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听不见的声音·空城 ...
-
Phase 1
记录完毕，荻原伸弥自觉站了起来：“那……我就走了。能帮我和医院说一下么？我不太想回去那里。”
“不行。”宜野座把纪录的纸张拢在一起，在桌上摞了摞，“医院没有说你可以出院就不许出来晃。”
“为什么啊！我明明没有受伤！”荻原伸弥不满地瞪着他。
“就是不可以。”
宜野座不愿多说，走过去想摸摸她的后脑，却被荻原伸弥闪了过去。
“我走了。”她孩子气地拒绝和宜野座有眼神接触，径直推开门，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荻原！”宜野座叫住她，可荻原伸弥头都没有回，更加加快了脚步像是在逃。
“荻原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宜野座干脆拉住她，看到她还红着的眼眶，心里顿时一疼。
“干嘛啊看着我露出这种表情。”荻原伸弥顺从地站在原地等他把文件放好，“如果你还要处理这些东西的话，我一个人也没事的。”
宜野座摇了摇头，还是让她等着。
“我会回医院的你不用担心我逃掉。”荻原伸弥还以为宜野座是不放心，怕自己不去医院。
“我送你。”宜野座回过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又补了句，“我想送你。”
荻原伸弥有些发愣。
荻原伸弥蹲在地上等宜野座交代完工作。
她万般无聊地盯着地上的蚂蚁。看它们不明目的地从这头忙忙碌碌地奔向另头。
“走吧。”宜野座也很快就出来了，他把手递给荻原伸弥，一把拉起了她。
“容易低血糖就不要老是蹲着。”他看着荻原伸弥晃着脑袋有些眩晕的样子，出声提醒。
“嗯。”荻原伸弥准备放掉抓着宜野座的手，却没想到被更加用力地握住。
“？”她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看到宜野座急急调转了身体的方向还有他发红的耳根，心里便了然。
——死闷骚！
她冲他的后脑勺扮了个鬼脸。
“你……要不要回家里看看？”宜野座掏出钥匙对着车一按，“我是说你家。好久没回去了。”
“干嘛？你是觉得病患都会想家？”荻原伸弥坐进副驾驶座，“不用。”
宜野座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俯身帮她扣安全带：“注意点。”
“知道了。宜野座你越来越罗嗦。”
宜野座身上的气味笼罩了荻原伸弥。她疑惑地问他：“香水味道怎么淡了好多？”
“嗯？啊，那瓶用完了。最近太忙没来得及买，就没用。”
“我还是要回去一趟。”
荻原伸弥突然转移了话题，宜野座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的思维还真跳跃。”他故意又摸她的后脑，手还成心多停了一会儿，又揉乱她的发，像是在补回荻原伸弥躲掉的那次。
“没有啊。”荻原伸弥笑起来，不和他的“得逞”计较。
Phase 2
荻原伸弥掏出钥匙打开门，被眼前瓷砖上厚厚的积灰吓了一跳。
“哪里来的那么多灰尘？”她不高兴换鞋，直接踩了进去。
“没关窗吧？”宜野座跟着她走进去，瞟见阳台上果然窗户大开，“这样你想不要一地的灰尘都难。”宜野座走到阳台，把窗户关好然后锁住。
“荻原，以后出门记得关门关窗，不然不卫生也不安全。”他朝着客厅提高音量，却发现荻原伸弥已经不见了踪影。
“又跑到哪里去了？”宜野座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这个给你。”荻原伸弥突然窜了出来，手里拿了一瓶男士香水。
“你回来是为了拿香水？”宜野座接过它打量着。发现这和他惯用的那款竟然是同样的品牌。
“对啊。反正我也不常回来，放着也是放着，还是想就送给你了。”
“谢谢……”宜野座想了想，果然还是觉得有些在意，复杂地看向荻原伸弥，“荻原。你家……为什么会有男士香水？”
“嗯……这本来是要送给前男友的情人节礼物，结果我们在这之前就分手了。”
