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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飞去A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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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姥姥对她是没管过,别人家孩子一放假能去别的地方过暑假,她从没出去过。”
“我家原来也是这样,重男轻女。”
“也主要是家里没有跟她同岁的女孩,只有几个男孩子。”
“我姨姨家有一个男孩子,调皮地要死。”
“刚才那个男孩子还挺大胆的。”
“她醒了,她醒了。”
隐隐约约听到母亲和班主任聊天,模模糊糊地就看到她们两张惊喜的面孔。
“妈,我渴。”
我弱弱地说,觉得浑身燥热。
“乖,喝水。”
母亲好像变戏法一样,不知从哪里就端来一杯茶,班主任把我扶起来,母亲把水喂到我的嘴边。
“哗啦啦~”极大的噪音从窗外传来,我举目望去,窗外正在下雨。雨点急促密集而且有爆发力,典型的夏季的暴雨。
班主任伸手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欣喜地跟我妈说:“烧退了。”
“退了就好,估计是昨天晚上睡觉没有关窗户,夜里变天的时候着凉了。”
“好好休息吧,”班主任叮嘱我,我用力点了点头,她就站起来跟妈妈说了句,“我得去看看那孩子。”
“别着急走,外面雨下的正大。”
听着妈妈的挽留如天外来音,我转而看向窗外,迷迷糊糊地感觉那雨滴看起来有鸡蛋那么大。
一不小心,我又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雨已经停了。窗外的天,一片昏暗,风呼呼地吹着。我从床上下来,穿好睡衣,倒了一杯热茶,窝在沙发上盯着黑漆漆的电视发起呆来。
妈妈不在家,爸爸经常不在家,班主任刚才来过,后来走了。不知不觉,家里就剩下我自己。平常的时候,我白天上学,妈妈上班,到我放学了,妈妈也下班了,所以母女两个人经常在一起。
如果晚上或者下午妈妈不回家的话,我就会一个人看电视吃零食等妈妈。等妈妈回来了,第一句话就会让我去做作业。
今天作业是什么呢?
给沐雪打个电话问问吧。
想到沐雪,我心里一紧,浑身一阵哆嗦,水杯差点从手里滑落。脑袋里浑浑噩噩的,只觉得下身一阵温湿。
“呀。”
我尖叫一声,连忙跑去了卫生间。
水杯被我搁在茶几上,匆忙中洒出了一些躺在桌面上的水滴,冒着雾气。
一阵手忙脚乱,学着妈妈的手法,自己换了新的卫生巾,正洗手的时候,猛然抬起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原本短短的头发长了好多。忽然发觉自己的鼻梁挺好看的,抿了抿嘴唇,翘着嘴唇开始不断审视自己每一个侧面,把头发散下来,不停拨弄自己的刘海。
“宝儿?”
关门声响起时,妈妈的声音也传来了。
“干嘛?”
我回应道,依旧不舍得从镜子前撤下来。
“你在,”妈妈话还没说完,转身走进卫生间看到我在搔首弄姿,“噗呲”笑了出来。
得瑟的我,冲妈妈做了一个鬼脸就跑回客厅,躺回沙发上。
那个心情,好像第一次坐过山车,紧张又兴奋地在血色苍白的妈妈面前手舞足蹈,嘴上说着一定要再来一次,其实心里也怕的要死。
跑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妈妈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现在妈妈提着那个袋子向我款款走来,样子像极了一个英国绅士,还带着善意却很神秘的笑。
“诺,宝儿,妈妈给你买的。”
我好奇地接过袋子,看都没看直接把手伸进去,摸到一片柔软的存在,一把抓起来从袋子里掏出来。
拿出来之后,我内心一阵异样的感受,举起手中的文胸,心里毛毛的,还有一点的尴尬,最多的感觉还是难以相信,张口便问:“这是给我的?”
