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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儿玩闹般的将情绪发泄出来之后，龙神将军终于可以保持几分冷静。对于九天玄女面含微笑的言语他直觉这并非讽刺，也就乐得于见好就收。
“倒是劳您了。”
讽刺的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辰时对自己无趣的发泄说不上的理直气壮。他不理会女神的反应，走到玄霄和夙瑶献祭的位置，看他们鲜血淋漓的手掌，和他们面瘫的大同小异的神情。
这个世界并不是完整的洪荒，洪荒早就在遥远的时代随着补天的神话一起破碎于水火之争，化作混沌之中的万千碎片，融于万千世界。而万千世界背负着洪荒的神史，带着洪荒传说和那些因果化为万界，开始另一番故事。
洪荒到底在当初天柱倾塌的一瞬间真的破碎了，那些属于神话时代的传说或许是命运本该拥有的轨迹，却只能在洪荒的镜像世界里演绎。
这一开始因为云天青带上山的苗裔少女诡秘记忆中而带出的猜测，让辰时这个貌似无法无天的混沌魔神辛辛苦苦追寻十几年，让他眼前的这两个活了千年的老螃蟹在下定决心委曲求全计划了数年之后，怀疑人生。
当然，碎片也好，镜像也罢，这些涉及到法则层次的问题对生活在镜像世界的万物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他们层次不超过当初完整洪荒世界的天道，他们的世界就是真实。
而洪荒世界的天道是混沌唯一至人盘古的意志，某种程度而言，除了本来就层次相当的混沌魔神，其他天道之下的存在也并不会察觉出什么额外的差距。甚至哪怕是混沌魔神，在盘古世界的洪荒世界也要遵循洪荒的法则。
辰时在洪荒并不是唯一一个拥有混沌意志的存在，那些天命的诸神大多有混沌魔神的映射意志，但是辰时却是带着对混沌的记忆转生洪荒。他见过盘古魔神完整的演化，见过完整的洪荒，也真实的参与过洪荒的神史，所以他对不完整的洪荒镜像会格外的敏感。
现在洪荒破碎成镜像，对此事有影响的是当初那些有魔神意志天命神位的诸神，是来自混沌体会洪荒法则却在约定达成之后无法离去重回混沌的时间魔神。
在镜像的世界里，来自洪荒的他们本身过得并不那么如意。
洪荒的天命乐神，巫族唯一的太子殿下声名显赫琴动五十弦便可山川逆流界化混沌，在这个世界却被贬称琴灵，三魄不全六魂不正，度魂千载，命主孤煞。
洪荒里无法无天的龙神将军三番两次介入天地大战且全身而退，在这个世界他却是连神史都隐去的存在，更可笑的是他竟然发现这个世界的不周山和他千丝万缕的勾连。
纵使曾经在洪荒万丈，逍遥万里，盘古之下，备受眷顾的他们也不过是蝼蚁。
在更加显得蝼蚁的玄霄夙瑶面前，辰时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多值得骄傲东西。
在那个苗裔少女被搜索的记忆里，这两个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出云天河这个命运之子。
他们的青年纠葛，中年得意，和最后的终年被囚。他们就是命运之子的磨刀石和修仁刀，将他速成的力量打上天赐的恩惠，将他未定的心性修饰出仁慈的样子，甚至于他们所有的努力最后造成的恶果都需要云天河去牺牲而得到救赎。
然后，更可笑的是，在苗裔少女的认知里，他们，包括云天河这个命运之子也不过是另一个世界里平凡人类手里的玩物。他们的命运就好像是被刻画在戏本里的故事，有着既定的结局，被传唱被怜惜被评价。数十年的辛苦和穷尽三代坚持的努力，在那些凡人眼里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多么蝼蚁。
辰时看向玄霄黑中渗透着微微血红的眼眸，属于这个世界魔族的，冷漠压抑的眼眸。
本质上来讲，辰时虽然和玄霄夙瑶相处的时候显得自大自我，但是这也是龙神将军对人类难得算得上和善的表现。当初他在洪荒，大罗金仙满地跑的时代里，先天之灵他得罪的不少，后天神氐也多有接触，人类修士基本就没有在他眼底多留出什么痕迹。
人类在龙神将军这里的记忆，就是盘古遗族，女娲道基，以及各种被夺魂献祭的弱小却不可忽视的种族，也是他在感悟到天道意思之后为龙族谋划令龙族屈尊庇护的存在。
记忆在不周山倒塌之后就面目全非。
属于洪荒的记忆和属于他本身来自混沌的记忆，因为突兀失去肉身而变成如今这样在洪荒碎片里苟活，变得不是真的那么可靠。