宜野座的脸色变得精彩起来。
他捏着墨蓝色香水盒子的手指更加用力，指关节微微泛着白。双手尴尬地垂在两侧，局促不安。
“哈……”荻原伸弥终于是崩了正经的严肃脸，她伸手捏上宜野座的脸，“看你这么可爱忍不住欺负了一下。”
“没有啦，这是我的。我喜欢这个味道，比起男士的，女士香水太刺鼻了，我不想用。”
见宜野座还是煞有芥蒂的低着头，荻原伸弥又解释到：“真的是正巧没有开封。厕所还有一瓶空的，不然你去看看？”
宜野座叹了口气，哀怨地看向荻原伸弥：“你们最近怎么都总和我过不去。”
听他这么一说，荻原伸弥反倒来了兴致：“怎么？还有人欺负你？”
“不要用欺负。”宜野座扶了扶眼镜，“他们最近老是讽刺我。一直提到你……”
“提我？提我做什么？”荻原伸弥笑吟吟地看他，故意装不懂。
“……差不多该回去了。”宜野座看看时间，假装征询着偏过头。
“那就走吧。”荻原伸弥看起来没有什么留恋，拉着宜野座就走了出去。
“你真的一点都不会舍不得？”
“一间空房子而已。冰冷地让人发慌。有什么舍不得。”荻原伸弥无力地摆着手。
荻原伸弥坐进车，累极了一般地倒在座位上挺尸。
“你睡会儿吧。到了我再叫你。”
荻原伸弥点了头，轻声答应着。
“呐，宜野座。”车驶到半路，荻原伸弥缩在座位上动了动身体，“你一开始问我要不要回家，是不是为了把时间拖长一点？”
她瞥见宜野座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一僵。
“果然是闷骚男。你直接说不就好了？”
宜野座红了脸，却还是坚持道：“不是。我是真的觉得这样有利于恢复身体。”
“……这样啊。对不起我想太多了。”身边的女人声音低落了下去，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戏谑。
宜野座慌乱地转过头看她，后悔的情绪还没有完全酝酿好，却发现荻原伸弥和语气不匹配地笑着，笃定地等着自己和她对视。
“……你啊。”宜野座拿她没辙，对她也生不来气，只好转回去，认真开车。
“抱歉嘛。看着你傲娇我就想逗逗你。”荻原伸弥坐正愉悦地闭上眼睛。
宜野座拿余光看她，叹了气。
Phase 3
又来了。
荻原伸弥收拾了一下不小心被自己打翻了橙汁而一片狼藉的地面。
起身的时候眼前全部变成黑白色的密点。血液涌上脑袋，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荻原伸弥扶着墙壁深呼吸，脸颊蒙上一层薄汗。
“哎呀，都说了你躺着就可以了。”年轻的小护士闯进来，看到又下床走动的荻原伸弥，气得都要跺起脚来。
她跑到荻原伸弥边上去，夺过她手里的纸巾，把她一把按坐在床上：“你也该适可而止听听医生的话了！”
“抱歉。”荻原伸弥戳戳她的圆脸蛋，无奈地笑着，“可是我真的没事。你们怎么都那么大惊小怪。”
“才不是大惊小怪！”小护士蹲下/身把荻原伸弥没擦干净的水渍抹去，嗔怪地瞪她，“你不知道有很多不听医嘱的人最后很可怜地去世了的案例吗？”
“是是是。我会努力不成为悲惨案例之一的。安今小妹妹。”
负责照顾荻原伸弥的护士叫安今一。
就是那么巧，她是荻原伸弥学校里那个名叫安今里岁的小男孩的十七岁姐姐。
安今一看到病人名单里有荻原伸弥的名字，不禁好奇起来。
所幸自己就是被分配去照顾她，一问之下发现果然就是自家弟弟一天到晚念叨的“弥姐姐”。
——真是个漂亮的人啊。
还没有接触过彩装产品的十七岁少女被习惯上淡妆的女人迷住了魂。
她看到荻原伸弥的时候，荻原伸弥正靠坐在床上，垂着眸看书。
温暖的阳光洒在她的脸庞，像在她鼻梁和眉骨上打了高光。
“护士小姐？”荻原看负责自己的小护士恍了神，出声叫她。
“啊、诶？”她身体颤了颤，走近病床，“你就是那个荻原伸弥啊！”
荻原伸弥蹙着眉，不知道什么叫“那个荻原伸弥”。
“哦哦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安今一。”她扯着大大的笑容，露出整齐的牙齿。
“……安今？”
“嗯。很熟悉吧？我的弟弟叫安今里岁。”
“啊~是里岁的姐姐啊。”荻原伸弥也冲着她笑。
安今一是自来熟，她暗暗把荻原伸弥当作了自己崇拜的女人，然后以弟弟的监督人的姿态，有板有眼地询问里岁在校的表现云云。
