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拾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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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原本晴朗的夜色忽然就浓重黯淡起来,在花园里喝茶的吴邪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即身边传来重物跌倒的声音.吴邪转头发现张起灵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和之前毒发时一模一样.
"小三爷,我家主子吩咐了,只要张家这个后生,无关者就不再追究了."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几个黑衣人冷冰冰的说.夜色越发的浓厚.
"只要我吴邪还在这里,你们就别想靠近小哥一步!"吴邪站起来拦在张起灵和黑衣人之间.
"我家主子还说了,凡阻拦者,杀无赦."四名黑衣人渐渐的从四个方向逼近上来,手中利刃闪着微微的白光.
像是提前约定好了一样,四个人同时挥刀向吴邪砍来,吴邪本来就是一介书生,你要他去和人比拼拳脚功夫真是难为他了.此时吴邪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敏捷和机警,拧身躲开袭向自己脖子和肋下的两刀,接着连续后退避开了下盘的攻击,却没能从第五刀下逃开.一把像是凭空冒出来的刀锋划过了吴邪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要不是吴邪听到风声提前下沉了肩,恐怕这条胳膊就被卸下来了.
鲜血洒在脸上的触感惊醒了张起灵,慢慢清醒过来的意识告诉他吴邪正处于生死之间.下意识的握住黑金古刀,张起灵顾不得虚弱的身体传来的阵阵脱力感,挣扎着站了起来.
"回去."耳畔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伴随着金铁相交的锵然回响.吴邪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张起灵一把推出了战圈之外.
"我说,你至于吗"女孩银铃般的声音落在吴邪耳中,着实让他受了不小的惊吓."郡…郡主"
"你好像很不欢迎我啊亏我还给你带了帮手."霍秀秀撇撇嘴.
"小邪,好久不见."清朗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夜色下隐约可见男子俊朗的脸,让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怎么越来越健忘了."说完不等吴邪反应过来便投身到战局之中.尘封的往事猛然从吴邪的心头涌起.
解语花!他还活着!
"趁现在,吴邪,我要和你说点事."霍秀秀顿了顿,"以琦郡主的身份."也就是说,以皇族的身份.
吴邪愣了愣,霍秀秀正式的说出这句话意味着老九门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天子有令,莫敢不从.随即单膝跪地:"谨遵诰令."
“听好了,这是个有关老九门的秘密.牵扯张家吴家霍家在内的预言.”霍秀秀伸手托起吴邪来，眸子在黑夜中闪亮如同星辰.
“开朝之初,祖皇帝曾派人遍访天下奇士异人,推算我希朝九门之命,在途中偶遇一白发老叟为虎所迫，情急之下搭弓相救，老叟出于感激告知此人：希朝不久将有巨劫，为天降灾祸，非人力可解.使者百般探寻终于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中寻到老者口中的麒麟竭,谁料竭中麒麟要求祖皇帝以其全族鲜血做血祭方肯出世降灾.祖皇帝不忍天下遭此大劫,便禅让帝位于长子,自己亲率一族上下自刎于麒麟竭旁.后麒麟以其通天彻地之能镇压此劫,却终究只是半仙之体,寿有尽时,死前曾预言百年之后此劫必定从乾艮位卷土重来,未曾有过破解之法.”霍秀秀的眼神懵懵懂懂的.似乎陷入了一个悠久的回忆,不能自拔.
“麒麟死前曾说,自己欠那老头一个债,如今便趁百年之后转生投胎做人,替天下担了这劫难.只是到那时皇已非皇,乾坤倒转.”霍秀秀的声音骤然压低: “那老女人费尽心思的想要探得麒麟托生之人,却只查出此人身处开国九门之中.为兑现皇已非皇的预言便下令一夜之间诛杀九门,就连霍家都只剩下皇兄和我.”霍秀秀看了看吴邪的脸色.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们吴家毫发无伤只不过是……”她冲着一边的战局努了努嘴：“有张家在罢了.确切的说是,有张起灵在.”
“常言碧眼青瞳是神仙,据说张起灵已经隐隐透出碧眼青瞳相,天生半仙之体.也不是他的造化,只是那麒麟恰好托生在他身上罢了.”
吴邪屏住了呼吸,他从未觉得自己离真相如此之近,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庞然大物似乎正慢慢的在他面前现出原形,触手可及.这其中包括张起灵跟他提过的未提过的一切.
