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姹紫沁红》十堇

38、婚礼

　　“果儿，这是小紫，是我三天后要娶的女人。”周楠希抚着她的长发，也没看我，对怀里的果儿轻语到。怀里的小人闻言就挣扎着抬头要离开，却被周楠希紧紧的按在怀里。
　　“别动，你听我说完，果儿。”周楠希抬头看我一眼，眼里的深邃雾霭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就是情灵的创造者，你最喜欢的情灵就是出自她手。”
　　我愣了一下，就见叫果儿的女人猛着转头朝我看来，眼里有着强烈的质疑和一闪而过的恨意。
　　“你不是一直都想成为一名顶尖的珠宝设计师吗，楠希哥会帮你。我和小紫的婚礼就是一场交易，你不用太在意，只是一场互利的交易而已。”周楠希对怀里的人温柔的轻述，那双凤眼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漫着无边无际的黑暗与讽意。
　　我预料到周楠希会向他的小女人解释一番，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的直白，让我突然很是尴尬，却也不得不出言肯定：“是的，果儿小姐，等婚礼一结束，我就会离开的，请你放心。”
　　话还没落，我感觉周楠希一直没有离开的视线突然又沉了几分，锐利的逼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我忍不住揉了揉鼻子，思索着自己这句解释哪儿不对，难道画蛇添足了？
　　“你真的会离开吗？”果儿仿若小心翼翼的问。
　　“真的，我保证！”面对着这样一个精灵，我说的话也突然很轻盈。
　　果儿没继续说话，抬头看了看周楠希，抚上他的唇，轻语到：“楠希哥，等她走了，你就娶我吧……”
　　我挑了眉，朝周楠希眨了一下眼，转身小跑着离开。我实在不想当一个高瓦数的灯泡，接下来他们肯定要互诉衷肠了，我还是很识趣的。
　　周楠希和果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完全不知道，我只是在卧室里，算着时间，想着顾离说不定已经结束培训了，说不定去白镇接我了，说不定知道了家里的事，开始恨我了，说不定……

　　＊＊＊

　　再见到周楠希，是婚礼前的一天，我正在最后试穿赶做出来刚空运到的礼服。刚穿好就被服装师簇拥到镜子前，然后听她们叽叽喳喳的惊叹，笑闹，然后我竟然从镜子里看到坐在背后沙发上的周楠希。我一愣，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叫Miya的服装师把我从镜子前转过身，面对周楠希，心直口快的道：“Aaron，你太太真美！我做这行这么久，她是我见过的新娘子中最漂亮的一个，身材也让我们这些女人嫉妒的要死，脾气更是好，你真是有福气！”
　　我惊的唇微张，Miya是周楠希的朋友，但我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的直接，瞬间脸红了起来，感觉耳根都红了。
　　我猛然埋下头，只感觉周楠希从沙发上起身朝我走来，身旁的服装师们也嘻嘻哈哈的一哄而散，然后一根微凉的手指抬起了我的下颌，让我有些暗恼的眼对上了一双流溢着惊艳与笑意的黑瞳。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我瞧，我有些气恼，一摆手把他的手指打掉，转身对着镜子，不自在的扯了扯裙摆，说道：“就是演场戏而已，有必要弄这么贵的婚纱么？Vivian的手笔，你怎么弄来的？据说她的预约都排到了5年后！”我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但我实在想不出其它什么来打破这有些氤氲的气氛。
　　他印在镜子里的脸果然僵硬了起来，紧抿的嘴角扯了扯，冷硬的说到：“我周楠希要娶的女人，即便是做样子，也不能穿差了丢我的面子。”他站在我的身后，手轻轻的放在我的手臂上，嘴唇贴近我的耳垂，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小紫，你看，你知道你有多美吗？”
　　我看向镜子里的女人，短发被钻夹盘起，露出了柔美的耳廓，小巧的下巴有些倔强的抬起，唇角因刚刚的恼意有些微撅着，但看着竟然有些俏皮。露肩设计的礼服让优美的锁骨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微光，不盈一握的纤腰，秀挺的背脊，亭亭玉立，灼灼而妖，全身上下无一不美，只，除了那双眼睛。
　　朦着雾，里面的绝望却一览无遗。
　　我轻轻的闭眼。原本以为今生会为最爱的人幸福的穿上唯一一次的婚纱，如今却是这个情状…
　　我睁开眼，满眼的嘲弄和鄙夷，恨老天爱开玩笑，也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美么？只是一个空壳而已。”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幽幽响起，而周楠希在听到这句话后，捏痛了我的手臂。
　　我们的视线在镜子里交汇，竟然皆是伤情与无语。
　　这一夜，周楠希首次住在了这个别墅，也不知道是哪个房间，因为整个别墅，整晚，灯火通明。

　　如果能知道婚礼会是如此的一个盛况，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昨晚一夜无眠。既然是演戏骗人，就最好不要缺了最好的状态。
　　按照我的要求，我和周楠希的婚讯是婚礼头天晚上才发布的，结果当天全世界各大媒体好像都参与了。我被闪光灯晃的头晕眼花，如果不是有周楠希扶着我，我说不定就不能维持住完美的幸福的笑容了。
　　直到在神父面前听见自己说“我愿意”，我心里还是隐隐有着期待的，期待着有那么一个人，能冲上来，阻止这场婚礼。可是直到交换戒指时，婚礼现场还是完美继续着。
　　我看着自己的亲友席，只有父亲一身正装的，即欣慰又紧张的看着我。母亲依然没有出现，青悠估计正在赶来的路上，而且气的不轻，因为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消息。至于放放，通电话的时候还在欧洲，我也没让他赶回来了，因为来了我也已经离开了。
　　我还看到了唐伯的身影，端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不用问周楠希了，把唐伯请来，就是要把戏做足，让有心人没法挑剔。
　　我正在晃神中，周楠希的薄唇已经印上了我冰凉的双唇，暖暖的，有些湿润。
　　他只是在我唇上停留了许久时间，并没有深入，然后退开，双瞳摄住我的眼，低问：“小紫，真的嫁给我不好吗？”
　　我一惊，就要推开他，他沉沉的笑开，嘲弄的语气，配着闪光灯下完美的笑脸，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回荡：“急什么，我开玩笑的，只是有些可惜这么一场奢华完美的婚礼。”
　　我愕然，抬眼望去，铺天盖地的花，铺天盖地的人，铺天盖地的车……的确，真是浪费了这么一场盛世婚礼。
　　只是待一切落幕，就是我的遗世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