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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心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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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府邸。
张瑜泰病了,卧宿匡床已有数日之久,外面纷纷传言老爷染上了瘟疫,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得了“心病”。
几天前。
在张家花园里的石桥上,看着张心念插着碧鹤簪子满面春风地走过,几个丫鬟带着兴奋的神色八卦着。
“小姐什么时候带上了这仙鹤簪子,玲珑剔透的,一看就是个稀罕玩意儿。”
“我之前帮小姐整理房间的时候偷偷看到过,装在一个精雕细琢的楠木首饰盒里,之前也没见小姐戴过呀。”
“小姐之前不是最讨厌学绣花,穿襦裙,戴头饰了吗?小姐这莫不是情窦初开了吧。”一个黄衣丫鬟嬉笑道。
“你可别乱说啊!不过咱家小姐对这支簪子可宝贝得很,这几日天天带着,我帮她梳妆的时候都不让我碰呢。”
张府前厅。
“啪”只见这碧鹤簪子被张瑜泰从张心念头上拔下来,摔在地上,碎成两半,簪子和白鹤连接处断裂,这翡翠细棒咕噜噜地滚到了老爷的椅子边。
只见张瑜泰一会儿猛掐自己的大腿,一会儿又大力拍着自己的脑门,像是不相信似的,神色又惧又怒。
“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啊!”他竟像见了鬼似的,仰天长啸,迸出了眼泪。
“说,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支碧鹤簪子的?” 张瑜泰咆哮如雷,生气地跺着脚。
张心念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神来,条件反射“扑通”跪在父亲面前。她从小到大从没有见过这架势,亦没有见过父亲如此失态,慢慢地,泪花一点点噙上了她的眼角,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你管我。”虽然跪着,张心念嘴上一点不肯吃亏,怄气道。
见女儿敢这么和自己说话,张瑜泰脸红筋暴,一脚向滚到椅边的簪子踩去,誓将它踩个稀巴烂。
张心念见情况不对,说时迟那时快,跪着的她伸手一把将簪子拨向远处,而张瑜泰的靴子结结实实地踩在了她细嫩白皙的手上。
“啊~” 门口的丫鬟听到了张心念的一声惨叫。
顾不上受伤的右手,心念第一时间捡起地上身首异处的翡翠簪子和上面的白鹤吊坠,向自己的闺房冲去。
“心念,对不起,爹错了!你千万不能再戴这簪子,否则必将引来杀身之祸。” 张瑜泰在身后大喊。
慕容云修匆匆从商会回来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
她远远望见张心念坐在闺房门口的石阶上失声痛哭,这个场景和七年前一模一样,那次他送了她自己从父亲那里偷拿的碧鹤簪子才哄好她。
“别哭了,你要的土荆芥我给你买回来啦。”
心念仍旧不理她,手里紧紧攥着碧鹤簪子,顾自大声哭着。
“咦,你终于舍得戴这碧鹤簪子啦,别哭了,等会儿给你买糯米糖葫芦吃。”慕容云修耐心哄着。
只见心念摊开手掌,这碧鹤簪子竟已碎成两半。
待心念边抽噎边添油加醋地给他讲完当天的经历之后,他内疚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簪子是个什么物件,我就偷偷拿来哄你了,我爹也没……”
讲到自己父亲的时候,他眼眶红了,顿了一下,说道:“我再给你买个更好看的。”
“你帮我修,你不是会修文物吗?别的再好的也没用,我就要它,此时此刻在我眼前的它!”
“可这修好以后……你不知道惹怒你爹是什么后果吗?况且他说会引来杀身之祸!”
“我不是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就是要与这俗世成规斗一斗。哥,我还想跟着你去查‘走影’的事,给百姓一个交代。” 心念双眸烟波浩渺,坚定澄澈。
慕容云修揉揉她的头发,“小心念,你长大了。” 月色朦胧,他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睛,心念却仍旧像初识那般慌乱地避开。
万点星光,星河滚烫。慕容云修轻轻地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
“此行凶险万分,若是一去不返?”
“那便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