在辰时自己因为苗裔弟子而生出质疑，导致他因这样的质疑而抓住他记忆失去之后蛛丝马迹得到结论而心神大震，险些保不住自己的虚假肉身，是玄霄的话让他冷静下来。
自大愚蠢，弱小狂妄。
哪怕对玄霄的印象是和很多人完全的不同，但是辰时用更加准确和高高在上审视的角度来衡量玄霄，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强大，本身就有嘲讽和点评的资格，纵然这点评的嘲讽性更高却没有谁有什么办法说这点评的不是，因为这个比较的尺度是他自己。
所以哪怕是这样称得上是诋毁评价玄霄，这个他眼里没有逆天之力却自大而又愚蠢的将强大的九天玄女视作大敌的男人既弱小又狂妄，但是因为他自证的言语，辰时终归是承情的。
承情，就代表着拖欠，就代表着因果。
本质上是混沌魔神的辰时，遵循的是大道。他见过混沌中也显得神秘的因果魔神，对这个和他一样寻求大道而不得的魔神自持平等。甚至于，辰时对成就至人功德的盘古魔神固然服气，可在至人天道之下的洪荒却也还自持身份为所欲为。
结果因为自持身份曾经对天道因果不以为然，然后，结局就是现在这样。
当然，说这些不是说到了洪荒碎片的魔神大人因为几身终于对因果有了了悟准备放下自傲和多年的肆无忌惮。只是，因为辰释这个转世之时附着的半身，无法无天的魔神也终归妥协，乐意对他承情的玄霄帮衬一二。
到底，根本上，辰时其实已经对因果妥协甚至认同。
三千大道，不分高下，但有强弱。时间魔神固然是三千法则中笑傲群雄的存在，那些低调的魔神却也不是了了。虽然不曾在意，却也不自觉开始遵守。盘古大神对法则的精准掌控，他们这些早已认输的魔神也无话可说。
辰时看不起人类，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需要多么看的起。
混沌魔神各个都有身化世界的能力，创世对他们而言就是参悟法则的表现和本能，混沌之中每每死去的魔神化身的小世界零零碎碎飘荡在混沌里不知凡几。那些小世界下的天道是化身世界的魔神意志，运行的法则就是魔神本身对大道的领悟，虽不及掌控万法的盘古魔神化身的洪荒世界法则完整，却总有独到之处。
例如创生魔神。
大多数魔神化身创造的小世界和他们领悟的法则一样单一枯燥变化无端，且拒绝别人靠近，旁的魔神误入很容易造成伤害甚至导致陨落。
可创生魔神化身的世界却不排斥其他魔神进入，也不刻意埋下杀机阻他们领悟她的法则。她的世界虽不强大却花团锦簇，有各种创造物和各样弱小生灵生充斥其间，让她的小世界在混沌中也显得意外的热闹——这些创造物和弱小生灵有些是创生魔神亲自创造，有些却是其他魔神领悟创生法则之时留下报酬。
例如辰时，他领悟创生法则时就抛下了自己本体上的一片龙鳞，落在创生魔神的世界之后就化为了一片闪烁星光的湖泊，后来他在洪荒世界也见过那片湖泊的产物，号称是生命之水和时间之沙。
混沌之中混沌魔神各个桀骜不驯，但各个都有追寻大道的意念，所以哪怕是盘古大神已经成就至人，他们这些还活着的没有希望成为至人的魔神却也依旧为了更高的境界和自身法则的完善而拼搏并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时间魔神辰时在至人盘古的应允下身化世界，神魂转世进入洪荒，体验至人法则之下架构的世界。而当他步入洪荒之后才惊悟，如果当初没有盘古成就至人，那么一直让混沌魔神们觉得有些傻有些弱却都下意识没有去找事的创生，她为成道的所作所为或许会让她比他们这些自以为离至人一步之遥的魔神走的更远。
某种程度上讲，创生走的路就是盘古大神走的路，只是更温和更婉转。
也因为创生，其实早在女娲造人之前，辰时其实也是见过当时还没有名字的人族的，见过这个几乎去过创生世界的魔神都会捏，在很多魔神世界都有样品的弱小种族。
盘古魔神身化洪荒后，在他的法则天道之下以人族为亲眷，奉为遗族。因为盘古魔神在混沌诸天地位独特，所以这个诞生了无数纪元之后被命名的种族——人族，在混沌也就地位特殊。
可在魔神们自己创造的世界，这个大家都会捏的种族地固然特殊却也并不是真的完全超然，毕竟通用的总归是不够珍惜的，那些魔神也有自己亲手创造所眷顾的独到种族。
辰时眼里看得见人类，可本身也有创世之力掌控创生之法的魔神大人不需要看得起人类，他看得起尊的住的是给人类亲眷地位的盘古大神。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4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