“还有,”妈妈满脸堆笑,转身跑回鞋架边上,又提了一个袋子过来,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这又是什么。”
我无奈地把文胸放回袋子里,拿过另一个袋子,有了上一个教训,我先把手里的袋子打开,瞄了一眼里面的东西。
结果,我眼前一亮,一条淡黄的百褶裙。
“哇塞。”
裙子跟文胸的差别很大,心里觉得这裙子就是应该属于我的东西,我欣喜地把裙子掏出来,发现裙子下面还有一件白色蕾丝边的衬衫。
“妈妈,你真好。”
我傻笑着扑到妈妈怀里,手里还攥着衣服袋子。
“也到了这年纪,不能随随便便地跟男生相处了。”
妈妈笑着对怀里的我说,而我当即傻在了那里。
同时,二十二岁的我,猛然从梦里惊醒。这才回想起来,原来母亲是知道许诺麟的。抿了抿干涸的嘴唇,穿着自己超长的卡通T恤,托着鞋,半梦半醒地走到厨房倒了一杯白开水,呼噜噜喝掉了。
回到床上,正想关掉台灯,心里觉着好像有条短信没回。顺手拿起手机,打开信箱再一次看到许诺麟的短信,却依旧不知道应该怎么回。
算了,假装睡着好了。
撇了撇嘴,想把手机放回去,还握在手里的时候竟震动了,细微的震动却径直沿着神经系统闯进到我的心里,继而我全身毛孔都紧紧闭上了。我的手臂像断电的机械一样,静止在了半空中,心中突突地敲起鼓,祈祷说:可千万别是他。
当我翻开信箱,看到沐雪的名字,心里一阵宽慰。没想到沐雪竟然在凌晨一点半的此时告诉我:“我跟周天在一起了。”
“小样儿。”
自言自语出声,随后回复道:“臭丫头,扰我美梦,你俩在一起我放心,嘿嘿,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说起来,他们俩也就见过一面而已,怎么会发展这么迅速。
关掉台灯,才幡然醒悟,是不是因为他们睡过觉的原因。不是有人说过,身体上的协调对两个人感情的发展有很强的助推作用。
那究竟是什么感觉啊?
带着疑惑,我进入梦乡。梦中,我行走在花瓣铺满的街道上,街道两边都是极漂亮的欧式风格的店铺,尽是水果店和餐厅。而在我的前面几步之遥有一个男人背对着我,一直走在我前面。每当我想追上去而加快速度,他便也加快速度,我们就这样隔着那么一段距离一前一后地走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我被妈妈叫醒。忙不迭地起床,洗漱完毕,发觉天气真的是越来越暖和,怎么这两天而已天气变化这么明显。
如果我记得春天的个性是忽冷忽热,也就不会忘掉问一句郑煜所在城市的天气。清晨,我们一家三口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奶奶依旧昏迷不醒。父母跟伯父伯母继续雕塑一般伫立着,医生在我面前口若悬河。从医生的口中,才了解奶奶病情,是心脏病引起的脑部缺血进而导致昏迷,说着说着医院掏出一张A4纸出来,说这是心电图,我看着那些绕来绕去的线圈就发愁,他却大讲特讲起来。医生之所以大讲特讲主要是因为病房里的另一个老医生,他是奶奶的故友,是个忠实而且能听懂的听众。还没说完,另外一位医生直接破门而入,跟故友一阵密语后,故友便向大伯和爸爸说临时有事,告别后带着两个医生一起走出病房。
由于身体状态不是特别好,还有心绪比较凌乱,我从进门开始一直很合群地严肃着,但一看到他们一起离开,我实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还好故友跟医生已经出去,但是大伯父跟伯母像看外星人一样看我,老爸直接被我吓傻了,老妈也愣住,连忙跑来我面前,双手不安地在我身上摸索,我笑着摆了摆手,说起原因,原因就是这个笑话:
“小明生病住院了,他朋友来看望他,医生跟朋友讲解完了病情,朋友安慰小明几句后,朋友跟着医生一起走了,这时候小明就在病床上唱:‘朋友一生一起走~’”
我讲完那个笑话之后,病房里一片寂静,我甚至听到窗外“呼~”的风声,于是郑重地解释说:“朋友、医生,一起走!是医生,医生啊。”
“啊~”我的尖叫声成了解释过后病房里唯一的声音,老妈毫不留情地狠狠掐了我一下,随后像拖死狗一样把我拖出了病房。
“缺心眼的倒霉孩子。”
“我没有那意思。”
“安静点,就当自己是哑巴算了。”
“哦,我,”我还想解释的时候,妈妈却已经不耐烦地走进了病房。我百无聊赖地在门口踱步,头痛欲裂,更不知道怎么跟爸妈开口说今天要去郑煜那边的事情了。
我偷偷从窗口看去,他们依旧静默着,想来想去还是给妈咪发个短信说明得好。这时候,我掏出手机,一打开信箱就看到昨天许诺麟的短信。还是先给他打个电话说明一下,顺便给自己做个缓冲。虽然他的短信让我浮想联翩,但自己早就学会克制自己的纯真幻想,说是克制不如说是压抑。而我现在只希望一切都风轻云淡就好。
“喂?”
