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息的流年》purple17祭

6、（6）

　　明辉高中。
　　现在正在上课，尹俊业无精打采地听着，前面的阿杰早就呼呼大睡梦周公去了。
　　正处在昏睡边缘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尹俊业俯下身子，按下了接听键。
　　“喂～”
　　“俊业哥～！！”一个轻快的声音传来。
　　“惜影吗？”他一下子来了精神，压低声音问。
　　“嗯，俊业哥，你下午放学到我们学校来好不好啊？”
　　“嗯？为什么？”
　　那边忽然传来一个愤怒的男声：“林惜影，你在干什么～？！！”
　　“不太妙了啊，好像被发现了～”那边，她苦笑着。
　　“怎么回事？”尹俊业急切地问。
　　“记得下午放学一定要来哦，我在智英大门口等你，Bye bye。”她飞快地说了最后一句。
　　“喂～喂！！”他低声喊着。
　　那边的电话好像被强行挂断了。
　　尹俊业微微担心地收起手机，仔细地酝酿着他的话。
　　是啊，好久没见到她了，今晚是万不能爽约的，只是……该怎么告诉惜然呢？
　　他知道她从来不过多地询问他的事，但是不说，他的心里会有很深的负罪感。
　　尹俊业犹豫了良久，决定给她发了条短信。
　　“惜然，今晚放学我有事，你可以自己先回去吗？”
　　一直到下节课快上课的时候，他才收到她的回复。
　　屏住呼吸，他忽然很希望她可以多问一句，哪怕是一句“为什么”也好。
　　可是，呆板的屏幕冰冷的只有一个字：
　　“嗯。”
　　呵，果然符合她的风格啊。尹俊业黯然失笑，自己还真是了解她。
　　不过……他的眼神收紧，她就这么不在乎吗？甚至连一句也不屑过问？

　　下午放学，尹俊业如约出现在智英高中的门口，他们好像还没有放学，只有三三两两的人从校内走出。
　　“那个不是明辉的尹俊业吗？他怎么会在这儿？”
　　“真的诶，是他本人，比传说中的还要帅呢～！”
　　尹俊业微微皱眉，那两个女生直直地盯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
　　人越聚越多，他很无奈地忍受着无数目光的洗礼。
　　“俊业哥～！！！”一个欣喜激动的声音终于在他祈祷了多次之后响起了。
　　“怎么到现在？”他不满地审问她。
　　“呜呜～都怪那个老头子啊，我被他训了整整一下午！刚才他去喝水了，我才乘机逃出来的呢～！”林惜影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好险……”
　　“……你也真笨啊～怎么会被发现呢？”尹俊业没好气地说。
　　“呜呜……我都伤心死了，你还笑我～！”她嗔怪他。
　　“呵呵，走吧。”尹俊业拉住她，“这儿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一看到那些热切的目光就忍不住战栗。
　　“嗯。”他们加快了脚步，终于突围成功。
　　“诶……”女生们轻声叹息着，纷纷不约而同地目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忽然，像施了魔法般，人群统统安静下来，只有几片树叶翻卷着飘落。
　　有几个大胆的人小心翼翼地回过头。
　　金泽熙在不远处站着，他紧抿着嘴角，阴郁的眼神里透漏着嘲弄。
　　…………………………
　　十月的天黑的特别快，才六点多，街市上就已经灯火通明了。
　　他们在步行街的长椅上坐下。
　　“嘿，没想到这里还蛮热闹的嘛～！”林惜影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不时走过的路人。
　　“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尹俊业扳过她的身子，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
　　“难道……必须有事，才能喊俊业哥出来吗？”她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
　　“不是……”尹俊业想解释，又发现说不清，干脆缄口了。
　　“我找俊业哥……是想问问……”她的声音轻忽小心。
　　“嗯？”
