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中一

65、第 65 章

　　当看到一个衣着鲜艳的身影出现在山道口时,我知道樊器说对了,忽然觉得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这次南行,许不该来,想起至今下落不明的常舍莲,还有樊器,这一路上自己反倒成了累赘...
　　“南夏公主吗？长老愿见你，可只见你！”眼前鲜衣男子，语调怪异地说着“中土话”，并一直小心地打量着我。说实话当时第一感觉就是有些欣喜，我似乎终于有些用处了，可随即却也想到了现在的情况，望着眼前的使者，想到了此行的目的，小天、东凌，既然要报仇，就必须有报仇的能力，如果离开了皇兄，离开了军队，我就一事无成的话，怎能配起公主之称，又怎有办法手刃仇人！忽儿笑答：“有劳带路！”见那人微点头之际，身后传来张平的呼喊，回头对着身后二人道：“两位大人不必担忧，南岭长老即愿见我，必不会为难于我，在此等侯吧。”张平似乎还想说什么，只见他身边的樊器躬身道：“公主凡事小心，臣等在此静候！”
　　那男子似乎也很有耐心，只等我们三人说完，才慢慢带我向山里走去。其实这是我来到这时代以来第一次爬山，说来好笑，虽然这十三年来也算锦衣玉食却对这时代的民风民俗，山川河流了解甚少，除了从堂中的地图里窥得一二却甚少自己涉足，倒是小天走南闯北地为我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如果不是....也许我们现在该是在共游山水吧，想着想着竟再也无法遏制地哭了起来,模糊间却觉眼前多了个身影,一个怪异的语调响起,“你害怕了？”“不，只是为所爱之人伤心...”
　　良久，男子说了几句我不懂的话，又继续前行，速度却异常地缓慢，直到前方出现了我曾在烟楼看到过的相似的图腾，只是这次却是画在两边的山壁上，然后我隐约闻到了空气中水的味道，“你要小心跟紧。”我点了点头，跟着七拐八拐间竟辩不清了方向，忽然眼出现了一条小河，河水浑浊微泛红，其上架着一做木桥，那人却径直走入了河中，我也跟着进了河里，他走到河中央时，忽然改了方向，我却记得他的话，紧跟其后，趟了会才觉出脚下古怪，自己似乎是站在什么东西上，却不像是河底了，而此时水已过腰，但向下看却什么也看不清。
　　过了好一会才算是趟过了河，却觉得脚下一阵刺痛感，然后一个水瓢递到了我的面前，“那边有水池，净身，呆会在这见。”说罢他自己也向另一侧走去。脚上的微痛和他的话让我瞬间明白这河水怕是有腐蚀性的，也许也有毒吧...心中微颤，忽然觉得南岭人真的很是诡异,那桥固然有它用,可却为何如此自虐,长期进出这河难道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所谓的水池,却不大,但水色清澈且似乎是活水,只是不知其源头,而其旁竟还有个小屋,对于一个很久没有洗澡的女性而言,这简直是个天大的诱惑,可最后我还是决定先进屋中看看,推开屋门,里面却是空荡荡的,只是在木墙定了许多小桩,中央的桌上却摆放了箱子,故意从门外捡了块石头扔了过去,似乎没什么陷阱,想着既然叫我净身必知我会见到此屋,如果真要害我就不该引我过河,随即也就放大了胆子走了过去,箱子没锁,打开的瞬间却见到里面有着几件白色的衣物,拿出来一看样式却与达萨丝的白衣很相似(这时代爱穿白衣的人还真是多啊...),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向南岭人借一件,毕竟真要净身,没有换洗衣服也是不成的...不过说来那人倒也放心我一个...呃,该算是不明身份的人在此啊...
　　没敢在池中贪恋多久,也是水有些凉,我泡了会便穿上了那白衣(庆幸于其样式的简单),走向了约好的地方...那人似乎早已等在那,心中有些歉意,道了声歉,却见他似乎一直愣在那,好久才又不吭声地带我前行,看着身前的男子也是一身白,觉得那屋里的白衣也许本就是给净身之人准备的吧...
　　不久,我们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山洞,男子点了火把,让我跟了进去,除了洞口隐蔽外,里面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可偶尔会在不平的岩壁上看到火光下反光的晶体,剔透晶莹,只觉得我们不断下坡然后不断上坡,渐渐见到了前方的阳光,而我也在之后看到了这一生也不会忘记的奇景,一个也许根本不会存在的地方, 那满眼的红罂中一条黑色通道撕裂了一片殷红,路面异常光滑,两旁间隔的图腾石柱向远处延伸,然后我看到了路尽头的一坐巨大雕像,在阳光下却奇异地闪着耀眼的光芒,那该是南岭圣女吧,直到这一刻我才真正了解到这是一个具有极为先进文明的部族,他们所具有的知识并不比中土,不,甚至也许早已超越了中土...
