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白苏（清穿）》烟柳斜阳

22、连夜赶稿

　　四爷他们已经吃过了，所以这满桌的菜都归我一个人了。我已经一个月没吃过肉了，在叶县天天青菜白饭，深深以为有顿饭吃就不错了，没想到四爷他们这里居然可以吃到肉，待遇果然十分不同！
　　我来不及细嚼的狼吞虎咽着，忽然想到一个重大问题，这里面有没有牛羊肉？瞬间捂住喉咙，犹豫着要不要都吐出来。十三本来正和四爷在讨论着什么，发现我如此异样，几步来到我身边，慌张的问我，“怎么了，是噎住了还是被刺卡住了？”
　　我摇了摇头，先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了下去，才紧张的问道，“这里面有牛羊肉吗？现在牛羊肉不能吃了，会传染疫病的！”
　　十三听我这么说，放下心来，微笑着说，“早就知道了，四哥一早就派快马报过信了，如今在整个河南省内恐怕都吃不到牛羊肉了！”说完，又深深的打量了我一眼，才回去继续和四爷说话。四爷只淡淡的在一边坐着，并没有太在意我们这边。
　　难怪这里会有一整套的女装，还会有我爱吃的菜，原来四爷已经告诉十三我的事了。那四爷是暗中纵容我和十三的来往了？从各种事情看来，十三应该比四爷更关心我吧？那么四爷对我的感情又是什么呢？有时真的希望四爷对我一点都不关心，这样我的心便可死了。或者我应该不要再对四爷抱有什么幻想和期望吧！那么十三呢，他真的在乎我吗？我偷偷抬眼望去，他俩正在讨论着什么，四爷始终紧锁着眉头，眼中时而流露出愤怒与坚决；十三偶尔会气愤的拍案而起，围着桌子走上两圈又返回座位。那种肃杀的氛围，让人不寒而栗。我觉得此时我和他们的距离如同天与地，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再没心情吃饭，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我草草拔了两口饭，便起身向他们两位告退。四爷开口问道，“这么快，吃饱了吗？”
　　我回道，“没吃饱，可看着二位爷我吃不下去了。我打算拿回自己屋里慢慢吃去！”
　　四爷和十三都笑了。四爷说，“还要找你商量事情呢！赶紧再吃点，吃完了就过来。”
　　这么一说我更没心思吃饭了。我笑着说，“本来还能再吃点，可四爷即这么说了，我哪敢让爷们等着啊！四爷找白苏要商量什么事呢？”
　　说着，我找了个座位也坐下了。
　　四爷说道，“现在这里的药材已经快用完了，而京城那边好像也没有太多的药了。我和十三弟商量能不能在这附近找找，以供眼下之需。我想你是太医院里的人，大概知道药的产地吧？”说着，指了指桌上铺着的地图。
　　我努力回忆着太医院的药材供应地，想了一会回道，“应该有山东菏泽、河北邯郸、河南南洋。这几个位置距离咱们并不太远，从这里调药应该可以。另外，现在是秋天了，各处的山上，平原上应该都有些草药可以使用，可以派人去采摘。
　　十三摇头说道，“这里闹饥荒好几个月了，老百姓恨不能把树皮都剥了来吃，剩下的恐怕不多了！”
　　我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说，“我明天就上山看看还有没有可以用的草药！”
　　四爷摇了摇头说，“你不要亲自去了，明天我派几个人去就可以了。我已经命令各地的医官明天务必赶到此处，你来指导他们如何治疗。你写的册子还不太完善，细节方面要更加详细。今晚你辛苦一下，再写写。明天之前必须写好，我已经找了几个人，他们来誊抄你写的册子，明天给每个来的医官都发一册。”
　　我点了点头，心想开夜车，有没有加班费啊！虽然我也有照顾病人成宿不睡的时候，可那是自愿的。现在被人安排加班，稍稍有点别扭。
　　我又问还有别的事吗，四爷摇了摇头。我便告退打算回去写东西。他们也不挽留，摆手便让我下去了。我原以为他们会表扬我几句，可是一句都没有，十三也没和我说什么。心里有些气愤。
　　丫鬟领我到了一间偏房，已经备好了文房四宝和一壶好茶。
　　我虽然有些不痛快，可毕竟还是要工作。很快理了理思路，认真写了起来。
　　不知写了多久，门一响，有人进来了。我只道是丫鬟，没有理会，继续写。
　　那人走到我身边，将两盘点心放到桌上，又给我倒了杯茶。我头也没抬，对她说道，“谢谢！你回去歇着吧，不用管我了！”
　　那人只是不动，我喝了口茶，接着写。
　　又写了一会，感到那人还在我旁边站着，我只好回身对那人说，“你先回去”还没说完，发现此人不是丫鬟而是十三阿哥。
　　他正在看着我写的那堆纸，紧眯了眼在那较劲。
