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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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房里贴满了红色的窗花，挂满了红纱，大红的喜服摆在中间，鲜妍的颜色近乎可以晃花人的眼。越风近乎贪婪的目光锁在这衣服上，既是满满的占有欲，也有深深的悲伤，更有惶恐。
他害怕了，心脏很痛，仿佛只要再有轻轻地一个咳嗽，心脏就会从中间断裂开来，然后自己就会如一缕灰，消失在这人世间下午之后，自己的身体连走一步都需要有人来扶。明日的婚礼，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完成呵！
他其实很怕死，真的很怕！
这个房间已经布置的很漂亮了，从来没有这么漂亮过。会是自己的新房，还是自己的死室？有点搞不清呢！越风抱紧了自己，真的一点也不想死，世上太多的东西自己没有见过，太多东西自己没有碰过，就这么死去，真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
“惠娘，”越风的声音很小，怕惠娘听不到，他又再叫了一声“惠娘。”
他全提不起力气，惠娘却听到了。
“公子，怎么了？”惠娘的眼睛红红的，大约是哭过了
越风有些在意，却没因这件事而说什么，只吩咐到：“惠娘，我的那些东西你放哪里了？”说着咳了一声，捂住心口，好疼！
惠娘着急的上前，小心的抚着他的背，关切问道：“公子，你要不要紧？”
“惠娘，我问你话呢！”
“惠娘收好了，就放在公子的箱子里，”惠娘抽泣着，她其实已经猜到公子要干什么了。原先公子要移走老树时，她就该知道，可是如今却已晚了。她只能安慰越风，也像安慰自己“公子，你一定会没事的，毒医大人医术那么好，他一定会让你没事的！”
“惠娘，”越风轻叹了一声，摇了摇头“那些东西，你拿去烧了吧！”
“公子！”惠娘震惊的想再劝劝越风。
却被越风拦下，“惠娘”声音里是无奈，是祈求，听得惠娘捂面哭起来。
“是。”惠娘这么应声，然后走了出去。
很快屋子外传来烟味，越风躺下去，嗅着自己活着的证据被消除掉的味道，心里却平静了下来。教主会很快忘记自己，就像他不会记得自己名字一样，也许有一天有人说起自己，他会惊讶的问，那人是谁。这样最好，不再因前教主夫人而怨恨，也不会因讨厌而记得。就像一早没有交集的陌生人，这样最好。
越风的眼泪落下来，在大红的喜被上，看不出颜色。
越风转过身，背对着喜服，那红色太鲜明，鲜明的越风总是忘不了这个只有一件的事，有点难受，有点遗憾······很想再见那个人一眼呢！不过他一定在照顾着哥哥吧！
越风把自己缩成一个小球，蜷在角落里。这样就不会觉得这张床空洞的可怕吧！
突然被一双手抚上自己的肩膀，越风吓了一跳，回过头，发现是教主，他穿着黑色的丝衣，头上一根黑玉簪，眸色温柔。
越风怔了一下，是梦吗？教主竟出现了呢！真是好极了的梦境，连想到不敢想。
教主脱了鞋子上床，把他抱进怀里。他乖顺的将自己交给教主。
教主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对他，只是静静的抱住他，抚他的心口，有点痛，可是很幸福。
“教主，”越风轻轻地叫道，然后呵呵笑出声来：“教主···教主”
楚亦只是抱紧了他，却没有说话。
“楚，楚亦···楚亦”越风轻轻的抬手，把手放在楚亦的肩上，笑容更加快乐，“是做梦吗？真好，你真温柔！”
“我从来没有梦到过这样的你呢！”越风把自己缩进楚亦怀里，“以前，你总是骂我，或者只是把背影留给我。这是你第一次，这样抱着我呢！果然，人要死的时候就会梦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吗？”越风蹭了蹭楚亦，“就在这梦里，你是属于我的，对不对？”
楚亦点了点头，声音很温柔，“我是你的，会一直只是你一个人的。”楚亦的心里发酸，越风这样自卑，像要把自己低进尘埃里。他已经笃定自己恨他了吧！所以他只敢把自己的的出现当成是梦境，可是以往的梦境里，也没有一点欢欣鼓舞的善待！
“楚亦，”越风轻轻的吻在楚亦的唇角，叹息一样的叫他的名字，“楚亦，我喜欢你，好喜欢，如果在现实里，你不恨我就好了！”
“很多次我想告诉你，我不是那个人，可是楚叔叔他不希望你知道，我也不希望你知道。如果你因此去抓了明羽，爹娘会更加恨我，你也会有了明羽，就不再需要我，那我，连留在你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越风笑起来，然后把整个人压到楚亦身上，“你说说话啊！不要一直只让我一个人说，感觉好奇怪啊！果然只是一个梦吗？”
