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不过时光匆匆》杨小宅

14、傲慢与偏见

　　怕他？
　　我紧抿着嘴，使上全部的力气推开他，得了空隙，迅速跳出他的包围圈。
　　“许西辰，你太狂妄了!我不知道哪一点造成了你这样的幻觉，或者说我的不识抬举激起了你的猎奇心理。但我得澄清一下，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心依旧在不规则地跳动，天知道刚才在他压迫的眼神下，我的心里有多恐慌。

　　正在我们剑拔弩张互不想让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打开门，是顾尚之。
　　他自顾地绕过我走进去，却在踏进门的一瞬间感觉到气氛不对，然后抬眼看到了客厅里的许西辰。
　　“许总？”话的尾声微微挑起，带出了他的疑惑。
　　“顾少。”
　　我站在他身后关上门，懒得解释，任他们大眼瞪小眼。

　　总要有人在沉默中爆发才是。
　　然后，听到许西辰清了清嗓音：“既然有客人，那我就先走了。”
　　他拿起外套，走到门口，换下鞋。一阵窸窣声后，门被打开，又被合上，接着便是一室的沉寂。
　　“他怎么会在这里？”顾尚之的目光转向我。
　　对着许西辰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刚刚的较劲让我已然筋疲力尽，恹恹地窝在沙发里不想说话。
　　良久，才想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见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继续追问下去，走过来坐到我身侧，笑着说：“忘了，肖海说要请客吃饭，昨天不是跟你打过电话了么？”
　　“哦。”想了想是有这么回事，睁眼看了看表，原来已经快十一点了。
　　扯过身侧的抱枕抱在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嘟囔了一句：“尚之，有些困，先让我眯一会儿。”
　　神经渐渐放松下来，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他应了一声，伴随着轻轻的叹息声，然后便彻底跌进了梦里，无知觉了．．．．．．

　　没多久就迎来圣诞节。
　　这一天，“阿布小馆”所在的繁华地段较之往常更加热闹些，不少店里都摆上了圣诞树，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彩灯，橱窗上贴上了应景的贴图，也有的店挂出了圣诞节快乐的牌子，还有大商场里抓住圣诞节这个契机推出了各种打折促销活动。一时间，往来人数比过往更加多了，显现出节日的欢乐气氛。
　　今天，店里的人也不少，大多是逛街购物累了的顾客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歇歇脚聊聊天。
　　为了迎合圣诞节的到来，我特地叫了小念陪我一起去选了棵圣诞树，又在店里挂了些小饰品，营造出节日的气氛。
　　“看着对面百货大楼进进出出的人流，我的仇富心理就暴涨。”秦小念趴在橱窗前望着街对面人流涌动的百货大楼咬牙切齿。
　　听小雅说，好像不少大牌在打折，所以闻风而来的人很多。我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她一脸的怨妇摸样，开口：“今天过节，不回去陪你父母？”
　　“他们俩赶不了时髦，一听洋人的节日就头疼。我妈今儿早上出门买菜回去还唠叨了：好好的传统节日不过，跑去凑什么洋人的热闹！”
　　“苏姐。”小雅跑过来，指指门口，“有你的快件，等签收呢。”
　　我扭头，看到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小伙子走了过来，礼貌地问：“请问是苏阿布小姐吗？”
　　我有点儿闹不清状况了，愣愣地点了点头。
　　“这里有您的包裹，请签收。”
　　拿过笔，在单子上签了字，接过那人递过来的包裹。
　　“谁寄的？”小念好奇地凑了过来。
　　我也很奇怪，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好奇地打开来看。
　　竟然是一本书。
　　我把外面的包装去掉，《傲慢与偏见》。
　　愕然。
　　小念贼贼地冲我笑：“谁送的？竟然送这个？”然后翻过刚才的包装，没有留下任何寄送者的信息。
　　看着手上的书，沉思了一会儿。翻开第一眼，那里有一行用黑色碳素水笔写的字：圣诞快乐！
　　尽管没有留下名字，但是看到这本书的一霎那，心里便有了计较。
　　我心中嗤笑，许西辰，你愿做达西，可我却不是伊丽莎白。你有你的傲慢，我不过不想与你有交集，又何来偏见。简奥斯汀的故事写得虽然精彩，那也不过是故事而已。
　　秦小念翻了半天没有找到蛛丝马迹，有些泄气，见我竟没有一丝好奇的样子，她凑过来问：“阿布，你是不是猜到谁送的了？”
　　“嗯哼。”我目光一直停放在电脑屏幕上，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快告诉我，谁啊？”听着她语气里的兴奋，就能猜到她此刻一定是两眼放光，跟小区里的那只萨摩耶看到肉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许西辰。”波澜不惊地三个字，却震到了小念。
　　“什么？”她瞪大眼睛看着我，似是发觉自己的音量太大了，随即压低声音，“你什么事时候跟他搞一块儿了？”
　　许西辰的事一直没跟她提过，所以她吃惊也是情理之中。我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了过来，淡淡地解释：“机缘巧合碰到过几次，就认识了。”
　　秦小念在程远上班，最近又跟许氏有项目合作，不会不知道许西辰，所以对于她的反应，我并不惊讶。如果她只知道许西辰的表姐是徐晚晚，也许反应会更大。
　　“他不会是想追你吧？”小念咬着吸管，提出自己的猜想。
　　见我不搭理她，又开始自顾地乱扯八卦：“听公司的同事说，许西辰这人私生活很简单，对待下属态度很好，连他的秘书都说跟着他这样的老板是福气。所以我说，阿布，你可以试试！这样的黄金单身汉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我抬头瞪她一眼，“秦小念，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将笔记本合上，搁到一边。胳膊支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看着她：“说吧，你跟刘志成怎么回事？”
　　她被我盯得不自在，目光游离：“哪儿有什么事？”
　　早知道她会否认，也不生气：“别撒谎，顾尚之已经跟我打过电话了，说前两天在‘小城外’看到你跟刘志成。”
　　她咬牙切齿：“这死狐狸怎么老爱多管闲事！”目光遇到我的，又立马移开，死鸭子嘴硬，“同事之间吃顿饭而已，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秦小念！”
　　“好了好了，我招了，”她低着头，不敢看我，“他跟我说，他跟他老婆之间没有感情，是因为家里的关系才结婚的，所以我就……”
　　我生气：“他说你就信？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做叫什么？你这是在破坏别人家庭，是不道德的！小念，你怎么这么糊涂！”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他……说了会跟他老婆离婚的。”她诺诺地开口。
　　“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你扇醒，”我气极，“他们还没离婚呢，你这叫什么，难道你想让别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小三？”
　　秦小念看着我，泪流满面：“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阿布，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可是爱了就是爱了。如若真的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你又怎么会到今天都走不出来！”
　　一时间，空气凝结。
　　小念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一脸愧疚地对我说：“阿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你不要生我气……对不起。”
　　自嘲地笑了笑，小念说的没错。我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整明白，拿什么义正言辞地对她说教，真是可笑。
　　小念见我这样，更是紧张，小心翼翼地唤我：“阿布。”
　　我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我没有生你气。”抬起头看着她，“小念你说的对，我自己都没走出来，更没资格要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