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蔚城大捷（补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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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太子寝宫。
刘成坐在书案前，慢慢提起毛笔，思索了一会儿，又重重放下，反复几次后，烦躁难耐，本欲掀翻书案，望到了室内垂首侍立，敛声屏气的宫女、太监，生生忍住。此刻砸东西，砸给谁看？梁帝吗？刘成还没那么愚蠢。宇文戎捎来书信这件事，极为隐蔽，只有自己的几个贴身内侍在场，事后他再三叮嘱要严守秘密，父皇是怎么知晓的？刘成逐个审视了一遍，觉得人人都有嫌疑，又仿佛都不是。事情查清之前，这些人是不能再信了。
窗外传来似有似无的蝉鸣，刘成一拍书案，怒道：“哪里来的蝉，聒噪个不停，吵得本太子不得安宁，去把它们赶走！”
内侍们慌忙应了声：“是。”匆匆逃离。
刘成站起身，推开椅子，在室内踱来踱去，不知为何浮现了这样一幕：父皇要讨伐靖军，出师祭祀，戎儿被五花大绑押往高台祭旗。他跪求父皇手下留情，未果，抬起磕破的头时，看到的是父皇漠然的脸。战鼓再次响起，他站起身奋不顾身的往前冲，却始终被格挡在外围，然后徒劳的望到了空中飞溅的血流，飘展的旌旗……刘成身体一歪，就要跌倒时，一黑色身影飞身而至，扶住太子。刘成看看来人，猜测道: “似随？”
“属下如影。”黑衣人单膝跪地，神色恭敬。心里却颇不高兴，虽说我们是双胞胎，长得很像，也不能次次分不清，好歹我是哥哥，要猜也要先猜我，怎么轮到似随了？如果是少主决计不会认错。
如影单独出现，似随一定在周围巡视，刘成知道，此时说话是安全的。“起来吧，”刘成坐回藤椅，询问道：“父皇对我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如影点头，保护太子是少主交给他们的任务，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不能离太子左右。
“早朝的一幕是暗阁的手笔吧？姑母这样做，不是将戎儿置于风口浪尖上吗？”
如影沉默。
刘成忽然意识到，这样问题不是他一个暗卫可以置喙的。只觉无限疲惫，刘成摆摆手示意如影退下。
如影再次跪地，低声道：“少主临行前叮嘱，殿下凡事只需以皇上马首是瞻，保全君臣、父子情谊，不必顾及他。陛下要您做什么，您就照做，听不听在于少主，与殿下无关。”
戎儿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了吗？刘成眼角噙满了泪，坚决道：“这封信，写于不写，关乎立场。戎儿事事为我考虑，我不能负他。”
如影有些意外，问道：“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等等看吧，也许会有转机。”事情陷入僵局时，拖也是一种解决手段，可能拖多久呢？刘成心里也没底。
锦州，军营。
雁荡谷一战后，靖王坐镇锦州与离国对峙多年，双方除却几次小摩擦外，从未有过大规模的争斗。嗜战的离帝十七年来，卧薪尝胆，修养生息，训练军队，整装待战。他无时无刻不在磨自己的獠牙，等待着它亮相的一天。特别是 “猎物”身染重病的时候，他觉得一雪前耻的日子不远了。
为了试探靖军的虚实，离国几路人马轮番上阵，挑衅滋事，气焰极其嚣张。靖军守城的将士表现比较低调，遥望着对手上窜下跳，视而不见；听着叫嚣辱骂，充耳不闻，只当免费看猴戏了。
离军没有因为观众的沉默，丧失了表演的热情，反而乐此不疲，愈演愈烈。今日清晨居然突破了边界线，企图跨国表演。严阵以待的□□手终于派上了用场，投出的赏钱甚丰，“嗖嗖……”密密麻麻的箭羽铺天盖地而来，势不可挡。
众人见状，再也不敢卖力表演，识相地往回跑，尽管跑得很快，还是有几个兄弟永远地留在了梁国的国土上。事情没有结束，愈来愈多的离军在边界聚集，叫嚣着要为无辜的离国“百姓”讨个公道。
守将觉察到事态严重，迅速将消息报告给了靖王。
靖王登上城头，眺望了一会儿，下达了匪夷所思的一个命令：“宁达速率一万人马，赶往蔚城支援。”
宁达诧异地睁大眼睛，王爷有没有搞错？离军的人马在这，我赶往蔚山做什么？方向绝然相反呀！蔚城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敌军要打锦州，也不会选那。
靖王看出宁达的疑惑，却没有过多解释，重复了一遍：“速赶往蔚城！”
宁达不敢再迟疑，抱拳道：“遵命。”
