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还人别想逃》赵十司

19、记忆

　　傅小修一进门，就看到公司的小妹踮着脚尖，吃力地够什么东西。
　　她个子不高，要拿到上面的东西似乎很费劲。
　　“你要拿什么？”
　　“啊？”小妹一看是她，让开，退到一旁。
　　“我想够上面的大纸。因为公司的年庆就要到了。纪经理要我找能绘制宣传海报的纸张，所以……”
　　的确，经小妹一提醒，傅小修想起，再过几天就是公司成立三周年的日子。策划部的人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忙一阵子。
　　“我帮你。”
　　柜子本来就高，上面又摞了一大堆的东西。
　　伸手够不到，傅小修干脆跳起来，拿到手，结果撞到柜子。
　　不知道是不是柜子已经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她只看见它突然倾斜，向她压下来。
　　“啊——”她听见一旁的小妹高分贝的尖叫声。
　　淅沥哗啦，东西散了一地。
　　柜子砸下来的同时，她被一个黑影扑倒在一旁。
　　她没事，是有人做了她的替罪羊。
　　傅小修爬起来，赶紧唤小妹过来帮忙，把压在柜子底下的人拉出来。
　　“你没事吧，你……西宫千覆……”怎么是他，他又救她一次。
　　“西宫千覆，你醒醒，醒醒啊，你不要吓我。”
　　她看着他昏迷不醒的脸庞。
　　他不会有事的。可是他为什么不醒？他都是为了保护她，才会被柜子砸到。
　　她的心好乱。
　　她好怕，怕他不会醒过来。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你哭了。”一个声音笑道。
　　什么？
　　一只手轻轻拂去她的眼泪。
　　“原来你没事。你骗我！”她看着那张好端端的面孔，恼羞成怒，用力锤打他。
　　他任她打，“你哭了。是因为担心我吗？”
　　“谁担心你啊。”她想推开他，却发现使不上劲。
　　“你又欠了我一次。”他叹息着，搂住了她。
　　泪眼朦胧的她，没发现他的眼神有着异样的温柔，只是放任自己沉醉于这一刻。
　　“总裁，文件我都整理好了。”傅小修把厚厚的一叠放在他桌上。
　　“好，一起吃饭吧。”他停下手里的笔，看着她。
　　啊？她一楞。
　　他今天要她跟他一起吃午饭？为什么？
　　“怎么？我救了你。连请你吃饭都不给面子。”他拿话压她。
　　“我……好。”
　　一顿饭,傅小修吃得食不知味.
　　“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他眉头高挑。
　　“不是。”
　　“那你干嘛一个劲用叉子戳它。”
　　啊？她这才意识到，连忙放下手里的叉子。
　　她总感觉今天的西宫千覆有点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有这种感觉。
　　“哦，总裁，上午石小姐打电话找过你。”
　　“是吗？吃饭时间不要谈公事。还有，这不是在公司，你可以不必叫我‘总裁’。”他的眼神闪着某种光彩，她不懂。
　　后来，她干脆不说话。
　　“西娅，你当初为什么会进入日扬？”
　　“因为公司待遇好啊。”傅小修理所当然地回答。
　　这个女人，到现在还在骗他。
　　西宫千覆看着她装蒜的脸孔。如果不是那个柜子砸到他的头，让他恢复了记忆，他就会又被她蒙混过去。
　　“呃，总裁，我吃饱了。”其实她根本就是食难下咽，她只想赶快回去。
　　“你吃这么少怎么行呢？来，再陪我吃点。”
　　想溜？没门。
　　这顿饭，让傅小修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因为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晚上下了班，傅小修照常去等公车。
　　还没走到车站牌前，一声喇叭响了一下。
　　一辆黑色的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车窗玻璃摇下来，是西宫千覆。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上车。”他冲她招招手。
　　“总裁，我有事，要赶回家。”傅小修拒绝上他的车。
　　“我送你回去。”他坚持。
　　“不顺路。”
　　“你是自己上来，还是我下去扛你上来。”他的目光一凛，威胁她。
　　这么多人，她相信他说得出，做得到。
　　于是，她气短地坐上去。
　　车子拐进了陌生的路。
　　“总裁，这不是到我家的路。”傅小修发现不对劲。