　　“如果智英跟明辉打篮球联赛的话，俊业哥会上场吗？”她一口气说完，眼珠静静地等待他的回答。
　　“……问这个干什么？”
　　“你说嘛～到底会不会？”林惜影使劲摇着他，语气娇嗔。
　　“…………也许吧。”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尹俊业模棱两可地回答。
　　“真的耶～！太好了！”她兴奋地喊道，引得周围人全都侧目。
　　“惜影，声音太大了。”尹俊业好笑地提醒她。
　　“是哦。”她调皮地吐吐舌头。
　　“现在去吃饭吗？好像太早了一点。”尹俊业看看时间。
　　“不要，陪我去买手机。”她向他诉苦，“我才用几天，又给那个老头子没收了，他就是看我不顺眼，总是在学校里找我茬儿。”
　　“呵呵，是嘛，一定是你自己表现不好了。”
　　“哪有～！”她不高兴地撅起嘴角。
　　“呵呵，走吧。”尹俊业牵住她，走进一家手机专卖店。
　　林惜影站在玻璃橱窗前，情绪颇佳地欣赏着里面琳琅满目的手机模型。
　　尹俊业有些累了，坐在柜台边，微微地闭眼小憩。
　　“俊业哥～！”林惜影兴冲冲地跑过来，“这个还好看啊？”
　　她的手里是一款银色超薄的最新款Mini手机，造型精致，时尚流行。
　　尹俊业疲惫地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好。”
　　“那就买它了，嘻嘻。”林惜影笑着拿出信用卡，向收银台走去。
　　“一共4770元。”一个大约20岁的营业员小姐接过她的卡，朝尹俊业那边瞅了一眼，冲她笑了笑：“那边的是你男朋友吧，很帅嘛。”
　　她怔了怔，不知如何回答。
　　另一边，尹俊业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竟然有两条未读短信，是她吗？他心里蓦地涌出一阵狂喜，慌忙按下查看：
　　“King，你回家了吗？”
　　“King，今晚出去吃饭吗？”
　　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
　　尹俊业忽然觉得有些晕眩，他慢慢地收回手机。
　　“俊业哥～！”林惜影跑过来。
　　“……买过了？”
　　“嗯！”她响亮地答道，见他失神的样子，迟疑着问：“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没有。”
　　“还是因为……刚才让你等太长时间，或者……因为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约你出来，所以你生气了？”她小心翼翼地说。
　　“我说了，没有。”尹俊业不耐烦地说。
　　“…………”
　　“……对不起，刚才……”尹俊业语塞，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对她的情绪。
　　她紧握住他的手，对他粲然一笑：“没什么，我们去吃饭吧，忽忽，肚子好饿～”
　　尹俊业无言，看着她故意装出来的快乐的样子，一阵心痛。
　　“King，你知道吗？”早上他一到班，阿杰就凑过来。
　　“什么？”尹俊业放下书包，头也不抬地问。
　　“早上听他们讲我们马跟智英有场篮球联赛。”阿杰飞快地说。
　　“那又怎样？”
　　“呜呼，智英有很多漂亮的女生哦。”他憧憬地望着窗外蔚蓝的天空。
　　“要去你去，我没兴趣。”尹俊业不想理他。
　　“King～！你怎么能不去呢？阿杰哀号着。
　　“我找不到去的理由，我们学校篮球队很强了。”
　　“谁说的啊？明辉就数你最厉害了。”阿杰左顾右盼，突然兴奋地说，“对了～King！你可以借这个机会找金泽熙报仇啊。”
　　金泽熙……尹俊业脸色冰冷。
　　“就是～！”阿杰也气愤起来，“上次的事还没找他算帐呢，我可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
　　“King，怎么样？我真想看到他输得一败涂地颜面尽失的样子。”阿杰愉快地想象着。
　　“……如果他不上呢？”
　　“不会的。智英那帮没眼光的家伙竟然选他当队长，他不会不上的。”阿杰肯定地说。
　　“那就去吧。”尹俊业声音轻忽。
　　“嘻嘻，King，正好借这个机会向林惜然展示你生猛的一面啊～！”阿杰嬉皮笑脸地，“我也可以在林惜影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哦～”