“你知道吗吴邪,我曾经也无比的憎恨过张起灵,就是因为他老九门才会分崩离析.只是后来我亲眼看着那个曾经威势滔天的女人在我面前人头落地,我才明白过来.荣华富贵终究只是过眼烟云罢了,麒麟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造福这普天下的苍生.那么我们,身为这个鼎盛王朝建立者们的后人,是不是也应该担起这个无形却重若千钧的担子,是不是也应该放下所谓的安逸,去为了一个很可能是虚无缥缈的目标出生入死”远处的打斗声渐渐平息了下来,看样子小哥和小花已经把那几名打手撂倒了.霍秀秀加快了语速: “时间不多了.我一直都不明白,乾艮位指西北,若麒麟预言成真,那大劫应指此次异族的大举进攻.镇守西北的可不是张起灵,是黑瞎子啊.”
“嗯,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解语花走过来,有些懒散的伸了个懒腰: “小邪,近来可好”霍秀秀使了个眼色,示意吴邪方才的事切不可外泄.吴邪连忙过去扶住踉跄走来的张起灵: “先回房再说吧.”
黑瞎子勒住胯下骏马,望向远处地平线处隐约可见的山峰.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策马扬鞭的经历了,仿佛只要跨上马他身体里那些不安又嚣张的因子就会叫嚣着,想要奔腾驰骋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想要聆听金铁相交的嗡鸣之声.想要看旌旗在风中猎猎飘扬.
他是个将军,金戈铁马,飒踏天下.
“前方就是探子所说的蛮夷残兵聚集地,将军……”跟在黑瞎子身后的一名副将抬起马鞭遥指前方,语气里有明显的微小谨慎.三面环山的地方实在是太有利于打伏击了.
“呵.”黑瞎子嗤笑一声,扬起手臂挥舞马鞭,马鞭在空中甩出个干净利落的鞭花,座下战马打了个响鼻扬起前蹄,随后一路疾驰只余漫天的尘土.狂放不羁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 “凡是一心为国的,可敢随我!”余下的士兵面面相觑,有几个胆大平日里又和黑瞎子上过战场的老兵也扬鞭追赶.副将拦下了剩余的士兵. “你们压住步子,随我来.”
一头扎进山谷之后黑瞎子回头望了望,之前的几队兵马此时只剩余渺小的黑影.黑瞎子摇了摇头,这帮子新兵都还未上过战场,不知道他黑瞎子的行事作风.或许以后就会习惯吧.
一片寂静.
黑瞎子突然意识到这个山谷有点太过安静了.连平常呼啸肆虐的北风都放慢了步伐.黑瞎子猛然意识到不对,抬头却看见山顶甲胄闪耀着冰冷的银光,像极了死神的镰刀.
我黑瞎子打了那么长时间的伏击,没曾想今天还被人摆了一道.阴沟里翻船啊……真是一世英名毁于一旦.黑瞎子望着从山顶上俯冲下来的异族骑兵们,有些嘲讽的勾起了嘴角.
不管怎么说,我黑瞎子还是希朝的大将军,官居一品位极人臣.身后就是连成一线的边关要塞,要塞后就是因战乱而饱受颠沛流离之苦的难民,再往后就是一方富饶美丽的平原,塞上的鱼米之乡.黑瞎子拔出长剑,抬眼看着挥舞着马刀冲他飞奔而来的骑兵们,眼神里渲染开浓浓的不屑与视死如归的坚定.
他是个将军,金戈铁马,飒踏天下.终究战死在沙场上,才是他最满意,也是最合适的归宿.
黑瞎子狠狠的挥剑想着冲来的马蹄砍去,那匹跟着他身经百战的战马早已因为护主身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几十支剑,最后望着黑瞎子的眼神像是在说:将军,请努力的活下去.黑瞎子的眼前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被鲜血染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血液在黑瞎子的面具上勾勒出扭曲的纹路,像是修罗降世的魔纹.煞气隐现.
花儿,海棠花开过三次的时候,瞎子恐怕是回不去了.黑瞎子的眼前浮现出男子举着糖画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的干净笑容.手臂早已僵硬的举不起来,挥不动剑.身上的伤口道道狰狞,鲜血四溢.花儿,瞎子食言了,对不起啊……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拾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