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暖气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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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过去两个月了，天气已经很冷了。皇上依言赐了我们一处宅子，在雍和宫的后街，一套带花园的大跨院。我忙忙活活的收拾了两个月，老宅子终于焕然一新了。胤祥天天去上早朝，在户部当职，有时下了差，还会跟四哥讨论会公务才回家。四哥时常会过来，大家一起说说话，吃顿饭。日子久了，我一人在家又开始无聊。胤祥并没有限制我的活动，闲极无聊时，我就带着沉香出去转转。沉香是我早年买下的逃难女孩，一直在玉容阁里做事，如今出落的十分机灵，虽无十分姿色，但颇为乖巧。
屋里生了火炉，还有一组我和铁匠师傅共同研究出来的暖气片，很是暖和。我靠在软塌上，拿着一本《仲夏夜之梦》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自鸣钟嘀嗒嘀嗒的走着，我抬头看看渐渐黑透的天色，脑中有些空白。
不知呆了多久，门开了，扑面一股清冷的空气。胤祥迈步进来，我顿时来了精神，撂了书，迎到他跟前。
“今天这样早？”我笑着帮他解着朝服的扣子。他摘下顶戴，我接过挂在衣架上。他自己解着剩下的纽扣，“今日户部没什么事，我就早回来了！”
“看什么书呢？”他脱掉袍子，上前环住我，凑在我耳边问道。
“莎士比亚的《仲夏夜之梦》。”
“你还是只喜欢看洋文？下次等外国使节朝圣时，倒可以把你叫去做翻译！”
“真的可以吗？”我两眼放光的回头问道。
他见我当真，稍一愣，立即说道，“恐怕不行。”他扳过我的身子，看着我眼中的失望，正色道，“你现在总是闷闷的，是不是还想开医馆，做郎中？我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就说过宁肯做叫花子也不做家养的奴婢，现在整天在家里，是不是很闷？”
我见他看透我的心事，说不出什么滋味，如今我的身份是皇子福晋，稍有不慎，便会招惹是非。我多想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为了胤祥，我不能做些世人眼中另类的事。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说的话！”
他默默的看了看我，轻轻抚摸着我的黑发，“因为你很特别！”
屋外起了北风，屋内却温馨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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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比一天冷了，眼看已经到了年根。这天胤祥从外面回来，满身的雪花。
“昨天夜里那场大雪，城里冻死十几个叫花子。好多老百姓，都冻死在家里了！”胤祥语气沉重的说。
我很想帮他们，可是该怎么帮呢？我盯着暖气片一筹莫展。胤祥也看着暖气片，“这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不是跟咱们的火炕一个道理吗？”我漫不经心的回答，“只是它也要靠烧柴火才能取暖，老百姓又要到哪里买柴呢？”
他眼前豁然一亮，“有了！”他激动的在屋里走了几圈，双眼熠熠发光。我迷惑的看着他，“你想...将这个推而广之？”
“对！不过要先在富人里推广，用从他们身上赚的钱再给老百姓买煤！”他回到我身边，激动的说。
我笑着侧头问道，“你不当王爷要当商人了？”
他哈哈一笑，将长辫子甩到身后，一本正经的说道“红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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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是个实干家，暖气片的事说做就做，先在四哥的雍和宫里做起了试验。最近，我又有事可做了，研究着暖气的管道和走向，画着设计图。我不会用毛笔画图，只好找工匠帮我用石墨作了类似铅笔的笔，这在胤祥看来少说又是一件奇事。
这天，我正在书房琢磨图纸，门被推开了，只听一人迈步进了门。我只当是胤祥回来了，头也没抬的问道，“回来了？”
来人也不应声，慢慢踱到书桌旁。我也没有留意，仍然看着我的图纸。
“这都是你画的？”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从我头上响起。
我惊得打了个颤，倒不是害怕，只是很意外。“四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胤祥！”说着，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行礼。
胤禛看着我笑了，拿起我的草纸，认真的看着。“这笔也是你自己做的？”