靖王没有犯糊涂，作为离帝的老对手，通过几十年的较量，他太了解对方的脾气。萧驰用兵喜欢以奇致胜，犹善突袭，正大光明的打仗，不是离帝的脾气。离军真要攻城，不会连投石车、云梯、战车这些基本的器械都不准备。费劲心力搞这个声势，一定是另有所图，玩玩声东击西的老把戏。萧驰喜欢挑战，不按常规出牌，蔚城才是他真正的目标。
靖王的判断是正确的。
蔚城确有战事，宁达赶到时，已是战争的尾声。蔚城守将杜福泽将军率众团团围住几十个仍负隅顽抗的敌军。
一员赤着膀子的猛将，手持双斧，跃到圈子中央，哈哈大笑：“你们一起上，谁能躲得过我的双斧，就放谁一条生路，我赵一虎一言九鼎，决不反悔。”右手一挥，士兵齐刷刷向一侧聚拢，让出一条出路。
袁福泽迎上宁达，满怀信心道：“这些人不自量力，找赵一虎挑战，活得不耐烦了。”
只见赵一虎，手起斧落，运转如飞，不消一刻钟的功夫，已将敌人尽数砍死。靖军上下热血沸腾，连声叫好！
宁达望向袁福泽，不由赞叹：“久闻将军麾下有一员猛将，力轻扛鼎，搴旗斩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二人携手来到赵一虎身旁。
赵一虎脸上有好几道深疤，面目狰狞，全身满是鲜血，十分骇人。一名小卒递来一桶水，赵一虎伸手接过，毫不在意瑟瑟的山风，直接从头顶浇下，血渍冲干，人们能够清晰地看到，旧疤之上新添的几道伤痕。这副模样，如果换在其他场合，一定让人惊恐、厌恶。可这是以武为尊的战场，崇敬的是强者。伤疤什么的，是浴血奋杀的见证，是无上的荣耀。
宁达向来敬佩英雄，主动上前搭讪：“赵校尉神勇，宁某佩服！”
宁达的官职是将军，比赵一虎高好几个品级。如此礼贤下士，却没有换来赵一虎受宠若惊的神情，淡淡瞧了宁达一眼，大咧咧回道：“不敢当。一虎莽人一个，不懂什么礼数。现下有些困了，要回去睡觉，告辞！”言罢竟自顾离去。
杜福泽有些尴尬，讪讪笑道：“一虎被我娇纵惯了，将军不要见怪。”
宁达哈哈一笑：“杜将军客气了，我就喜欢交直肠子的朋友。诸位力挫敌军，扬我靖军之威。我一定如实回禀王爷，为大家请功！”
蔚城守军群情欢悦，杜福泽得意洋洋。
一小卒杜溪借此机会，悄悄离开，一路小跑行至赵一虎门前，正欲敲门时，门“吱”的一声开了，赵一虎身着一件便衫，正要出门。
“赵校尉您这是去哪呀？”
“闷得慌，出去走走。”
赵一虎向来特立独行，杜溪早就见怪不怪，可这个节骨眼上，不该走呀，劝道：“赵校尉，要论功行赏了，您这一走不怕别人冒领了你的功劳？”
赵一虎心道奉命行事，我有什么功劳？边走边答：“仗是大家打的，谁爱领就领吧。”
杜溪紧紧跟上，感慨道：“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您带我们连夜巡视，怎么能发现突袭的敌军？诱敌深入，步步设卡，也是你带兄弟们干的呀，凭什么让杜将军坐享其成？”
赵一虎瞪了杜溪一眼，恼怒道：“你小子没事好好练练功夫，什么不好学，偏学些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伎俩。不要再跟着我！”
杜溪唯唯称是。
锦州城郊，栖霞居。
宇文戎勉强喝了一碗参汤后，收到了蔚城的捷报，仔细读了一遍，递给钱通。
“两千士兵全歼敌军五千，恭喜少主！”钱通圆圆的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
宇文戎却无得意之色，缓缓道：“凭借险峻地势，数年的防御布置，以以逸待劳之军攻击长途跋涉之师，又有可靠的情报占得先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样的胜利，有什么值得炫耀？倒是父王仅凭离军的阵势，就能准确判断出敌军真正的攻击目标，技高一筹。”
华逑站在一旁被二人无视了好久，不满地清咳一声。宇文戎循声望去，只见华太医挂着一张能刮下一层冰的脸，不耐烦地回望他，生怕这位华神医当着钱通的面语出惊人，抢先说道：“戚右使快到了，钱叔叔代我去迎迎。”
钱通审视了二人一眼，笑着回了声：“是。”轻带房门退出。
华逑急忙上前，快速抓住宇文戎的手腕，埋怨道：“看来少主根本没将卑职的话放在心上。”
宇文戎做了个嘘的动作，左手悄悄指了指窗外。华逑会意，专心诊脉，不再言语。
钱通站在窗外，等了好久，再也没听到任何声响，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直觉，他们有事瞒着自己，看华逑严峻的神色，应该不是小事，究竟是什么事呢？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蔚城大捷（补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