　　跟随着男子的脚步,我慢慢靠近那雕像,也渐渐看出了些缘故,我想她的光辉大概来自那特殊的石材,想起刚才经过的山洞中的晶体,这一地区怕是盛产某种晶体矿物了,但还是震惊与那石像的巨大和美丽以及那双蓝晶的眼睛...
　　而在我痴迷于眼前的一切时,却没有注意到身旁早已聚集的人群...
　　“你就是南夏公主？”突如其来的苍老声音让我清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早被围了起来，为首的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妪，看上去颇为威严，而所有人中，只有她和其身后的两人身着白衣...糟了,不会是犯了他们的礼节吧...想着想着头上也冒起了虚汗...忙恭敬地道:“不知这位是否是南岭长老？灵儿初来南岭，多有失礼，还请各位原谅。”
　　那老妪并没搭话，只是眼神锋利地看着我好一会，“我听不来这些的客套，我问你，你可知你们南夏与我南岭有灭族之仇？！”
　　听到这，心中不免一沉，虽我确实不知，可如果就这么说肯定无法过关，摸了下腰际的匕首，便有了主意，我忽然跪在地上，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奉于头前，道：“灵儿早闻南岭人爱恨分明，有仇必报，既是南夏对不起南岭在前，身为南夏公主更当在此以死谢罪，但受人之拖必要终人之事，今圣子有难，我必要助之，只求能完成圣子嘱托，后我必给南岭一个交代。”
　　“哼！就凭你几句话，以为我们会信你吗？”
　　“圣子早已料到此事，我手中之匕首为圣子之物，而我的命也是圣子所救，当时后有追兵，仓促间圣子只给了我这把匕首，幸在之前圣子为我解毒时曾提过些南岭之事，像是我中之毒，还有达塔克...”
　　最后的那个词我想这儿所有的人都听懂了，只觉得周围一阵骚动，而我也很紧张，毕竟我并不知道这两件事对他们来说是否重要，如果失败，就须付出些高价了...
　　“哦，圣子说了些什么？”老太婆的语气依旧凉凉的，可我却暗自松了口气，至少他们感兴趣了。
　　“圣子说，我中的毒是由那边山上的花的种子制成，久之将无法离此毒，至于达塔克，圣子说，他小时曾吸入达塔克的少量粉末，并生还过来，此后就不会再怕达”
　　“够了，你跟我来。”太好了...
　　我小心地随着老太婆,在周围一群不友善的目光下向南岭深处走去,走了一段我才发现其实这个部落还是很大的,虽然一样是高脚楼规模却远盛之前的部落,村中孩童、妇人也似乎要多得多，当然他们大多不是很欢迎我....
　　走着走着才发现周围环境似乎有些荒凉,不,应该说是没了人气,看着悬挂在周围石柱上数量越来越多的人头骨,我又开始心虚起来,不会是想把我活祭了吧...这样的死法也太难看了...
　　正自嘲时,眼前却出现了一面满是洞的山壁,那老太大摇大摆地走向中间那个最大的洞,洞口有两个拿着矛战士打扮的人,他们身后是两尊模样奇怪的石像,仔细看去觉得与达萨丝给我的匕首上的图腾有点相似,见到老太,那两人连忙半跪了下去,那老太该就是长老了吧...
　　洞中突然的黑暗让我有片刻的不适,当我再度适应时,却发现洞中只有我和老太了,她却继续带着我向里面走着,再往里发现四周的洞壁上竟然长着许多泛着蓝光的晶体,这些似乎成了火把外的第二光源,非常美丽,我却无心欣赏。
　　忽然老太停了下来，说了些我不懂的话，洞中突然又有一男声也说了些我不懂的，稍有些意外，却很快平复，正从背后看老太之际，她却也回头，然后道：“长老在里面等你。”
　　什么？？她不是长老吗？？那就是那男声了...
　　虽然一头雾水,但我还是恭敬的告别,向里走去...
　　“达萨丝！！！？？”怎么可能，看着眼前突然转出的身影不禁惊呼起来,心里也慌了起来，在我发慌的时候，他也走了过来，只觉得左脸上多了只手，我与他对视时，才发现他不是他，至少眼前的人似乎要年长一些，眼前的男子居然看着我发起呆来！！却似乎不是在看我。好久他才放下了手，“没想到圣子连名字也告诉了你啊。”
　　“.....你是南岭长老吗？”我小心地问着，却不想我的问话让他回了神，忽然他整张脸严酷了起来，“公主可知，刚刚你说的那些事，南岭圣子是决不会主动告诉外族人的？”
　　什么？？不会吧...