的素菜淡水，采薇禁不住好奇：您是居士么？
　　是的，素食保持悲心。
　　虽然那蜷缩的手不甚灵活，他的从容，似将那朴素的滴水粒米尝出了般若滋味。那清净的容光直似坠入尘间的神佛，采薇看痴了。

　　明天便是除夕了，采薇你想家么？
　　想阿，没出国时总是见海龟说海外的月儿比□□的圆，一心想出来看世界。现眼见为实，还是故乡的月景最美，还是家最好。
　　你的家乡在哪里？
　　扬州
　　自古维扬出美女
　　谬赞了。采薇的脸泛起了坨红。
　　隋炀帝驾崩扬州，那随行的三千佳丽亦散落于扬州民间寻常人家，这美的基因就流传在你的家乡，可见你的美是有史学与科学依据的。

　　你说美那便是美吧。嘴上淡淡回应，采薇心里却极美极开心：愿居士你眼中的我美若佛祖之清莲，素雅而不妖。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美女同我说说故乡的月景之美吧。
　　好啊。扬州赏月须去五亭桥，那里可同时赏出二十四轮明月。
　　二十四？子墨诧异
　　采薇娓娓道来：此桥顾名思义，有五亭，每亭四个桥洞，每个桥洞在水中的倒影里均映出一轮明月，这就二十玫月儿了。猜猜剩下这几枚在哪里？
　　这天上月盘算一枚。
　　正解。
　　剩下三枚？清墨困惑
　　剩下三枚，一枚在扬州人心中，一枚在客居于此的异乡游子心中。
　　第二十四枚呢？
　　在恋人们心中。采薇面红，有些后悔逞一时嘴快，他要是误解为自己的表白岂不糟糕。
　　妙哉，明月共婵娟。要是我这身体不废，真想去看看。
　　虽然桥上没有无障碍设施，倒是有游船可自由穿梭于桥洞，您去倒也不费事儿。
　　采薇愿做我的地导么。
　　乐意之至！除了赏夜月，我们还可以去观昼月。
　　昼时也能赏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堪称人间孤本的石涛之作-何园叠山人造月吧。
　　正是，答对，加十分！采薇惊异于子墨的博学多识。
　　真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你的家乡在哪？
　　上海。子墨微笑，她没有再用”您”，而是用的”你”，不再那么生分了。
　　不错，很繁华呢。
　　你去过？
　　是啊，去看东方明珠的。爬那么高，站在透明玻璃地板上，能清晰看到脚下川流的车河，有些害怕。
　　呵呵，恐高了吧。看多了适应就好。有没有去旋转餐厅？
　　没有，那时是穷学生，囊中羞涩。
　　有机会回国，你来上海，我尽地主之谊。
　　好，一言为定。采薇再一想，怎么都去对方的家乡，有点恋人结秦晋之好前回老家的感觉啊。
　　多年后，子墨回想这段对话，悔没有及早兑现这个承诺。早一步会少多少烦忧，晚一步生出无限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