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囝囝》我颓了

16、第十六章

　　转天照常做好午饭，跟肖楠一起坐在圆桌边吃饭，李小多却没什么胃口。看着坐在对面闷声吃着饭的肖楠，他心里突然涌起一种十分强烈的不舍，强烈到越是想要压制住这种感觉，越会不由自主地去想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跟肖楠在这个屋子里吃饭了。
　　“怎么了？”可能是感觉到李小多迟迟没有动筷子，肖楠抬起头问。
　　“啊，没事。”李小多惊了一下，有些狼狈地抓起筷子低下头开始吃饭。
　　“我今天送你过去。”肖楠的语气跟昨晚一样仍旧淡淡的。
　　“哎？”李小多听了，重新抬起刚刚低下的头。
　　“昨天不是说今天搬出去。”
　　“你不上班啦？”
　　“倒班了。快吃吧。”肖楠说完，一副结束谈话的表情，继续低下头吃饭。
　　吃了饭，他催着李小多收拾行李，自己拿了桌上的碗筷去厨房刷了。
　　李小多打开大衣柜，只拿了几件内衣和换洗的衣物，找了一个塑料袋装了拎在手里——跟来的时候一样。关上大衣柜的门，李小多有些消极地叹了口气。要说两个男人同居分开了还真是方便，即使衣物不全带走也没关系，接班的人也只会以为那是男人自己的东西，要是男人和女人同居就比较麻烦，想到这儿李小多想起来肖楠喝醉的那天，他在厕所里看到的女人的内衣裤，此刻鲜明地在他脑海里飘荡开来挥之不去。
　　“收拾好了？走吧。”正在发呆，身后传来肖楠闷闷的声音。
　　“啊，不用你送我，他接我来。”李小多赶紧转过身，只觉得自己的口气不自觉地客气起来。
　　“几点？”肖楠听了李小多的话，楞了一下，表情却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2点吧。”李小多瞟了眼墙上的钟，他真的不想跟肖楠再这样尴尬下去了，瞎编了个离现在最近的整时间。
　　“哦，那马上了，等他来了，我送你下去。”肖楠听了，歪头也看了眼墙上的钟说。
　　听肖楠这么说，李小多在心里暗呼坏了！2点马上就到了，吕晓皛自然不会来接他。怎么办呢？李小多了解肖楠的为人，他之所以要送自己，一定是他想完完全全地尽了义务，把自己完好无缺地交出去。这么一想，李小多心里涌出些酸溜溜的感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拎着的塑料袋。记得自己来的时候是大概6年前，拎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而现在就要离开这里了，仍旧是一只塑料袋，只不过是蓝色的。那么这6年多，自己能带走的明明跟来的时候一样多，但是却觉得心里很空。到底有什么从自己身体里面流走了呢？是6年的感情心血和爱，不过这些却只换来眼前这个男人的责任感。这个人是郑浩的大哥，他很照顾郑浩，也很照顾自己，在他心里自己永远都是6年前那个高中生，是需要照顾的年纪，然后他就充当了那个照顾自己的角色，那个监护人的角色，就这样任劳任怨地照顾了自己6年之久。
　　“我去打个电话。”好像因为刚才的那些想法再次下定了决心，李小多冲坐在床沿的肖楠说完，就走上阳台。
　　吕晓皛盯着教室前面的女模特，眯起眼睛举起铅笔量了量比例，正要往面前的画架上下笔，就听到写生包里自己手机震动的嗡嗡声。但他只是暼了一眼写生包，就重新把视线放在模特身上，在画架上下了笔打起了草稿。可是写生包里的手机却没有要停的意思，一个劲儿地嗡嗡着。不得已，吕晓皛只好放下画笔弯腰掏出手机，不过才刚看到来电画面，他就抓着手机冲老师说了声对不起，赶紧跑出教室接电话去了。因为那个画面，是克劳德戴眼镜时的大特写，而这个克劳德并不是日本那个游戏里的人物，而是李小多。
　　“喂！”吕晓皛的声音里带着些兴奋和开心的语气，毕竟这是李小多第一次打电话给他。
　　“上课呢？”李小多的声音却跟他的成了鲜明的对比，反而带着些恹恹的情绪。
　　“没有，”吕晓皛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然后好像掩饰一样又补了一句，“手机在厅里了，我在画室没听见。”
　　“恩。。”李小多应了一声，顿了顿才非常客气地继续说：“那个，能不能麻烦你个事？”
　　“有什么可麻烦的，什么事啊？”吕晓皛只觉得李小多跟自己太客气了，自己早就把他当了朋友，他这样的语气也太见外了。
　　“你来接我一下，具体的我发短信告诉你，啊”余光瞥见肖楠凑近阳台的身影，李小多赶紧改口“堵车呢？没事没事，我不着急。”说完，就赶紧做贼心虚般地把手机挂断了。
　　“他堵车呢，说要晚一会儿到。”从阳台出来，李小多看到肖楠站在大衣柜前面。
　　“这些衣服怎么都没拿？”肖楠压根没听见李小多说的话一样，指着大衣柜里面的一叠新衣服说。
　　“那些有点儿大，你穿吧。”李小多敷衍了一句，就坐在床沿给吕晓皛发起短信来，因为突然想起来吕晓皛根本就不认识肖楠家，只好赶紧先发了地址过去，才又慢慢地说来话长般地打起字来。
　　“大什么啊，你不用给我留。”肖楠说完，拎过李小多放在床上的塑料袋把几件衣服卷了卷塞了进去。
　　李小多看了，没说什么，仍旧继续低下头发短信，他努力想把那些好像怎么说都说不完的事，用几句话就能够让吕晓皛明白，省得一会儿他到了穿帮。
　　半个多小时之后，李小多听到楼下响起吕晓皛的喊声，就拎了床上的塑料袋站起来，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
　　“我走了。。”跟闷声不响坐在旁边的肖楠小声说了一句，李小多就往门口走。
　　“恩。。被欺负的话或者过不下去的话就回来。”肖楠也站起来，想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了这么句话。
　　“肖楠，我长大了。”听了肖楠的话，李小多摇了摇头，抬起视线对上他的眼睛说。果然肖楠只把自己当小孩子，而自己想要跟他平等地相处，想让他爱上自己的想法，一直一直都只是自己的奢望。
　　“我跟你下去。”肖楠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移开视线，先一步迈过去，拉开了门。
　　李小多没说什么就出了门，不过他赶快又回过头，在肖楠带上门之前狠狠地看了一眼屋子里面。他心里好像有种预感，只要自己决定走出这里、离开这里，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也不能回来了，所以要好好地看了，印在脑海里。不过随着肖楠咣地一声把防盗门碰上，李小多恋恋不舍的视线就那样被咣地一声硬生生地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