荻原伸弥被她装出的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好脾气的陪她玩着“好姐姐游戏”。
Phase 4
“荻原姐荻原姐，快招！你有没有男朋友？”
把荻原伸弥哄上床，安今一偷闲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手肘撑在洁白的被子上，满脸期冀。
“没有。”
“诶！不可能荻原姐你绝对在骗人！”
“真的没有。”荻原伸弥无辜地耸肩，戳了戳小姑娘不悦鼓起的脸颊。
“不相信！像荻原姐这么漂亮的女人，没有男朋友太不科学了！啊！还是荻原姐你眼光太挑剔？”
“哪有挑剔。”荻原伸弥弯了弯嘴角，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口橙汁，“温度刚刚好。”
“啊荻原姐不要转移话题！你认真地看着我！不许赖皮！到底有没有？”
“都说了没有啦。”荻原伸弥正色和安今一对视，小姑娘一副不满足的样子，她只好笑着翻开书。
“真是的。荻原姐太没劲了又丢下我。还是说你总是这么漫不经心的才会没有男朋——”
“荻原老师你还好吗？我来看你了。”
安今一的话被开门声打断。
“你不用上班？”荻原伸弥扫了他一眼，照旧把注意集中在手里的书上。
“今天是星期六。”宫本崇把手里的水果放在小桌上，对着荻原伸弥摇头，“荻原老师还真是一放假就浑浑噩噩。”
“病假算什么假。”荻原伸弥对着塑料袋露出嫌恶的表情，“不要橙子。”
“那个橙子不是给你的。护士小姐辛苦了。”宫本崇转向安今一，“照顾她很费神吧？”
“才不会……”安今一脸上飘着红晕，手指绞着制服。
“好了你快走。看着你我的身体状况会变得更糟糕。”
“好过分。”宫本崇可怜地眨眨眼，“荻原老师对我还真是冷淡啊。”
荻原伸弥直觉得反胃。
“那是当然的吧？”她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捧起玻璃杯。
“好吧。……那我还是不打扰你了。护士小姐也再见，记得吃橙子。”
“再、再见……”
安今一盯着宫本崇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
“啊啊荻原姐！刚才的帅哥是谁！”安今一兴奋地抓住荻原伸弥的手上下跳起来，“求介绍认识！”
“宫本崇。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帅哥……？不过就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不会啊，看起来好温柔好成熟！”
“对你来说大概是吧。他现在大概有20了。”
“三岁的年龄差？好棒！”
“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一个橙子就把你收买了？”
“重点不是橙子是体贴！”安今一荡漾着抱住塑料袋里的橙子，“诶？荻原姐，话说为什么你喝橙汁但是不喜欢橙子？”
“橙汁和橙子是两个东西，味道当然不一样。”
“真奇怪……”安今一看了眼荻原伸弥的橙汁，很快转移了注意，“啊！快，荻原姐，你有他的手机吗？”
“……没有。医院不让我用手机所以没有。”
“少装蒜了！这次不没收啦，快拿出来。”
荻原伸弥心累地摸出手机。
——少女就是有活力啊。
她自己是没这个精力“追、爱”了。
“不过我话先说在前面。”荻原伸弥把手机递给安今一，“以我的感觉，宫本崇不是什么善人。”
“怎么会。”安今一兴高采烈地运作着手指，“宫…本…崇。好了！小崇是男神！说同事坏话的荻原姐你的好人指数下降了哦。啊~好羡慕里岁……”
——好人指数下降吗？
荻原伸弥不屑地闭上眼。
——也不知道宫本崇又想干什么。他一出现自己就满身鸡皮疙瘩。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听不见的声音·空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