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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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明黄色的帐子后面传来，一只素白而消瘦的手伸了出来。
“娘娘”，剪秋正站在旁边打着盹儿，脑袋一晃，惊醒过来，忙上前伺候：“可是要起身？”
帐内，皇后坐起来，就着将帘子撩起来，露出略带着些苍白疲累的容颜：“剪秋，你来和我说说话！”招招手，示意她将妆镜台前的凳子端过来，让剪秋坐下。
剪秋兢兢坐下。
只听皇后带着些迷茫地出声道：“剪秋，你说，我这一步是不是做错了？”边说着，嗓子一阵不适，又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剪秋将一直准备着的冰糖雪梨膏端了过来，却被皇后一手推开。
“我好不容易将压在我头上二十年的姐姐搬开了，又来了一个张扬有福的年世兰来戳我的心窝子；现下里，年世兰不在我眼前晃悠了，却跑出了一个敢承椒房之恩的甄嬛！每次看到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我就会想起姐姐；可怜我的孩儿，一直到殇了，都不曾有自己的名字——”她枕着大红金线凤穿牡丹的枕头，从眼角滑落的泪水浸湿了象征尊贵和喜庆的颜色。
剪秋沉默着不说话。
皇后苦笑一声：“夜间有时候会梦见当年还在乌拉那拉府中时的时光。姨娘性子软，脸皮子薄，暗地里，我们母女俩不知被仆人欺负了多少次。嫡女柔则惊鸿舞名冠京华，从没有人知道乌拉那拉家还有一个庶女宜修”，她抬起右手，眼神迷蒙，上面一只上好的白玉钏：“后来，我被赐婚进了皇上的府邸，‘愿如此镯，朝夕相见’，呵呵呵呵”，她的笑声戛然而止：“结果又是柔则！已经有了婚约的女儿家，却如此不知廉耻地勾引了自己的妹夫！我当时已经是心灰意冷，打算只好好地抚养孩儿长大，不愿再和这个不知廉耻地女人计较，谁想她竟然让我的孩儿那样悲凉地死去！”
皇后咬着牙，眼底的狠厉和决绝一如当年听闻皇后处事风雅，喜食用芭蕉叶蒸煮的食物这件事时的疯狂。她顺水推舟地以桃仁代替杏仁给柔则喝下，果然，两种性寒之物的作用，成功地让她的孩子死于腹中。
想起柔则的死，皇后眼中带出一丝得意。柔则自幼练习惊鸿舞，在肚脐上放置了飞燕合德创出的息肌丸，这固然能使她身轻如燕且体香浓烈，不过却也损了她的身子。原本柔则腹中的孩子虽然没了生机，但是若是底子好，却也不会那样体虚而亡；可惜没人会发现这件事儿和自己有关。
害了我的孩子先天不足，早早夭亡，让他便是临死之前都见不到他的父亲一面，皇后心中呐喊着，这都是你的报应！报应！
剪秋眼圈已经红透了，拼命忍着不叫泪掉下来。
她自然清楚自家主子和纯元皇后的恩怨，自家主子心里有多苦，她比谁都明白。再想起可怜的小阿哥，那是主子千盼万求的宝贝啊，却被纯元皇后那样生生地糟蹋了去。
她不由地怨起了皇上，纵然是不喜欢主子了，小阿哥终究是他的血脉啊！
纵使是夏日的午后，躺在大红绣云龙捧寿的被褥里，皇后仍觉得浑身一阵冰冷，仿佛整颗心都被弃在了冰雪之中，她不由得攥住了被角，心神恍惚：“剪秋，你说，有一个年世兰，还有一个酷似姐姐的甄嬛，还有后宫之中这么多的女人，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皇上会不会有一天让人取代了本宫的位置？”
剪秋闻言一惊，忙急急反驳道：“不会的，娘娘！不会的！您可是皇上的贤内助啊！再说了，乌拉那拉家绝不会出废后的！”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时，她便后悔了。
皇后默默地闭上眼睛，嘴唇动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是啊，皇上答应过姐姐，乌拉那拉家不出废后，不出废后——”便再无言语。
绘春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侧耳对着剪秋说了什么。
剪秋见皇后良久无言，便大着胆子回禀着：“娘娘，张总管来了，说是皇上口谕！”
“旨意？”皇后陡然睁开眼睛，一道精光一闪而逝：“伺候本宫起身！”
张起麟不骄不躁地等在景仁宫正殿，只听几声环佩叮咚，着一袭大红色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旗装的皇后已经从内室出来了。
张起麟忙打了个千：“皇后娘娘万福！”
皇后点点头：“张总管起来吧，不知皇上有何旨意？”
“皇上牵念皇后娘娘近日里凤体不适，便吩咐让敬妃娘娘、端妃娘娘、并着咸福宫的惠贵人一同打理宫务，让娘娘放宽心来养好身子才是正事！”张起麟低着头，慢慢地说着。
皇后愣了，半晌后垂下眼睑：“正是皇上恩典！本宫待会便请敬妃端妃和惠贵人过来，将宫务分理下去！张总管还请如此回禀皇上！”
“娘娘放心！”张起麟应答着，回首望了望斜阳中金碧辉煌的景仁宫，轻轻叹了一口气，便直往乾清宫而去。
——————————傲娇不说话的分割线君出场——————————
西三所中，两张眉眼相似的绝色容颜静静相对，终于，其中一个先憋不住，撅着嘴嘟嚷着：“好了啦，哥哥，你就告诉果果吧！”抬起手臂发着誓：“果果绝不会沉不住气，轻举妄动的！”
弘晟慢条斯理地打开手中的一本手札，听她信誓旦旦地说着，讽刺地一笑：“咱们的皇额娘可真是‘用心良苦’呐！”将手中的书册翻至一页：“你瞧瞧，前两日，皇阿玛来西三所之前，本阿哥的点心和茶水里恰恰有这两样东西！”
雅利奇好奇地凑上前去，颊上飞起一抹红晕，旋即脸色一白，怒从心头起：“她居然敢在宫禁之中用这样的药物！”
阿鲁嬷嬷站在一旁，瞧着自家小主子惊怒的模样，笑道：“娘娘素来娇宠格格，这些阴私之事，虽然漏了一些给格格，但毕竟不像四阿哥了解得那么深！”想起久远的事情，她感叹一声：“两位小主子也知道，奴婢先后跟随两位太后娘娘，这后宫中的手段看得多了去！皇后娘娘用的这味暖意，鲜少有人知晓，乃是前朝宫禁中的药物；前朝覆灭，大清入主中原，宫中妃嫔身边服侍的太监嬷嬷不少都是前朝之人，顺治爷的后宫便被这些前朝的阴私药物折腾得乌烟瘴气！后来还是孝庄皇太后和孝惠皇太后不知费了多少力气才整治得清明些——”
“前朝？”雅利奇喃喃低语，心中思量着：“皇后娘娘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呢？”
她正想着，却又听阿鲁嬷嬷说道：“昨日娘娘传了话来，说四阿哥和格格年纪都大了，四阿哥是将要大婚的人，格格再过两年也该栓婚了。这些事情，便让奴婢点拨点拨，省的以后被人莫名其妙地算计了才是！”
兄妹二人闻言，齐齐站起身来：“如此便有劳嬷嬷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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