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不过时光匆匆》杨小宅

12、你怕我？

　　车驶进小区，停在了公寓楼下。
　　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为什么那么做？”沉默了一路的许西辰，这会儿突然开口。
　　我解开安全带，抬头讽刺道：“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拿过身侧的包，又想到些什么，看向他冷冷地说：“许先生，既然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以后我们就不用在见面了吧。还有，谢谢你送我回来！”
　　转身下了车，却听得后面一阵车门开合的声音，几秒钟以后胳膊被人用力拽住。我回过身，看着眼前目光冷峻的男子。

　　“什么意思？”简单的四个字，却让人感觉比如今的天气还冷。
　　我甩开他的手，歪着头看他：“没听明白吗，ｇａｍｅ　ｏｖｅｒ！”
　　他眸光一闪，想到些什么，露出一丝无奈：“你还在误会？”
　　我冷哼：“误会？许先生，你堂堂一个大老板，光环无数，莫名其妙接近我这个没追求没势力的平凡人，如果不是为了徐晚晚，我想不到任何理由。”
　　他笑：“阿布，难道靠近你就必须有目的吗？”
　　“没有目的？”我嗤笑，“难道许先生喜欢上我了不成？”
　　“也许。”
　　我皱眉：“许先生，您真会开玩笑。”
　　决定不再同他做无意义的争执，打算转身上楼。
　　“苏阿布，为什么你要摆出一副冷硬的态度拒绝别人？”他的声音自身后出来，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叹息。
　　身体一僵，心底的某一处隐隐作痛：“许西辰，再提醒你一下，我跟你不熟，不过刚好碰过几次面说过几次话而已。所以不要自以为是地妄加揣测我。”
　　手臂再一次被人握住，突然一个大力，身体被他转了过去，而他依然一脸的波澜不惊：“阿布，你看，这样多好，叫我的名字，而不是许西辰。”
　　我用力扯掉他的手，后退一步，声音有些拔高，怒视着他：“许西辰，你以为你是谁！”
　　心里的一根弦被绷得紧紧的，手臂上还留有他手掌的余温，我突然有些后悔了，不该太自以为是。原来，离开了阿放的保护，我真的什么都不是。

　　他的目光深沉，静默了几秒，看着我的眼睛：“阿布，你在怕我？”
　　心中一阵翻腾，垂着身侧的手用力握紧，努力忍耐着，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冷然道：“你太高估自己了！”
　　他嘴角弯起，仍是一副谦谦无害地样子：“是吗？那估计是我想错了。”
　　最厌恶他这样一副虚伪的表情，这所谓豪门贵族的气度。即便他的话让我难堪、愤怒，现在我都没有精力跟他争执下去，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撑多久。
　　我闭了闭眼：“许先生，如果没事的话，慢走不送！”
　　他凝视着我，最后只说了一句：“你真是让人头疼的女孩儿。”
　　看着他的车驶远，舒了口气，心弦松了下来。

　　“她怎么样了？”
　　“应该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情绪起伏比较大，才会这样，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她之前的情况，我们这边没有记录，所以．．．．．．”
　　睁开眼，又是一片白，真不知道自己跟医院竟是这么有缘，我苦笑。
　　“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听见我的动静，刚刚正在谈话的人走了过来。
　　我侧头，皱眉：“怎么是你？”
　　“我去找你，正好看到你昏倒。”陈牧对我的态度不甚在意，扶着我坐起来。
　　看着他低垂着的脑袋，动了动嘴唇，没再说什么。
　　一抬头，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
　　“大夫，我的情况怎么样？”
　　“没大事，好好休息。”那医生笑着说，停了停补充道，“苏小姐，如果有时间，把你的病历一起带来检查一下，你以前．．．．．．”
　　“大夫，”我打断他，“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那大夫看了我一眼，识趣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陈牧对这一切似若无闻，一脸的淡然。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他轻声问，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硬邦邦的。
　　我收回目光：“不用。”想了想又说，“我要出院。”
　　他皱眉：“你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住院观察。”
　　“你知道了？”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默认。
　　我嘲讽他：“陈牧，我不需要人可怜，尤其是姓陈的！”
　　说完，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鞋，就往外走。
　　被他拽住，声音有些着急：“阿布，你．．．我没有可怜你，只是．．．担心你。”
　　我突然想起那天陈程的话，心下一软，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要出院。”
　　陈牧顿了一下，似是知道拦不住我，“我去帮你办手续。”

　　“阿布。”站在走廊里，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唤我，转过身。
　　“梅姨。”看到来人，我惊讶，“你怎么在这里，生病了吗？”说着，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梅姨拉着我的手，“我没事，是过来给先生送饭的。”
　　先生？陈家卫也在这里？突然想起那天陈程说的医院，中心医院？怪不得。
　　“阿布，你是来看先生的吧。”梅姨笑着说，“走吧，先生看到你来肯定会很高兴。”
　　梅姨你搞错了！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她脸上欣慰的表情，不忍她失望，任由她牵着朝陈家卫的病房走去。

　　梅姨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先生，你看谁来了？”
　　梅姨的一句话，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让我有些不自在，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李文莲笑着走了过来：“阿布来了啊。”
　　我冲她勉强笑了笑，目光扫向角落里的陈程，冲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之后，走到病床前，看着床上的人：“听说您病了，我过来看看。”
　　陈家卫看似很激动，笑着点头，“阿布，坐。”他指着床边的凳子。
　　“不用，谢谢。”
　　然后我就看到他的神情略有些尴尬，随即又恢复了。
　　“你爸他是看到你来，高兴。”李文莲走过来圆场。
　　梅姨站在桌子旁边，一边摆动饭菜一边应和：“是啊，阿布，先生一直盼着你来呢。”
　　“阿布，你要不要吃点水果？”陈家卫笑着说，极尽可能地营造宽松的氛围。
　　不过，怎么可能？
　　十多年的隔阂，伤害已铸，又岂是说抹掉就能抹掉的！
　　“不用，我一会儿就走。”我打量着他，这一病让他老态尽显，一脸的倦容，再也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他突然伸出手，拉着我。
　　我被他的举动惊到了，说实话，尽管这个男人是我的父亲，但从六岁离家起，他便已经从我的生活当中消失。这样亲密的举动，对我来说是极不适应的。不过，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抽出来。
　　陈家卫似是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阿布，我上次说的，你要不要搬回来住？”
　　搬回陈家？
　　他到底什么意思？
　　我不动声色，看着他：“我有自己的房子，一直住得挺好。”
　　“上次小程回来，说你住的公寓有些．．．不太好，家里地方有的是，回来住吧，让我们也放心。”他语气温和地说。
　　我看了一眼陈程，原来她也会多话。
　　“房子是我住习惯了，不想换。”我顿了顿，“你知道我并不缺钱。”
　　我并没有讽刺他的意思，但这句话还是让他表情僵了僵。
　　他当然知道，我不缺钱，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富有。程放将他所有的财产，金钱、公司、房产、股票都留给了我，即便这样却总还是不放心，嘱咐顾尚之好好照顾我。
　　想起母亲的嘱托，我还是叹了口气，心软了：“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看您，不过搬过去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