　　尹俊业神情忧郁地望着窗外，眼神沉黯深邃，让人读不懂。
　　“King～”阿杰呆呆地看着他。

　　放学了，林惜然收好东西，尹俊业在外面等着她。
　　“走吧。”他接过她的书包，声音低沉。
　　“嗯。”她对他淡淡笑着，却又发现他的脸色有些晦暗，不由关切地问：“怎么了？”
　　“走吧～”他冷淡地说，没等她回答，他已经迈开脚步。
　　林惜然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面容沉静，看不出丝毫情绪。
　　卡拉餐厅。
　　“照我们以前的来一份。”尹俊业对服务生说。
　　林惜然静静地看着他，柔和的灯光将她的脸映得透亮，让人不舍移开目光。
　　在她的注视下，尹俊业心里的阴霾不知不觉间散开了，他也凝视着她，声音渐渐温柔起来：“喜欢吃什么，再跟我说。”
　　“嗯。”
　　舒缓的音乐缓缓淌过，淡雅的灯光点缀得极为浪漫。
　　“惜然，我们下个星期和智英有篮球联赛。”尹俊业看着她。
　　“智英高中？”她的声音轻微疑惑。
　　“嗯，你会去看吗？”
　　“…………”
　　“……我还是不去了，马上要期中考试了，没有时间。”林惜然摆弄着手中的餐纸，眼神忽闪忽定。
　　“哦，这样啊。”尹俊业失落地抿了一口啤酒。
　　“…………”
　　“那作为补偿，从今天起，每天放学陪我练球。”他的语气有些僵硬。
　　“好。”她淡淡笑着，丝毫没有在乎他的怒气与不满。
　　“什么？！她不来？”阿杰吃惊得瞪着眼睛，“没理由啊～”
　　“她说马要期中考试了，没时间。”尹俊业口气平淡。
　　“什么～！King，这你也信吗？”阿杰不屑地撇嘴，“离期中考试还有整整一个月呢～！”
　　“………不信。”
　　“那就好。”阿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King，我还以为你连最基本的识别能力都没有了呢～！话说回来，既然知道是假的，就应该拆穿的啊，为什么不呢？”
　　尹俊业淡淡地看着他：“开始是很生气，但我考虑了一下，她无非是不想见到金泽熙罢了，这对我来说又没什么坏处，就随她吧～”
　　“是这样啊～”阿杰意味深长地漫笑着，忽然想到一件事，他的表情渐渐严肃：“King，你有没有觉得，夏雪最近对你很冷淡啊？”
　　“哦？是吗，她怎么了？”
　　“好像就从那天林惜影来学校找你后，她就不太理你了。会不会对你有什么误会啊？”
　　“你去问她，我哪里知道。”尹俊业拍拍他的肩膀，“说点正事吧，比如篮球联赛，什么时候开始练啊？”
　　“King，你还真是报仇心切啊～”阿杰嘿嘿笑着，“至少等到放学吧。”
　　“也是。”尹俊业翻开久违的课本，打算温习一下。
　　“King，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金泽熙打得落花流水的～！”阿杰握紧拳头，“那家伙就是不知道收敛，我们一定要给他点厉害瞧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惹我们！”
　　尹俊业好笑地看着他信誓旦旦热血沸腾的样子，提醒他：“……别太大声了，老师还在呢。”
　　“啊，King～！我这可是代你说的诶～”阿杰好不委屈。
　　“呵呵。”
　　………………
　　放学后，明辉高的篮球场，今天的人比往常多很多。
　　“King，接着～！”阿杰大喊一声，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没有任何障碍的到达尹俊业手里，他一个漂亮的三步上篮，球稳稳入筐。
　　“帅呆了～！”站在场外旁观的女生一阵欢呼。
　　尹俊业笑着和阿杰击掌。
　　“尹俊业，打得太好了～！”高三的一个学长也忍不住夸赞他，“以你的实力，我们胜智英简直是小菜一碟啊。”
　　“过奖。”他礼貌地笑笑。
　　“今天就练到这里吧。”一个高大的看上去像是队长的男生喊道。
　　尹俊业缓缓地走出场，白色的T恤衫都汗透了。林惜然抱着他的外套，一直在场边静静地等着他。
　　“累了就休息一下，喝点水吧。”她的声音温柔清新。
　　他从她手上接过温热的水杯，一饮而尽。
　　林惜然淡淡地笑着，就像是秋日夕阳中最美的余晖。
　　晚上十点。