我笑着将笔递给他，“嗯！”
“真是个心灵手巧的丫头！”他抬眼瞥了我一眼，低声赞道。
我咧了嘴，笑着问，“胤祥呢，没和四哥一起回来？”
他眼中掠过一丝不自然，随即说道，“他还有些事情要办，让我先来书房等他，没想到你也在！”
我轻轻点了点头，赶紧去沏茶。“四哥前些日子送来的龙井，苏儿一直没舍得喝，专等着四哥来！”我感觉胤禛的目光一直跟着我转，脸上热起来。将茶壶坐到炉子上，待水半开，将水倒入装了茶叶的茶壶里。
我倒了一杯端到他面前，“四哥！”
他靠在软塌上慢慢的接过茶，随手放在桌上，手指轻转着碧绿的翡翠扳指。自从我跟了胤祥，再没有跟他单独相处过。屋里静静的，听得到壶里的水轻轻翻滚声。
“苏儿，”他终于开口了，“你那暖气片的确好用的很！我那偌大的一个宫殿用了四个暖气片，居然一点也不冷了。要说起来，皇宫里取暖的法子虽更好些，可是工程浩大的紧。你这法子跟宫里的法子道理原本是一样，做起来却简单的多了。我只是奇怪，不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笑道，“四哥也说道理是一样的，我就比着葫芦画个瓢罢了！谁让我聪明呢！”
他见我这么说，眼中有了笑意，轻摇了下头，端起刚才的茶，慢慢的喝了一口。
正在这时，房门开了，“好香的茶啊！”
胤祥回来了！
见胤祥回来，四哥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眯眯的往后靠在椅背上迎上胤祥的眼睛。我迎上去，“你回来了，四哥来了好一会儿了！”
胤祥微笑着看了我一眼，将顶戴递给我，径直走到软塌上的胤禛，“四哥，你来了！看了苏儿的图纸没有？”一面回头跟我说，“一会四哥在这吃饭，你去做几个四哥爱吃的菜吧！”
我点头答应了，披上狐皮披风，就要去准备。
“等等，”胤祥几步走到我跟前，从怀中掏出手帕，给我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小心着凉，外面风大！”说着，将披风上的帽子罩在我头上。
出门时，他哥俩正围着书桌比划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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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胤禛的支持下，胤祥做起了暖气片的买卖。收入都缴入户部，自己一份私钱都没留。又设了救济司，专给穷困潦倒的人发放木柴，米粮。甚至还建了一个收容所，收纳那些无处栖身的乞丐。他忙得脚不沾地，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回来说不上几句话，便昏昏欲睡。我心里渐渐开始抱怨他不爱惜自己身体，本来腿已经不太碍事，最近又有些发病了。只是这病因不明，总是不能根治。
进了腊月，天气也越发寒冷。前几天下的雪，今儿个总算都化静了，天空湛蓝湛蓝的，我忽然很想出去转一转。裹上银狐狸毛滚边的红缎子披风，由沉香伴着，信步出了家门。没有坐轿子，只想看看北京城，呼吸一下自由清冷的空气。我看着周围稀稀少少的人，开心的笑出来。要过年了，连空气里都有了年的味道，冬天的阳光照在土路上，偶尔从巷子里传来的鞭炮声，让我分外欢喜。还是喜欢北方的年，冷的有年的味道。不像杭州，虽然也冷，却总有些潮湿，腻腻的不清爽。我看着屋檐的冰棱，阳光下映出七彩的颜色。
“福晋，我想买些二踢脚回去放！”我正兀自出神，身旁响起沉香清脆的声音。我发现自己的嘴角是上扬的，扭头看沉香时，眼神仍然很温柔。
“福晋？”沉香有些诧异的轻声叫道。
“好，买吧！只是放的时候叫个小厮和你一起，别伤着！”我想起来这里之后，第一次与我一起放鞭炮的那个新年和那些人，很久之前的事了吧！
买完爆竹，我们继续朝着大栅栏走去。我看着渐渐多起来的人们，心情又好了些。一路上凡是遇到乞丐，我都会让沉香给他们几个铜板，而在现代，即使遇到乞丐也不会施舍给他们一个硬币。大概古代的乞丐更真实一些吧！
远远的看着一个卖包子的地方，围着许多小乞丐，为首的一个身量和我相仿，正依次给其他孩子分包子。我看着稀奇，带着沉香走过去。
等我走到近前，本来埋头吃包子的孩子们，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我，为首的那个似乎十分不屑，推搡着身边的孩子，不太高兴的嚷道，“快点吃，吃饱了就赶紧回去！”
是个女孩，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看她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脸上脏兮兮的，只是一口牙齿异常漂亮。我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她，忽然如被雷击，她是我！
确切的说，她就是我真身的模样，只是比我实际的年龄小了很多！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暖气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