　　“我知道，今晚夜色不错，我们先绕一圈，再送你回家。”
　　“总裁，您还是直接送我回家吧。”他想干嘛？该不是想把她卖了吧。
　　“西娅，你怕我？”
　　她没吭声。
　　“这是……”
　　车子进入了一个小巷，她觉的好眼熟。
　　又兜了几个弯，车子停了下来。
　　Z大！
　　他带她来这儿做什么？
　　“我就是从这儿毕业的。在我大一那年，出了点意外，我因此而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所以我只记得后来的大学生活。”
　　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她狐疑地瞅了他一眼，但见他神色如常。
　　“西娅，你以前是学什么专业的？”
　　西宫千覆的问题让她诧异了一下。
　　“中文。”
　　“那你该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吧。”
　　傅小修点点头，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那么你好象已经欠了我很多次了，该怎么还呢？”
　　西宫千覆的语气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尤其是你还欠过我一条命。”
　　“我……你……”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你想起来了。”她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
　　刚才那个小巷，傅小修想起来了，就是他们第一次碰面的地方。
　　他的脸靠得很近，“如果我没有恢复记忆，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告诉我？”
　　“我……我不知道。”她困难地避开他的视线。
　　“是不知道，还是不会。”他的言语中隐含着怒气。
　　“西宫千覆。”她本能地想跑。
　　“你想到哪儿去！”他堵住她。
　　“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你是逃不掉的。”
　　“别再逃了。”他的声音好象压抑着什么痛苦。
　　她说不出话，只是嘤嘤地哭倒在他的怀里。
　　“过了这么久，你变得脆弱了。”他发出一声叹息。
　　其实她一直都不够坚强。只是，再面对他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爱哭了。
　　“你欠我的，就用一辈子来偿还好了。”西宫千覆霸道地替她做了决定。
　　傅小修打开电话答录机的留言，“喂，阿修吗？我是徐谨生。上次拜托你的事……”
　　哎呀，这几天事一多，她都忘了。
　　上次吃饭的时候，他告诉她向阳和日扬的合作方面有些问题，原因是西宫千覆没签合同。
　　她不明白，这份合约明明对两家公司都有利，西宫千覆没有理由拒绝啊。
　　徐谨生要她帮忙劝说西宫千覆，她答应尽力帮他说好话。
　　“总裁，向阳那边的人打电话来问您签合约的事？”
　　“又是上次那个男人？”西宫千覆冷不丁问。
　　“啊？”我一楞。
　　“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签那份合约？”
　　“不知道。”她的确想不通。
　　“你以后不许再跟那个男人有来往。”
　　什么跟什么啊？
　　“你不是一直很重视和向阳的合作，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说不签，就不签了。这可是关系着公司年终的利润问题。”
　　“可是我更重视你啊。”他在她耳边吹着气，弄得她耳朵有点痒。
　　该不会……她恍然大悟。他？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傅小修窃窃偷笑。
　　“你在笑什么？”他的脸涨得有点红，恶劣的口气带点狼狈。
　　“没有啊。”她只是笑得更大声了。
　　直到他低咒一声，用唇封住了她的嘴。
　　向阳的合约顺利完成。
　　“阿修，这次多谢你，我请你吃饭。”
　　“她没空。”
　　西宫千覆自作主张把徐谨生的电话挂断。
　　他真是个霸道的男人。
　　“晚上你要陪我一起吃饭。”
　　傅小修想拒绝，“不许拒绝你的救命恩人。”
　　每每都用这招来威胁她，唉，她只好认栽，谁让她欠他的。
　　“好吧。”她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