　　住在学校宿舍楼的一个女生正准备熄灯，忽然隐约听见学校的篮球场那边有拍击的声音，她拉开窗帘。
　　皎洁的月光和微弱的路灯下，哪里有个高瘦的身影在极速奔跑着，看不清是谁。
　　只见那个身影右手娴熟地运着球，来到篮下，一个后仰跳投，动作干净利落。
　　好漂亮的身手！女孩感叹道，这应该是个男生吧，可究竟是谁这么晚了还在练呢？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了，这是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智英宽敞的篮球馆坐满了兴致勃勃来观看比赛的人。
　　尹俊业正做着热身活动，丝毫不理会背后熙熙攘攘的观众。
　　他的目光穿过人墙，在智英上场队伍的最中央，金泽熙冷漠地伫立着，倒是旁边的一个高个黝黑的男生不停地在说话。
　　尹俊业眼一紧，他认出了，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就是那次亲自动手挥拳的人。
　　他压制住狂涌的怒气，脸色紧绷。
　　阿杰也认出了那个男生，一惊。看见身边的尹俊业满脸肃杀，双手狠狠地握成拳，似乎下一秒就会忍不住要冲上去。
　　“忍住啊，King。”他连忙劝他，“马上就要比赛了，这么多人看着，现在动手会被人笑话的。”
　　此时，裁判已走到了球场中央。
　　尹俊业握紧的手渐渐放松，他脱下外套，一声不吭地走进场。
　　马上就要跳球了，他和金泽熙面对面站着。
　　两人冷冷地对视，恨意悄无声息地横亘在眼神间。
　　看台上的观众都狂热地呼喊，满是期待，像这样一场智英明辉两大帅哥的巅峰对决可是很少看到的，几个过分激动的小女生甚至有要哭的迹象。
　　一声哨响，球被高高地抛向空中。
　　尹俊业一跃而起，将球弹到了阿杰手上。
　　金泽熙却一动不动地站着，他的目光冷漠倨傲，像是在看一场可笑的闹剧，满是不屑与嘲弄。
　　尹俊业一怔，不觉怒火中烧，他向前跨大一步，拳就要出手。
　　“King，发什么呆～快攻啊！”阿杰运着球，没有注意到这儿的细节，着急地在前场大喊。
　　金泽熙慢慢地转身跑着，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住了，比赛看似风平浪静地继续着。
　　“好球！又是尹俊业！”解说员大声播报，“现在明辉以47：35领先，上半场结束。”
　　看台上顿时一阵欢呼，几个女生扯着嗓子在喊尹俊业的名字。
　　阿杰兴奋极了，作秀般地朝看台挥挥手，仿佛胜利是触手可及的。
　　“让开！”又是那个黝黑皮肤的男生，狠狠地撞了他一下。
　　“你干什么？！！”阿杰变了脸色，手肘隐隐作痛。
　　“好狗不挡道，你不懂吗？”他极度轻蔑地看着他。
　　“你！！！”
　　“韩源斌。”一个声音冷冷地喊他。
　　他扭头，见是金泽熙，忙跑过去。
　　阿杰余怒未消，来到尹俊业身边：“那个黑鬼原来叫韩源斌啊，King，绝不能放过他。”
　　“嗯。”尹俊业一直紧紧盯着金泽熙，声音若有似无，“等篮球赛结束……”
　　一声哨响，下半场开始。
　　智英高中开始反攻。韩源斌控制住球，晃过了明辉的两个队员。
　　金泽熙在篮下一举手，球马上到了他的手里，轻轻一跃，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两分。
　　“可恶～！”阿杰咒骂着。
　　“别慌，我们练了那么久，一定不会输的。”尹俊业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
　　球依然在智英的手里，金泽熙熟练地玩转着，他确实打得很好，在离三分线还有一步的时候，突然停住，随性地起跳，手腕轻轻一挥，篮球伴随着漂亮的抛物线飞入篮筐。
　　“平分！”
　　看台上又一次沸腾了，那些平日里一直敬畏金泽熙的女生不留余力地大喊着为他加油，连明辉的啦啦队里都有人折服于他精湛的球技。
　　“不要着急。”尹俊业喊了暂停，沉稳地说。他的头上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看上去很累的样子，“金泽熙喜欢一个人打，不懂配合，我们这么多人，绝对赢得了他。”
　　“嗯，加油！”明辉的五个队员将手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