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不过时光匆匆》杨小宅

26、我愿做你的浮木

　　“许西辰？”我看着门口的那人，有些惊讶。

　　他面色淡然地走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在公司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正装，走至我面前，低头打量了一下，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又随即伸展开来

　　“你怎么会来？”

　　站在我身后的秦小念突然出声：“是我，告诉他的。”

　　我扭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小念怎么会有他的联系方式？

　　像是察觉了我的不解，许西辰伸出手顺了顺我的头发，轻声解释：“我给你打电话，是秦小姐接的。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好了，去护士那里拿了药就可以走了。”原本一直在生气的何言朔突然开口了，意思是在赶人。

　　我感激地朝他看去，如若不然，许西辰问起情况，真不知道要怎么同他解释。

　　三个人一起出了医院，许西辰去取车了，小念凑到我跟前，不死心地提醒我：“其实，我看他对你真的很好，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我笑了笑，没吱声。

　　许西辰把车开过来，小念把我往前一送，说：“我要回公司，就不打扰你们了。”说着，冲车里的人挥了挥手。

　　上了车，许西辰扭头看我：“想去哪儿？”

　　我低头，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考虑，这个样子去店里也不太好，停顿了一下：“回家吧。”

　　沉默了片，终还是忍不住：“你都不问我？”

　　却见他挑了挑眉，眼睛直视着前方：“你想说自然会说，我不想给你压力。”

　　视线下移，落到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依旧是浅色的衬衣，做工精良的袖扣。想起第一次见他，也是被他衣服上的袖扣所吸引的。

　　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掩去眼中的情绪，扭头看向窗外：“如果没事的话，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感觉他的身子僵了僵，良久才应：“好啊，我下班给你打电话。”

　　突然有些累，闭上眼睛，暗自叹了口气，就这样吧。

　　接到顾尚之的电话并不意外，我在昏迷中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他的声音，对于我今天的情况，想必他也应该一清二楚。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今天上午的话题，只是问了我的身体情况，嘱咐我记得吃药。淡淡地应了他几句，两人便实在是没什么话可说了，一阵沉默后，便挂了电话。

　　将电话扔在一边，趴在床上，想着晚上应该怎样跟许西辰开口，想来想去没理出个头绪，把头埋进枕头里闭目养神。谁想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落山了。想了想，起身下床换了衣服，拿起钥匙出了门。

　　许西辰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超市里采购今晚的食材，印象里好像还没有给他做过一顿饭，最后，就当做是自己的心意吧。

　　电话那边的许西辰听到了这边的嘈杂，疑惑地问：“在外面？”

　　我一边挑着架子上的蔬菜，一边回他：“嗯，在超市，买菜。”

　　“看来我今晚倒是有口福了。”

　　没理会他的打趣，问：“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我不挑食，你随便买吧。”

　　他那边刚下了班，正在开车，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对于我家，许西辰来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进了门，径自换了拖鞋，跟着我进了厨房，问：“需不需要帮忙？”

　　“没事，快好了。”说着打发他出去，“你去外面坐会儿吧。”

　　做饭的手艺虽然说不上精湛，也应该算是不错的。以前的时候，程放不爱吃外面的东西，自己在家闲着的时候就钻研菜谱，换着花样做给他吃。因为自己除了上课，也没什么爱好，也算是闲下来打发时光的兴趣，久而久之，厨艺见长，养得他越发嘴刁了。

　　酸菜鱼、糖醋里脊、清炒土豆丝外加一个海鲜汤，两个人吃也足够了。上了餐桌的许西辰看着桌上的饭菜，笑着说：“没想到阿布的手艺这么好。”

　　“做的久了就有经验了。”拿过一只碗帮他盛了碗汤。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鲜少讲话，只听得筷子跟瓷器碰撞的声音。其实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就觉得跟许西辰面对面吃饭也是种享受，他永远都能把简单的动作做得那么好看。

　　偶尔抬头看他，见他衬衣袖子挽起来，露出小半截手臂，眉眼低垂，吃得专注，心里却在纠结，寻思着一会儿如何同他讲才会比较好。

　　吃过饭，他帮我将餐桌上的狼藉收拾干净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站在离他不远处的我，示意我坐下。

　　“不是说有事跟我谈吗？”依旧和煦的声音，竟让我有些不忍伤害。

　　我在他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抿了抿嘴唇，迟疑了片刻：“许西辰，我们还是算了吧。”

　　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天花板上昏黄的灯光打下来，这样安静的氛围让我怀疑这句话说得是否欠妥，心里也开始变得忐忑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他一脸的静谧，淡淡地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没吱声。

　　他笑了，带着自嘲：“难道连分手的原因我都没权利知道吗？”

　　我皱了皱眉，对于他这样自嘲的语气有些不舒服：“你是个很好很体贴的男朋友，其实是我，是我没办法喜欢你。”

　　“苏阿布，其实你并不清楚，我远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

　　心里的愧疚一点点的放大，我敛下眉眼：“许西辰，对不起，我心里一直都住着一个人，我恐怕，恐怕没办法喜欢上你了。”

　　他的身子朝我倾过来，握住我的手，“阿布，别这么说。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的脸倾覆在我的耳侧，温热的气体吹拂在我的脸上，语气里竟有说不出的哀伤。

　　“许西辰。”我叫他的名字。

　　他不应，自顾自地说：“阿布，你答应过我要试试看的，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被别人霸占着，我不求你忘记他，只是可不可以把我也放进去？”

　　从未想过，许西辰会这样低声下气地哀求我，眼泪竟然不争气地落了下来，“许西辰，你别这样。”

　　你知不知道，你越这样，我就越难受，越愧疚。

　　“阿布，我不同意。”他把头抵在我的肩上，声音变得有些低哑：“我愿意做你的浮木，把你拉上岸，好不好？”

　　“许西辰。”我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身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热源，突然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

　　“乖，不要哭。”他伸出手轻拂着我脸上的湿润，轻轻吻着我的脸颊，半哄着我。

　　“许西辰，你可真是个傻瓜。”我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