　　我有些意外，又十分高兴。回屋时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我歪着头，笑着打趣道，“你是四爷派来的监工吗？”
　　十三也笑着回道，“什么监工啊，丫鬟还差不多！四哥叫我来给你送点心，可我来了半天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你连头都不抬，不是丫鬟是什么啊？”
　　我呵呵笑道，“谁让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活该！好了，既然点心已经送到了，你就快回去吧，不要在这捣乱了！”
　　十三叹气道，“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啊！本来想来给你送点吃的就走，可是看到你写的这些天书，还真是不能回去了！难怪临来时四哥笑得那么神秘。这些字，怎么这么难认啊，一半我都不认识，是你自己编的？”
　　啊！我大吃一惊，连忙抓起那些写好的纸，果然都是简化字！又想起给四爷的那份也是写的简化字，难怪他那么诧异的看着我，一遍一遍的看那些纸，原来如此啊！
　　十三见我如此惊异，以为我是害臊，便主动说，“没什么要紧的，我帮你重新写过就是。”
　　说着他坐了下来，自己取了笔和纸。我定了定心神，决定先将我正在写的继续下去。于是我说他写，倒也不错。
　　我先把意思说一下，他稍一琢磨，便用通畅优美的文字表达出来。言简意赅，句式整齐，虽是说明文，却也朗朗上口。行云流水间流露出深厚的文字功底。与往日那个与我嬉戏玩闹的十三不同，此时的他温文尔雅，满腹经纶，像一个风流倜傥的才子。
　　第一次我害怕了，我怕自己爱上他，可是却得不到他的爱。他是那么优秀，而我却是如此平凡。我以前刻意回避着这份感情，总是让自己相信和他不过是友谊。可现在不论是对他还是四爷，我都有些心动，可是又搞不明白究竟更喜欢哪一个。他们高高在上，我只不过是个略有姿色的太医之女罢了，他们妻妾成群，就算真的有些在乎我，这份情又能维持多久呢？其实我更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更喜欢我。而我最终希望得到的只属于我的爱，也许他们谁都无法给我。
　　心里有些乱了，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起来。十三看了看我，问道，“是不是困了，要不先趴一会，我叫你？“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不用，天快亮了，我可不想被四爷骂！“说着，剪了剪烛花，也理了理思绪。
　　我们又忙了一个时辰，终于都写完了。我兴奋得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等我舒展完，才发现十三正微张了嘴看着我。好尴尬，心里暗恨怎么总是忘记大家闺秀的礼仪！笑着解释着，“这样很舒服的，你也试试，呵呵。“
　　十三站起身来走到我身前，细细的看着我。从我的头发到双手，他的目光一寸一寸的移着，每移一处，他的神色就暗了一分。我被他看得浑身燥热，不知如何是好。
　　猛然间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紧紧的拥住我，下巴抵着我的额头，咬牙说道，“你怎么敢如此大胆，怎么敢跑到叶县去，万一有个好歹，我到哪里要人，我该怎么办？“说着，更用力的将我贴近他的胸膛。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好像受了很大委屈似的，眼泪也不争气的留下来。加上他抱的我太紧，竟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发现我在他怀中不停的抽泣，又看我哭的伤心，一时慌了。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给我擦起了眼泪。我拿过手帕擤了擤鼻涕，又擦了擦眼泪。看他又有些发呆，忍不住破涕而笑。
　　他长叹一声说道，“我真不知道到底喜欢你哪里，我一向以为自己喜欢气质如兰，高贵典雅的女孩。这些你身上虽半点没有，却更让我放不下。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想起不久前车中四爷的怀抱，一时拿不准自己的心意，呆呆的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