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satisfied》cc(此思非彼诗)

4、04

　　Altissimo──原是法国街头画室，可是在创办人慢慢努力经营下，被Celin看中收购。现在已经是时下流行的小画廊，虽然与大型艺术馆无可比拟，但只要略有名气的画家都会在这里办画展，听闻有很多世界级的画家都曾在这里办过一些小画展。
　　室内的设计以简单的黑色为主，灯光用的是略暗的小黄灯，柔柔地打在画上，令画中景物更为朦胧，可就是这朦胧的感觉令人意外地感到亲切。

　　“Sally，不就是个画展，你走慢一点好吗？”Calvin被Sally拉着走，途中已经打扰了好几人赏画，Calvin只好不停说着英文道歉。“你要是不快点，Zen可能会跑了。”紧张地急步行走中，这Altissimo一点都不像外面看的那样，在外面只看到小小的建筑物，可走了进去才知别有洞天，足以放下好几个画展的大场地。

　　“要不是你自己今早晚起，我们可是能够慢条斯理走过来。Calvin Leung你可以看一下现在的时间，都两点多了！！我打听到Zen在十一点到一点出现，现在这么晚，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他。”Sally要不是在环境优静的Altissimo，想来她必定会扭着死小孩的耳朵吼，昨晚睡前都千叮万嘱今天一定要准时起床，但偏偏这死小孩的赖床功夫不是盖的，三催四请才将他弄起来，推到浴室。怎知到了浴室他还可以睡着，又再次经过唤醒他的步骤，让他自理卫生，出来换衣服的时候，他竟然又睡着了。

　　总之到了最后，她跟死小孩到了一点正才可以走出房间，MOTEL的工作人员暧昧地看着她和那打着呵欠的小子，想来就是死她都不会承认，她当时竟然不自觉地红了脸。丢脸丢到法国来，她就想灭了那祸首！所幸死小孩看不到，不然还不拿来大做文章。在这国外，人家性生活开放，可不代表她姑奶奶要和这毛都没长全的家伙来一炮。

　　Calvin明明一手已被Sally扯着，却还可以懒洋洋地掏耳朵，权当她老人家说的是废话。不时还停下来，看画。瞧那懒散的态度，要不是看画有助这小子的画功，同时亦与她薪水息息相关，她一定会二话不说抄起家伙，来个全武行。
　　“我告诉你，要是我今天见不到Zen本人，你最好希望你这个画展有好成绩，要不然……哼哼！！”Calvin没深思于Sally那‘哼哼’的含意，事实上他是有意拖慢时间，虽兴奋见到Zen本人，但却又很紧张到不想见Zen，这矛盾的心情就是令他今天将时间拖了又拖的原因。

　　可能每次和Sally一起都会迟到的关系，Sally不知道Calvin可是个乖小孩，每天父母不用费多大的劲便可将他唤醒，反看他的姐姐July，才是家中麻烦的一位，叫她起床，像要上演十八罗汉阵REMIX版一样，怎唤都不起来。当然有时候会另外，例如她已经处于醒与不醒的边缘，或是Alan一个电话打来，July起床的速度可是音速也不能比拟。

　　跟着指示牌，看到名字为“BLUE”的画牌，角落有Zen签上的名字，那潦草的笔迹让人很难想象，一个拥有这么狂野笔迹的人，所画的画会这么落寞哀愁，那细腻的感觉完全不能在这签名中找出。
　　“到了！你给我小心点，待会要是看到Zen也别孩子气地找人家渣。”Sally怕待会Calvin出于嫉妒会乱找Zen麻烦，恶狠狠地威胁Calvin，拳头也咯咯作响以示她不是在说笑。梳理一下衣服，Sally便斯文大方地走进去，顺道拉着打算在门口发呆的Calvin，在头发掩盖下她的青筋突起。

　　这以BLUE为主的会场，采用了黑色和淡蓝交叉替换形成的设计，不同于外面的画廊，这里是一个小主题馆，全新地布置，从而突显出画里的蓝。要是有人问Calvin，什么人可以将一种颜色完全地运用出来，Calvin一定会说Zen。
　　这次的作品比上次在Salvatore先生那里看到的更为成熟，那蓝色已经运用自如，不似上次那幅还是有点生涩的蓝，这次每一幅画的景物都像要跳出来一样。有小蓝鲸与母亲在海中畅游、有黑夜中被云雾掩盖的鸟、有在水中沐浴的小孩、有一朵含苞待放的蓝玫瑰………

　　每一幅都令Calvin着迷，每一幅只是单调地用蓝，却又能令人认为这种颜色已经足够，那对蓝色的着迷、痴狂得连Calvin自问都不可能做到，即使Calvin多么喜爱作画自娱。
　　他震撼于Zen画中带给他的还是那哀伤孤独的感觉，即使是鲸鱼子母图那样本应觉得温馨的画，Calvin所能感觉到的只有小蓝鲸的哀伤，那是即将离开母亲所怕的孤独寂寞。在场只有几人在看，他们所有人都沉沦于Zen所带给他们的蓝，这就是Zen的画那种可怕的魔力，即使哀伤、寂寞，却让人沉醉在其中。Calvin的心跳很快，不受控制像第一次见到Zen的画一样，他疯狂地想要知道谁能画出这样的画，他想要认识那人，想要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想要令他的画加添一点点生气……