“你说就好了，”楚亦笑了起来，再把越风压回身下“我听你说就好了，你一定恨透了我吧！怎么多年，我那样对你。”
“呵呵，有什么好说呢？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以前怨过，怕过，可是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然后一直喜欢到现在，也许死后也会一直喜欢”他又捂住胸口，这里跳的很快，有点害怕。“死离我这么近，我很怕，可是又很高兴，如果没有这样接近死亡，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梦吧！”
楚亦心里头发苦，面上却仍是笑着的，“不会的，我绝不会让你死了，从今以后，我会一直陪你的。”
“好啊！便一直陪着吧，在这梦里”越风微笑着，把头埋进楚亦的胸口，闻着楚亦的味道，心里竟出乎意料的安定下来。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温软下来，低头看看，才知道他已睡去。今天才知道，越风的心，和自己的竟离得这样近。面对面拥抱，靠着自己的心，跳的微落弱。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这么多年，自己居然一直未觉
楚亦知道方武陵和褐衣都守在越风的门外，只怕自己对越风不利。楚亦看到他们防备的眼神，也明白他们的担忧，他在心里暗暗下决心，决不再伤害越风了。
怀里的越风很瘦很瘦，抱起来只怕比稍健康些的女子还轻些，背上骨头尖锐的吓人，楚亦抱着他，有什么情绪自心里弥漫出来，经过的地方，有腐烂的迹象
就这样静静的抱着他过了一夜，看见越风醒来时，还带着笑容，楚亦笑出声来，心情格外好起来。“越风，该起了，换了衣服，我们成亲吧！”
越风惊了一下，愣愣的道：“这个梦这样长吗？”
楚亦没有回答，只把他从床上抱起，为他褪了衣服，手指触碰越风心口的疤。被金线缠绕着，看着妖娆，残酷的妖娆，冲击一样的警示着楚亦，这伤口是他一剑刺上，今日越风生死难测的局面也是他一手造成。眸色一暗，楚亦再为越风换上大红的喜袍，红的颜色显得越风的脸色更白，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越风，楚亦就想过，若越风是个女子，穿着凤冠霞帔，与自己结成夫妻，那边是最好的了！今日正好如愿了！
喜乐欢欢喜喜的吹奏起来，楚亦和越风被簇拥着到了喜堂。方武陵和褐衣的表情怪异，所有人的脸上也有些怪怪的，越风心里眼里都是楚亦，竟不曾在意到。
等三娘唱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时，意料之外却来了。
前任教主，楚亦之父——楚啸天，看见越风与楚亦相执着手，穿着大红的喜袍，竟在拜堂，不由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不像话！”说话间竟就将剑指向楚亦，一点没有因他是自己的儿子而手下留情。越风却难过了，原来梦里，这婚礼也不能完成，终究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他的手紧紧抓着楚亦的衣服，身子挡在越风的身前，似有若无的挡住楚啸天的剑。
“楚娃娃让开，老夫今日必要打死这孽子。楚娃娃有何委屈只管说，我必为你出头。”
楚越风摇摇头，只是看着楚亦，见他的眉头皱起来，眼来就落了下来，脆弱的像个小孩，喃喃道：“连做梦也不许吗？”
他把手伸向楚亦的眉头，低低的说：“你不要生气，我不要你和我成亲了！你要沈临风，我便为你去找！”
混乱的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眼神落在越风的身上。他的眼泪落在青石板上，手却又捂上心口，身子晃了晃，想要倒了一样，“你要他，我就为你找来，只是我现在好疼，等我歇会，等我歇会在为你去找好不好？”
楚啸天看见楚亦眼里的痛和悔，还有那极深的爱，很多年前，他对雨柔也有这样的眼神。楚啸天又看向越风，楚娃娃也是这种情谊吗？
楚啸天深重地叹了口气，竟然没有敢再反对，他楚家歉越风的实在太多了，当年若是一早说出来，越风也许就还是沈家二少爷，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对楚云浩家仁慈，便是对越风残忍，自己已经对不起越风这么多年，如今还他什么，也多是应该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