电话通了,响起了许诺麟颇为疲倦的声音。我被他的疲倦提醒,才想起来时间还早。
“是不是还没起床啊,我打的有点早了,打扰你休息,对不起啊。”
“没有,我现在在机场呢,怎么了?”
“就是昨天的短信,那个时候我睡着了,没有回复,不好意思啊。”
“这样啊,我猜你就是睡着了,没关系,也没别的事,昨天有点失眠,就忽然想起你来了。”
“嗯,”我客套结束,忽然灵机一动,“你在机场?”
“是,我赶飞机。”
“那,能不能帮我买一张机票?”
我试探地问。
“什么时候的?去哪里?”
“今天的,去A城。”
我心里一阵窃喜,语速也随之变快了。
“两个小时后有一班,你坐不坐?”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望了一眼病房里面,“好的,回头我把钱还给你。”
“好的,把身份证号给我发来,买完了,我给你联系。”
“谢了,我短信给你。”
挂了电话,我对长大后的许诺麟的好感增加了不少,发完短信,我便跑进病房,拽着母亲出来,跟她解释说因为刚才医生也说只能等待,郑煜又是母亲所知的跟我关系要好的朋友,所以现在想过去她那边一趟。
母亲听过之后一脸的不快,沉着脸,不吭声。
“我已经让人帮我买过机票了。”
我补充道,谁知母亲用怀疑的口吻问我:“谁一大早就跑去机场了啊?”
刚想回答,忽然想起来相亲的事情,便叫我哑口无言了。
母亲乘胜追击一般又问了一遍:“谁跑去机场了?”
“就是那个,”我咬咬牙,“许诺麟。”
没想到这句话跟“芝麻开门”一样,仿佛具有魔力一样,母亲立刻松口,并保证我说父亲由她告知便可,不过在我走的时候依旧严肃地吩咐我:“如果有事,必须立刻赶回来。”
我应允之后便急不可待地跑回家,麻利地收拾东西,心想着这么暖和了就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轻装出行。
我刚收拾停当,许诺麟的短信就到了:“我把机票寄放在服务台了,我得先走了,别忘了带身份证。”
我看了一眼时间,从刚才通话结束到现在才五十分钟,没想到他这么赶时间,我只好回复说改天再把钱给他,还有就是一如往常的客套。
之后便没有收到许诺麟的回复,从这点就能判断他已经登机。我也刻不容缓,提着小行李箱,冲上的士,等我在服务台拿到机票距离登机检查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这时候,我不慌不忙地给郑煜发了一条短信,说我已经买好机票,就等着跟她见面了。她兴奋地在短信里不停亲我,然后感概说春夏交接的时候A城沙尘暴厉害,天气变化无常。
我最后回复她:“不打折的机票好贵~”,没想到郑煜没良心地给我来了句:“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