　　“Wallace小姐吗？”当Calvin听到这声音，顿时汗毛直竖，生理上厌恶的反应，即使那声音多么低沈好听。“Davy先生？”从Zen的画中回过神来的Sally侧头便见到Davy站在她的左边不远处，Calvin皱眉。
　　“刚巧碰到你们，有去看画展吗？”瞟眼望Zen的画，再对着Sally礼貌地问，眼角却留意着Sally身后的Calvin。不知是不是因为Calvin身处在这充满艺术气息滴地方，故此令那围绕着Calvin的忧郁气息变得稀薄，虽然Calvin由姑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Davy，但Davy可以感觉到从Calvin身上传来的愉悦。

　　那是真真正正地喜欢着艺术的人才会出现的快乐，他感觉到每当Calvin看向Zen的画时，眼中的温柔与喜悦。“还没，听说这里好像有位比较有名的画家，今天会在这里秘密出现，所以过来看一下，顺道看一下Leung办的‘GUILITY’。”

　　Sally的手在背后拉了拉Calvin的衣袖，示意Calvin向他们的赞助商最高负责人打招呼。“Leung的画展一定会比这里更好，现在去看吗？”Davy大方地说着恭维话，同时笑着看Calvin，要是其他人怕是早就被那耀眼的笑容晕车，像Sally一样，但是我们的Calvin可不受这套。“你知道Zen的画吗？就会说大话，不明白艺术的人，还是别说太多话。”Calvin不负Sally的希望终于出口跟Davy说话，只是那内容听得原本因Davy的笑容而昏了头的她，回过神瞳孔放大地呆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秒Calvin说的是哪国语言。

　　Davy看着Calvin有点赌气地偏过头，不看向已呆掉了的Sally。“是吗？Leung很喜欢Zen的画？”说完又是一笑，令人如沐春风，那大度优雅的举止令Sally两眼红心地看着。Sally转头瞪着刚刚祸从口出的家伙，任是谁听到了刚刚那话，都明白话里的讽刺。

　　接收到Sally发出的可怕死光，Calvin有点不耐地对Davy点头。

　　Davy见了只是一笑，他想不到Calvin会喜欢Zen的画，或者他觉得只有那些不懂画的人才会装出喜欢的模样，只是Calvin不会装模作样，Calvin是真的喜欢Zen的画。“刚巧我也没看Zen的画，一起吧。”Davy才刚说完，Calvin便瞪了Davy一眼，那眼角神像是说：‘你骗鬼去，刚刚才从里面走出来。’

　　Davy的笑容更是灿烂，一口白牙闪闪发光。Sally没有细想，见Davy都提出同行的建议，便兴奋地点头：“Davy先生，你来这里是要看画吗？”Sally之前可是一点都不知道Davy会出现在这里，能看见到他只是巧合。
　　“你不是说有画家秘密来吗？我也是想来见见这画家，刚好知道Leung的画展在这里举行，便顺道来看看。”Davy微笑地对Sally说，眼睛却在看着Calvin，像是跟Calvin解释他来这里的原因。“哼！不懂画的人，还装个什么劲。”音量虽小，可在这宁静的画廊里，却放大了好几倍。Sally脸都青了，却又苦于要在人前维持着仪态，不然照她的性格Calvin恐怕已经死了十次。
　　“对呀，我都不太懂看画，看来Calvin很想教我呢。”说完又笑咪咪地看着Calvin，刚才的话不单没能打击到Davy，还给了Davy一个接近Calvin的机会。
　　Calvin的脸红了起来，他没想过Davy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原想最多他会骂他、打他、甚至解除合约，可就是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反应。撇撇咀不看向Davy，装成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Sally真是想要掐死这死小孩，人家Davy先生再怎样说都是他们的赞助人，就是他再不懂艺术，这死小孩也不应这样说话，可况人家Davy先生从一开始的态度都很好，又没怎么开罪他大少爷，怎么就用这恶劣的态度对人家Davy先生。
　　“呵呵呵……Davy先生自谦了，你要是不懂又怎么发掘出一个又一个世界级的画家。”Sally笑容夸张地说。

　　“对了，Davy先生可有看到Zen这位画家？”Sally这才想起她七早八早拉Calvin起来的原因，紧张兮兮地问Davy。笑了笑，“真可惜，刚刚那位画家的会面时间完了。”Davy语带无奈地回话，没有漏掉Calvin那失望却又松一口气的表情，失望Davy明白，但他不明白为什么Calvin会松一口气。
　　“是吗？”Sally嘴角抽搐地笑着：“呵呵……要是今天早上，我早点起床应该有幸能见到他吧。”语带双关地说。
　　“会有机会的，Wallace小姐。”Davy礼貌温和地笑，让人很难不相信他的话，只见Sally木木地点头，完全中了Davy的迷药。
　　Calvin则是看都不想再看他们两人一眼，只好自己静静地走在一旁，欣赏着Zen带给他的世界，完全无视他们的动作。他所看不到的是，从头到尾他的动作，一直都落在留意他一举一动的人眼里，那双饱含着欲望的绿色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