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鸣同人]豌豆苗》团***长

6、第 6 章

　　在那边，还有在等待着他的亲人。

　　水门的影像如此清晰地出现在头脑中。以少年都措不及防的方式，无数相处时的图像自顾自地浮现出来，团团盘踞了他的脑子。温柔笨拙的父亲，亲切耐心的朋友，慈厚宽容的长者。鸣人此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想起的，能够记起的，全部都只有有关对方的事情，无数记忆的碎片像是走马灯那样晃动着，他意识清醒地盯着它们，就像是重新回顾了一遍他的成长经历。
　　从他出生开始，爸爸就是木叶村的四代目，身为最荣耀的火影而被全村人深深信赖着。对于他来说，水门不但是一位伟大的火影，也是一位仁慈的父亲，他憧憬着那样宽广可靠的背影，并将其视为目标而努力追逐着。在温和的三月，他们一同攀上火影岩，在缠绵的春光里眺望向远方，将包围着整个木叶的森林里那初生的翠绿全部尽收眼底。六月的时候，一直游荡在外的好色仙人会因为避暑而偷偷溜回村子，并且每每总是第一时间带着满背囊的色情读物从窗台窜进他们家房门，在把孩子从熟睡中吵醒之后就自顾自地给他灌输一堆成人间的秘密，每当这种时候水门就会适当地插进话来，皱着眉头提醒老师的行为，然后收到了指责的中年人就会哈哈哈笑起来，托着鸣人的腰把他举起来比划着他的身高。再过不了多久，还揉着眼睛的孩子就会见到坐在客厅里两眼放光的卡卡西，踩点准时地每次都让他怀疑起了人生道路的长度。如果这时候带土在，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嘲笑起挚友的行为，但是因为声音只有鸣人能听到的关系，所以卡卡西每次都是视而不见，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编着新的迟到借口。他们在聊天的时候总是会聊到早年同伴的事情，其中往往少不了某个脾气火爆身材火辣被称为赌博圈的肥羊的女人。这时候鸣人就知道，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在木叶村的居酒屋看见被运气差的出气的美貌女人追着抱头鼠窜的自来也的场景了。比之更为精准的，在每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之后，总会有一个抱着粉红小猪的黑发女子出来四处鞠躬。
　　习惯了平静的村子热闹起来，人们以宽容的笑意接纳着这一切骚动。在父亲忙于事务的时候，无聊的鸣人经常会偷偷溜到村子尽头的荒地，隔着一片葱郁的树林，坐落着一片巨大的宅邸，高高的粉白墙上印着团扇的标志，有人从墙头向他抛来串起的红豆团子，于是鸣人就握着团子喘着粗气攀上高墙，脸上有着两条法令纹的少年在那里等着他，微笑着伸手把他拽进墙里。不过在这之后，地上必定会有一个皱着眉心老气横秋的家伙不高兴地自下方打量着他，在彼此的目光相接之后，鸣人就会哇啦啦大叫着扑过去，对方也会不甘示弱地回应着，然后两个人就互相揪着对方的脸颊肉扭打成一团。在每次打架的结尾，则都以充塞了满口的番茄甜味混着红豆丸子的香味告终。
　　所以我讨厌西红柿。愤愤地咬下一口果实，灰头土脸的鸣人想象着那是坐在他对面一样狼狈的人的讨厌的脸蛋，感觉心情变得好一点了。
　　过了收获的秋季，冬天很快就会随着呼啸的北风一起到来。
　　那时候这整片大地都会被裹上白色的新装，如期而至的大雪从天空降落到人间，等到大雪皑皑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的，绿油油的蕃茄叶片们会被埋在厚厚的雪层之下，结了冰的水柱以冰棱的姿态悬挂下屋顶的下方。在温暖的室内，人们围聚着，无论是慵懒的白发青年还是黑发的爽朗少年都会出现在不大的房间内，好色仙人会滔滔不觉地讲着那些他旅途中的见闻，有着伟大胸器的婆婆也会吟着微笑摇晃着酒瓶，他窝在水门的怀抱里，把脚伸进温暖的被炉里，张嘴等待着送到口边的橘瓣。
　　窗外的雪下得再大，房间里也永远会是一片温暖景象。

　　这就是他生活至今的村子，每天习惯了的生活。虽然平凡琐碎，但是有那么多他熟悉的，挚爱着的人们生活在他的身边，光是简单地想起，就觉得心脏被满满的爱意浇灌着，满溢的幸福感几乎要流淌出来。
　　“是吗，原来是这样。”
　　声音没有通过空气就直接在自己的体内响起。鸣人怔怔的回过神来，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金发的青年已经蹲在了自己的面前，此刻他们两人的额头紧密相贴着，是如此的契合以至于让人感觉连强劲跳动着的心脏都被连接到了一起。青年闭着眼睛，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少年完全无法理解的复杂情感。
　　你是在伤心着什么么？这么想着少年伸出手去，两人的金发混在了一起，摸上去是同样的柔软。青年对着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在如此接近的距离，彼此的视网膜中都倒映出了对方湛蓝的瞳孔。少年有一瞬觉得，对方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但是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成为现实。青年勾着唇角展开了温和的微笑，与他一贯咋咋呼呼的性子不同，那是一个无比沉稳仿佛能包容一切的表情。
　　“如果这一切就是我的梦想的话……”口中喃喃重复着少年听不懂的话语，青年按着他的后脑加深了肌肤的接触。“能遇到真是太好了。”
　　对方笑着说，突然松开手，鸣人只感受到了一阵失重的晕眩感，他脚下的地面猛然碎裂，少年保持着仰面朝上的姿势被推向了深渊。
　　伴随着脚下踏空的感觉，少年飞速向下方坠落着。青年的影子在他的眼中越变越小，最后化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然后消失了。脑中最后残存的印象是青年的笑容，那么温暖而幸福，就像是挣脱了阴霾的太阳。
　　温暖清朗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和着呼啸的风声，一起随他坠进不知名的深渊。

　　回去吧，回去吧。那个声音反复着。

　　——回到那些我所深爱着的人们身边去。

　　——回到那些深爱着你的人们的身边去。

　　男人的脚掌踩踏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脚步声一点一点变响，最终在双脚接触到某个软绵绵的物体前的时候停顿了下来。水门弯着腰蹲下来，面前人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
　　静静地打量着怀中人的样子，只见对方紧紧阖着眼皮，摊着手脚，脑袋软绵绵地搁在他的怀里，伴随着胸腔均匀的起伏，喷出的鼻息喷在他的手臂上，引得裸露的肌肤微微发痒。漩涡鸣人倚在门上，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真是的。无声地苦笑着，水门拉过对方的胳膊拦腰把熟睡的儿子抱了起来。陷入了沉睡的孩子一无所觉，闭着的眼皮下面眼珠飞快地转动着，不知是做着什么样的梦。通往阳台的门大敞着，就着昏暗的光线，男人注意到茂密的植物顺着晚风的方向轻轻摇晃着，它们或许是见证了什么，但是此刻全部小心地窃窃私语着，用叶片把自己身子的裹得更紧了。阳台上一切正常，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水门转过身之前冲着露台外的植物点了点头。
　　“晚安。”
　　他笑着说，怀中安睡着的孩子似乎是听到了，扭动着身子发出了模糊的应答声。

　　豌豆的故事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